聽到“接戲”兩個字的時候,畢談還有點恍惚。
——他以為自己至也得勸葉凜一天一夜。
沒想到漫這兩個字這麼好用,畢談頓了下,這才接著話說:“什麼時候開機……這個,還有個前提。”
“這也是我沒直接跟你說的原因,就是——”畢談盡量調整著語氣,避免對面的人炸,“就是如果你同意的話,也沒辦法直接簽合同。”
葉凜:“……”
為了避免男人發火,畢談決定自己先發火。
他立刻站起來,指責道:“很離譜是不是!我也覺得很離譜!給我們的劇本竟然不是遞過來就能簽的?我們同意之后竟然還要試戲!?”
“所以當時制片人跟我說的時候也很小心翼翼——我看態度還可以,又想了想,畢竟是給漫的定制劇本,可能男演員確實是要挑,漫,漫誒!”
畢談重復重點:“是挑!不是制片人挑!這樣一想是不是就平衡多了?!”
“制片人一開始也確實不敢找我們,覺得太唐突了,但是觀眾二搭的呼聲實在太高,不得已才來試一下,其實也沒抱多大期待值——”
“如果你覺得不能接,推掉也是OK的。”
以葉凜在圈的咖位,連非大制作找他都算唐突,偶像劇找上門,并且他點頭后竟然還要試戲,簡直沒人敢這麼干。
畢談經手這些資源,心里再清楚不過,制片人當時也是三杯白酒下肚,才巍巍、旁敲側擊提出了這個邀請。
但現在時機特殊,畢談心里清楚,這或許是葉凜接戲的唯一可能了。
如果這個都不行,后面的恐怕就更……
果不其然,葉凜點了點劇本,道:“挑?”
“嗯。”
畢談心說除了,圈還有人敢把你放到挑選名單里嗎?誰不是拿錢和資源都砸不來合作的?!
片刻后,男人頷了首,說,“行。”
“試戲了告訴我。”
然后繼續低頭戴上手套,理花材。
畢談還有點沒緩過來:“這就定了啊?”
葉凜側頭,“不然?”
“沒沒沒,”畢談見還有轉機,連忙走過去,道,“那退圈的事……還退嗎?”
“退。”
男人將玫瑰花瓣下的枝葉清到一邊:“拍完這部就退。”
*
中午,漫照例收到了一束新鮮的玫瑰。
問西蒙:“還是沒有落款嗎?”
“我沒問,”西蒙說,“你要好奇,我下次拿的時候問問前臺。”
漫點點頭。
昨天收到的玫瑰還沒凋謝,又了兩藍的,斜剪著高低進去,再灑點水珠,新鮮滴的,煞是好看。
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張圖,收起時,聽到西蒙的催促。
“好了沒?走,出發!”
又是攝像機下的一天。
拍完戲回到酒店,漫有點兒累,定了個SPA按,結束后才算是輕松許多。
第二天上午,是定制劇本的試鏡。
導演組只跟說況有變,尋思著反正都是演戲,也沒問,到了才知道,好像葉凜也會過來。
也沒太過意外——主要是沒意外的時間,這編劇是個強迫癥,劇本修了好多遍,剛剛才把幾個片段的最終版發過來,連背臺詞的時間都不太夠。
棚嘈雜,漫隨便找了個安靜的空房間,坐在里面背臺詞,順便問一些編劇關于人的問題。
這次試戲一共有兩場,是全劇比較重點的戲份,也可以從中看出演員對角的理解,以及對緒的把控。
這編劇寫的真的不錯,短短幾句臺詞渲染,的緒就直接代了進去。
背完之后,漫先緩了會兒,給了自己幾分鐘從人里走出來,這才拉開門,走向錄制廳。
遠遠就聽到吵架聲,漫同工作人員預測道:“葉凜來了。”
工作人員詫異地看向:“怎麼知道的?”
漫:“他經紀人和我經紀人已經在吵架了。”
“……”
果不其然,一回頭,葉凜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又被嚇到,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脯,但還是繼續跟工作人員炫耀:“看吧,準不準?”
葉凜:“……”
漫看向他,晃晃手中的劇本:“背完了嗎?”
“還差兩句。”
他應該也是才拿到的劇本,漫正好湊過去看了眼,這才嘩然道:“你臺詞這麼多啊?”
突然湊過來,半個側臉擋住劇本,從他這個角度看,泛著點兒的鼻尖翹,漂亮又生。
漫查了一下,挑了句臺詞:“我沒想過打擾你,所以,也不需要被打擾?”
原臺詞其實是個陳述句,但既然是查,特意上揚了尾音,把它變了個問句,等葉凜回答。
但等了半天,以為他是沒聽懂,一抬頭,和男人目撞。
半晌后,他這才滾了下結,目從臉上移開,低聲接了一句。
漫直起:“你反弧真長。”
“……”
半小時后,其他演員也到齊了,有幾個打扮得還帥氣。
第一場試的是久別重逢,最后一個跟葉凜對戲。
這劇的題材是破鏡重圓,都市與校園的戲份織。
多年前二人因為誤會而分開,主卻并不知道,其實分手背后是另有,男主一直都著。
而多年后的音樂節,替朋友代班吉他手,吉他卻有些跑音,工作人員拿走替調試,讓進房間去拿。
“好,Action!”
正在門口等待,低頭跟朋友發著消息,想說對這兒也不悉,不好意思貿然進去打擾。
結果幾個笑鬧的rapper經過,不慎將推進門,沒關嚴的大門咔噠一聲,就這麼被推了進去。
房間里只有一扇窗戶,投落出傍晚昏黃的,他坐在暈中,低著頭,懷里抱著那把吉他。
空氣里有漂浮的塵,在線的照下清晰而悠遠。
他似有所地抬頭,被這一眼定在原地。
剛剛和別的男演員也演過這段劇,當時只覺得大差不差,現在才直觀地到差別——
只有他一個眼神過來,是真的給人一種定在原地而不知如何是好的覺。
他的眼睛里有故事,人的信念太強,讓切實到,人的每一個機,都是切實發生的。
不是需要站在原地,而是真的在他的眼神中,無法挪步伐。
重逢猝不及防,就這麼對視了許多秒,倉皇他鎮定,外面還有接連不斷的道歉聲,混合著極遠觀眾的尖,混而安靜。
可他明明看起來那樣鎮定,將吉他遞過來的時候,手腕卻有些。
“好久不見”是太老套的臺詞,二人之間發生了太多,連無關痛的寒暄都顯得太過蒼白。
他狀似不經意地笑著,眉眼一彎起來,仿佛又是學生時代中,那個帥不羈的年。
他隨意調侃著,漫不經心的模樣:“長高了好多。”
站直子,偏開視線,背上吉他轉走。
“沒長過。”
仿佛自嘲自己在他記憶中竟然褪至此,而他也確實當并不重要,連這種事都記得模糊。
門外,同行的男朋友遠遠喊,示意該上臺。
點了頭,再抬的時候,聽到后的人問:
“……你男朋友?”
其實不是,但也不知什麼緒驅使,竟直接承認:“是啊。”
答得如此清脆利落,甚至都沒等到他將話說完。
心臟仿佛被針刺了一下,他一時失去反應能力,等到緩過神來想要說好時,才發現早已離開。
……
“好!cut!”
喊完后,連導演都不自道:“演得真好啊。”
“本來還在想葉老師正劇電影演多了,會不會跟偶像劇不適配,沒想到完全多慮,那幾個緒點給的太到位了。”
“怎麼會覺得他不適配呢?”一旁的制片說,“是那張臉擺在屏幕上,就夠觀眾做夢了。”
漫坐在監視前看完了這一場,點了點頭,開始第二段拍攝。
第二段,先跟葉凜搭。
這場戲發生在重逢之后,有些恨糾葛的味道。
二人方才經歷了些爭執,是提到從前的片段,抿著一言不發,轉就走,后男人追了上來,將臉埋進圍巾里。
語氣很淡:“不用跟著我了。”
又往前走了幾步,后終于漸漸安靜下來,賭氣般越走越快,終于,后再度傳來腳步聲,他也越跟越快。
忍不住般停下來,恨恨回過頭去,想讓他別再糾纏自己——
有雪紛紛揚揚地從半空飄落,路燈給他的發染上昏黃的影,他睫一,兜住半片雪花。
仿佛回到多年之前,他們約好一起看初雪,然而那年分手,他卻失約。
他舉著傘,傾斜過頭頂,自己卻沒打到,眼底有不易察覺的脆弱緒,像大雨中等待主人回頭的被淋的小狗,謹小慎微地陪半程,只為了能多留在邊。
他結滾,啞聲說:“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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