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蒼。”

九天之上，七彩虹駕臺階，一人著天冕神袍者一步步走下來。

祂非男非是神人，面有神籠罩，不可窺視。

擎蒼抬手臨空一擊，一只遮天蔽日的手掌出，建木化似也學了一手人仙法相的擎天之勢，同樣顯一只巨手迎來。

前者為掌，后者為拳。

掌握拳，隨即碎，建木化在擎蒼面前有些班門弄斧，可對于本不擅長斗法的來說，擎蒼之法便已經是最強的。

建木再出一招，如此方能抵消擎蒼一擊之威。

周圍匿在妖云之中的存在，無不投來忌憚的目。

“學人只學皮，班門弄斧。”

擎蒼如此評講道。

但不可否認建木的變化之法已經登峰造極，近乎于法則，已有的六分風彩，這僅僅是一尊樹杈化。

建木化面無表道：“你總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為你不到最后時刻不會拼命。”

而今擎蒼燃燒著基，讓建木不得不提前取出正在孕育的圣人之，也就是手腕上的玉鐲子。

然后本以為擎蒼會來拼命，沒想到對方竟然一直守在顧溫邊，以至于十二妖祖不敢彈分毫。

“如今你失了先機，我只需拖延些許時日，你便會死。除此之外你只剩下最后一條路，為建木的天主。”

擎蒼又是一掌拍出，樸實無華又無與倫比的擎天一掌落下，比之前仍要強上八分。

神人袖里一抹玉閃出，白玉金剛箍一現，玉似皓月映照諸天，錮萬眾生相，收山竭海容萬山。

天外三清山晃不止，太虛半仙難定，一玉圈天地，周天星宿皆昏。

擎蒼之手被錮在半空，隨后被一點點碾碎。

錚！

白玉金剛箍部，一抹劍飛出，仙劍趁機掙落擎蒼之手。

“道友，我來助你。”

仙劍神念傳來，擎蒼微微搖頭道：“用不著你，你去幫貧道徒兒。”

言罷，隨手將仙劍丟下，化作一道劍直直在顧溫面前地面。

一縷縷似煙火的白劍氣從仙劍劍鞘之中探出，與樸實無華的鐵劍纏，仙劍已經承認了顧溫。

“年歲不過三十的劍仙。”

建木眸之中殺意顯，四方妖祖之影似烈火一般搖擺。

霎那間，風雨雷電，天昏地暗，無窮無盡的神通道法如暴雨落下。

顧溫被無窮道法極照得面容一明一暗，耳邊傳來和悅，令人安心的嗓音。

“徒兒，今日為師給你上第一課，何為人仙法。”

三千秀發飛舞，宛如幽靜月夜里從山澗傾瀉下來一壁瀑布，也隔絕了一切厄難。

“頂天立地者為人，人負山川則為仙。”

右手抬起撐開一切神通法，左手輕罩住了整個汴京城本就已經半死不活的百萬凡人。

“縱然命不久矣，貧道亦能只手擎天，翻手護世。”

城中火焰被悄無聲息平，火龍作為龍珠的丹爐不控制飛出，接著憑空炸開。

彌漫在虛空之中的千萬三魂七魄被收納歸，百萬百姓上焦石褪去，有的醒了，有的昏迷，更多則是半死不活。

神魂完全被煉化便再無蘇醒的可能，擎蒼只救活了數十萬人，卻已經是目前所有能救者。

天上妖云逞兇，攻勢如火，殺意滔天，再現三千年前的妖禍。

遮天蔽日的擎天巨手生生推開了漫天神通法，一把抓住妖云，攪百里風云，開天晴地明。

“妖族的小仙們，你們比之前更弱了。”

平淡的嗓音讓八方沉寂，十二妖祖悶氣短，建木手上玉鐲子。

各方神念匯一個。

幸好要死了。

古往今來從不缺天才，妖孽也并不見，卻唯獨擎蒼僅此一個。

七百年仙，三千年半圣，縱然命不久矣依然無敵。假若再給些時間，或許真的應了那一句"天地都將是人族的"。

因為能夠圣，若無人族牽掛，幾乎是唾手可得。

而擎蒼卻將目投向了底眸暗蘊天地道。

“徒兒，你所要做的便是超越為師。”

顧溫無言上前拔出鐵劍，劍尖離地面一剎，天地異變，一柄虛幻無邊的劍相映照在天穹之上。

嗡！

天地劍道之源頭此時此刻匯聚在顧溫上，九天八荒之劍修無不抬首天。

八八圓滿之道，持有仙劍者，可為劍仙。

他右手握劍，左手拂過劍刃，目最終落到劍格之上的仙字。

用盡這一生之狂，窮極此之才，嗓音平淡吐一言：

“我會的，師傅。”

此刻，天地之間舉目皆敵，也舉目無敵。

——

汴京城，大火紛飛。

顧溫與火龍之上的老道士對視，赤羽子走到一旁握住了他的手，耀眼的金慢慢將兩人包裹。

道君皇帝嘆息道：“我們本不應該為敵，而應該一致對付妖族，團結萬眾。”

顧溫反問道：“你覺得百姓應該團結嗎？”

“天下百姓可團結。”

“這一城百姓，水夫，伙計，行腳商，婦這些人能團結嗎？”

“他們只能算作百姓其一。”

“所以你所謂的團結，不過是為了滿足自野心的人皮。”

九丈金人，一步登天起，手中仙劍可大可小，一劍便有六丈長。

他俯瞰化作火的汴京城如夢似幻，六年前他在地上舐冰雪乞討的乞丐，一年之前他還在這里拾級而上攀附權貴的商賈。

如今他劍指皇帝，凜凜寒芒吹得火焰為之后倒。

“你若真安好心，不如現在就把的長生丹給掏出來，如此我便信你。”

“丹藥已服豈有復原的道理。”

道君皇帝扶著龍首，已知再無緩和的余地，氣機鎖定顧溫。

“呵……”

顧溫發出不屑的笑聲。

他早就看出來了，道君皇帝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野心家。以道心發誓抗擊妖族不假，只是這個前提是要保證他自己的利益。

為了利益，屠戮百萬民眾在所不惜。歸結底還是那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本以為我這等俗人怎能接過擎蒼仙人的重擔，沒想到我已經是修士之中的善人。"

顧溫泛起頗為諷刺的心緒。

他凌空一步踏出，似向虛空借力，無與倫比的力量向后空氣，吹的下方瓦片齊飛落。

金裹挾著劍極速向前沖去，道君皇帝心中泛起殺意，一掌拍在龍首上，火龍張，似龍珠的丹爐噴發出足以熔煉山脈的真火。

一劍迎上，劈在真火之上，哐當一聲猶如鐵對撞。

仙劍雖長驅直，但未能第一時間把火焰斬滅。

顧溫面異，心中思緒飛快，約間察覺了仙人的特征之一。

竟然能夠使火焰化為實質，而非單純以類似炸的攻擊以傷抵傷。同時仙劍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強，或者說他注多法力，他對于劍道的領悟有多高，就有多威力。

龍尾掃來，抬劍抵擋，形被飛數里，真火開始灼燒金咒。

轟然一聲撞宮殿，璀璨的劍由片狀化作柱，頃刻間穿真火，道君皇帝稍稍撇開頭顱，劍從他的發之間飛過。

他眸之中閃過一驚訝。

只是短短的幾招之間，顧溫劍法好像有了新的領悟，不再拘泥于形式。

還未等他探尋緣由，九丈金人已然再次沖天而起，一道道流一般的劍在周盤旋，隨后朝著道君皇帝飛去。

二人在宮殿之中廝殺，在天上戰斗，轉瞬間過招幾百回。

鐘樓倒塌，殿宇崩摧。

【花費兩百載天髓，于斗法之中推演佛道魔三劍，劍道真解第六重】

【花費三百載天髓，劍道真解第七重】

【花費四百載天髓，劍道真解第八重】

天髓耗盡，顧溫無限接近九重，可卻始終踏不出去。

良久，在一次雙方全力對中，二人分別倒飛出去，隨后默契進行了短暫息。

顧溫多了臉上一道巨大的燒痕，從鼻梁一路延至右臉，再脖子，最終將右臂徹底燒得焦黑通紅。

赤羽子也是如此，上多燒傷，有的已經燒穿了骨頭。由于是作為金咒維持者，傷得比顧溫更重。

而道君皇帝頭發狂舞，左食指被斬下，口多了一道劍痕。

三息過后，廝殺再起。

劍火各異，卻殊途同歸，往來解數實無窮，最終只為取命。

顧溫左擋右攻，前冒真火后踢丹爐，火龍散開化作千軍萬馬，陣上搖旗擂鼓，神將方隊排列。

龍脈氣象牽大乾所剩不多的氣運，加持在道君皇帝上，舉手投足之間裹挾大勢。

手臂向宛如石車，向前一推刀槍劍戟百千萬億奔涌。

顧溫不懼半分，一劍開河，兩劍裂地，斬去皇宮百余房屋。

二者僵持住了，他們互相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在一呼一吸數百回合的斗法中，不會僵持太久。

斗法極其消耗氣神，人一旦疲倦下來就容易出現破綻，法力輸出了一分就會一分力，上傷勢一刻不治便會加重。

任何一方失誤，都將可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