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見狀，干脆將他猛地一推，便打馬離開。

風雨撲面而來，青崖跌坐在泥濘中，看著婉清沖出去的馬匹，呼吸抖著，不知所措。

過了許久，他聽后傳來李圣照的聲音：“哎呀，司主去救人了。”

青崖掙扎惶恐著回頭，看見李圣照帶著玄山和朱雀，走到青崖面前，抬手拍在青崖肩上：“青崖，走吧?”

“去哪里?”

青崖不能理解：“你們到底想做什麼?今日你一旦帶兵進攻，那寫親王、世家的軍隊馬上就會認定你是要救謝恒，你是弒君的主謀，你一定要這麼打起來……”

“所以我們繞開軍隊啊。”李圣照眨了眨眼，“反正司主已經去了，我和靈殊關系洗不清，我和你說，東都有條未竣工的道，只要再挖一小段，我們就可以直接進東都。”

李圣照比劃著，輕松道：“靈殊監斬，那些王公貴族肯定要去看的，我們帶一萬人，直接把那些王公貴族圍住，把他們抓了，把李歸玉一殺，還打什麼呢?等我們了城，給弟妹放點水，走了就算了嘛。”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青崖急促道：“殿下，你這樣做謝恒就真的永遠和你不了干系……”

“現在也不開啊。”

李圣照指了指婉清離開的方向，隨后笑道：“弟妹已經幫我們做好選擇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是啊。”玄山一臉正經開口，“青崖，我們是被的。”

“沒錯沒錯。”朱雀點頭，“我們都是被的，我們趕出發去挖路吧。”

青崖慌張看著他們所有人，踉蹌著起去牽馬：“你們都瘋了，我要去追……我要回來……”

“可你打不贏。”

朱雀開口，青崖一頓。

玄山低頭看地，李圣照輕咳一聲，只擺手道：“去準備吧。還有那個……青崖……”

他走到青崖后，低聲道：“要是真想追剛才就別放手。你這樣等靈殊回來，我怕你泡在湖里撈不起來。”

青崖沒說話，李圣照拍拍他的肩：“走了。”

說著，李圣照離開，青崖獨自站在原地，想起過去那個坐在馬車里，傲慢開口說：“中人之姿，何堪配吾姐?”，之后在他在崔府門口抱琴、不知用什麼借口時，主停下馬車，起車簾，手道：“把琴給我吧。”的年。

想起他們一起出生死，謝恒知道他武藝不高，每次都默不作聲擋在前，事后兩人一起喝酒，謝恒笑他：“你呀，不好好習武，等我死了，我怕你尸骨都沒人埋。”

他靜靜站在雨里，過了好久，倏地一聲，哭著笑開。

“先清理周邊探子，一萬人想辦法悄悄走。”

他慢慢回神提聲，李圣照一頓，轉頭看過來，就見青崖背對著他，冷靜道：“我若是李歸玉，給了你們消息，一定在埋伏了人在軍中、各地當眼線，看你們何時出發。”

李圣照神微凜，思考著道：“我明白。”

婉清離開后不到兩個時辰，李歸玉便收到了傳信。

“婉清單獨出發，暗線均被搗毀。”

李歸玉拿著信，算了算時間。

淮水縣距離東都行軍兩日，但如果婉清單人駕馬，那不過一日可達。今日清晨出發，那明日清晨前，應該就能抵達東都了。

竟然一個人來?

李歸玉皺起眉頭，心上突然有些狂躁，他著自己推測著這或許是李圣照的什麼計謀，然而理智卻告訴他……

或許真的就是一個人來。

不顧一切，來給謝恒送死。

這個念頭浮現出來，他忍不住猛地推翻了桌面卷宗，旁邊侍從驚得跪了一地，李歸玉閉上眼睛，著自己冷靜下來。

過了許久后，他才出聲：“通知下去……把監斬時間，從后日，改為明日午時。”

說完他便站起來，疾步往外。

青竹紫棠迅速跟上，李歸玉低喝：“別跟來!”

所有人停住腳步，李歸玉自己一個人走開，他來到大牢，讓士兵開了牢房之后，進去便看見坐在里面的謝恒。

許久沒見，謝恒穿著一囚服，雙手被鐵鐐拴著吊在兩邊，跪在地面。

他似乎剛剛過刑，周都是傷口，士兵給李歸玉送上椅子，放上茶水糕點，便匆匆退下。等大牢里只剩下兩個人，李歸玉慢條斯理坐下，打量著謝恒，便知他經歷了什麼：“挨打了?”

謝恒低頭不言，呼吸很淺。

他周筋脈都已經斷了，力全無，李歸玉看著他狼狽模樣，似是有些疲憊解釋：“不是我吩咐的，你爹和我做了易，我留你命，也會保你全軀，但是你得罪人太多了。”

“何事?”

謝恒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過來，便打斷他無聊的寒暄，沙啞開口。

李歸玉想了想，緩聲道：“我打算明日殺你。”

謝恒聽著，終于抬起眼眸。

李歸玉斜坐在椅子上，神里帶著幾分厭世的疲倦：“本來是定在后日的，但我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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