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呆呆地抬頭，看著火勢最為猛烈的八樓。

八樓……

無空在八樓。

R大腦昏昏沉沉得厲害，眼眶發紅，拔，跌跌撞撞地朝著酒店跑去。

耳麥裡，不管多次“無空”都沒有人回應了。

短短幾秒中的時間。

酒店從上往下，開始塌陷。

酒店一樓大廳的大門已經燒了漆黑，灰窸窸窣窣地往下掉。

R卻像是視若無睹，瘋了似地跑進來。

大火燃燒下，室的溫度很高，R額頭上全是汗，一點點地下，浸著的臉，的脖子，的服。

地下全是灰，吊頂也搖搖墜，噼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R怕無空聽不見，歇斯底里地喊。

“無空！”

“無空！”

……

沒有任何人回應，除了火苗吞噬一切的聲音，除此之外，安靜得詭異。

“樓梯，樓梯。”R不停地咳嗽，踉踉蹌蹌地朝著樓梯口跑去。

從牆壁上，吊頂上落下來的灰燼砸在的手上，紅腫一片，一連起了很多水泡。

像是覺不到疼一般，通紅著眼，“他在八樓，我要去八樓。”

“R。”SUPER的下屬們從來沒見過如此瘋狂地R，那個妖嬈麗的嫵殺手，此刻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在火中闖著。

幾個人直接合力拽住了R，將往外拖去，“火太大了，再往裡面去，人會沒命的！”

“都給我放手，別老孃宰了你們！”

R抬眸，眼眸深盡是充的紅。

讓人一對上就不住地心發寒。

R態度很強勢，直接甩開他們的掣肘，一路沐浴著火而去。

堅毅得完全沒有回頭。

SUPER的人一直都認為在無空和R的中，無空R，一定比R無空，要深得多。

而今天，R這不要命的態度直接推翻了他們所有的認知。

若是拿命，得都不夠深，那什麼才夠深呢！

到二層。

越往上爬越難。

到都是竄的火苗，和翻滾的濃煙。

R覺自己的手腳都麻木了，快要凝固了，心臟也快要窒息了。

好像有一把尖銳的刀捅進了的膛，攪得五臟六腑生疼。

心目中無所不能的神也是個普通人，也是個會生老病死的人。

在無空拆毒氣彈的時候，就應該陪在他邊。

這樣，就算是死。

黃泉路，奈何橋，他們也能一起走。

不會像現在這樣。

找不到他了……

“R！”

“R回來！”

SUPER的一群下屬，本攔不住R，只能夠看到毅然決然地往上往上，再往上。

“滅火。”

“咱們快去滅火。”

一千米外，那些死裡逃生的人看著被熾熱耀眼的火印紅的天幕，喜極而泣。

沒人知道，那個負責疏散人群的人已經迷失在火裡。

倏然。

“滋滋滋”的幾聲。

R戴在耳朵上久久沒有聲音的耳麥忽然響了起來。

沙啞的聲音，悉到恍如夢境，“R，我在酒店樓下。”

那道狂奔的人影像是被忽然按下了暫停鍵。

一步步走向了視窗。

視線可及之，那個還穿著酒店制服的男人，滿黃沙。

火印在他的臉上，一片殷紅。

像是夢一樣。

R不喜歡哭，被父母拋棄的時候沒哭，在出任務重傷的時候沒哭，在聽到炸聲的時候沒哭。

然而，此時此刻，R卻覺得眼淚完全不控制地往下砸。

R胡地了一把眼淚，慢慢地笑了。

雙手撐在已經搖搖墜的窗戶的邊緣上，直接跳了下去。

二樓的高度。

對於R來說不算高，甚至都不會蹭破一層皮。

那是那個剛剛死裡逃生的男人卻驚慌失措地朝著跑過來，雙手接住了，將牢牢抱在懷裡。

無空吻了吻眼下的淚痕，“抱歉，下次不會讓你等了。”

無空沒想到豹貓竟然在放置固病毒的地方安裝了自毀裝置。

只要當固病毒拿出來，自毀裝置就會啟。

唯一值得慶幸的，這是一個小型的炸彈。

他來不及多想，從窗戶翻而下。

只是炸彈炸的速度比他想象中更快。

他躲避不急，瞥見了另一邊地上的黃沙，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僥倖撿回了一條命。

太已經行進到天幕的正中間，天很亮，線很刺眼。

偶爾刮來幾陣風，樹葉簌簌的響，連帶著無空額前的碎髮被風吹得都有些。

男人的眼裡有刺目的火，還有，灼灼明華。

R捧著他的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眼淚湧出來，聲音帶著哭腔，“無空，我們結婚吧。等老大從地下角鬥場出來，我們就結婚！”

知道這個時候一定很醜。

臉上肯定跟抹了灰一樣。

手上好多水泡。

服也是皺皺，黑乎乎的一團。

但是不想等了。

這輩子只會有一個無空，讓發瘋，讓不顧一切地奔赴。

***

另一邊。

地下角鬥場。

窗外的燈越來越亮了。

明明冷白的路燈照得外面亮如白晝，但是周遭莫名有一種淒涼之意，像是薄霧一般一點點蔓延開來。

夜寒年和撲克幾乎是一夜沒睡，兩個人將地下角鬥場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都看了一個遍，沒有發現了毒氣彈的痕跡。

撲克側頭看著旁邊的夜寒年，道：“毒氣彈的造價本不低，而且製作材料很稀缺，地下角鬥場存在第二個毒氣彈的可能很小。”

夜寒年不言，拿起手機給璃雲發訊息。

撲克微笑臉。

夜寒年解釋：“我問問岳父，地下角鬥場有沒有地方沒有安裝攝像頭。”

撲克想想也是，湊過來，一隻手搭在夜寒年的肩膀上，一邊看著夜寒年打字，一邊催促，“那你快問。”

“不過。”撲克很有疑問，“你可以直接問老大的父親啊，幹嘛還拐個彎？”

夜寒年打字的手頓了下。

良久，他才低著聲音開口：“就帶了一部手機，給了璃雲……”

撲克挑眉，直接給他豎起了大拇指，“如果我是你岳父，你現在人都沒了。”

夜寒年“嘖”了一聲，面無表地看著撲克，“你覺得我會給你當我爹的機會？”

撲克：“……”

夜寒年怎麼能這麼想他呢！

他明明是想當夜寒年的祖宗！

*

璃雲將夜寒年發過來的訊息給灣鱷看。

“有。”灣鱷神稍稍變了變，聲線微，“豹貓的實驗室裡沒有安裝監控。”

璃雲皺眉，著手指的指尖微微發涼，“那實驗室，夜寒年他們能進去嗎？”

灣鱷：“實驗室的大門採用的人臉識別系統。雖然我們可以直接侵系統，但是復活實驗中心很大，夜寒年就算進去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如何找起。”

璃雲角微抿，沉默了好幾秒，抬眸，“也就是說，若真的想去探探豹貓的實驗室，最好的人選……”

“是我。”灣鱷接話。

璃雲眸底染上了些許的沉沉的霧靄。

頭頂，路燈之上是黑漆漆的一片，得人有些不過氣來。

灣鱷面都沒變一下，一臉的雲淡風輕，“別擔心，我這些年都跟著豹貓混跡在實驗室，很悉。”

璃雲拿起手機開始敲字，等敲完，才闔上了手機。

然後朝著灣鱷道：“行，那我和你一起去。”

*

午飯時分。

豹貓低眸看了眼時間，拿起手機給邊莊打電話。

沒人接。

豹貓的抿了一條直線，拿著手機，走到了窗邊。

窗戶上路燈的燈影閃爍，倒映出豹貓蹙的眉心。

難道是邊莊他們已經到達了不讓洲和華夏的界地帶，引了毒氣彈？

豹貓正準備上網看看不讓洲的新聞，這個時候，實驗室的門“咚咚”兩下，被人敲響。

豹貓收回了思緒，將門開啟。

是小遊。

“豹貓，已經中午了，現在要不要將撲克和小年從地道里面送出去？”

邊莊他們是凌晨出發的。

現在送撲克出去，絕對不會撞上。

“嗯。”豹貓思緒轉了轉，應了一聲，下了白大褂，往外走，“送他們出去。”

豹貓漸行漸遠。

後方有兩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閃現，帶著塵土微薄地打了個卷。

眨眼之間，兩個人消失在實驗室的門口。

*

夜寒年從電腦上收回了視線，平靜無波地闔上了電腦，“他們已經進了實驗室。”

撲克勾笑，給傘兵發訊息，讓他隨時盯著實驗室門口。

夜寒年將電腦放進了包裡，下朝著門口的方向一抬，“人來了。”

幾乎是夜寒年話落的瞬間，門被敲響。

夜寒年去開門，門口赫然是豹貓。

撲克在地上磨了磨鞋子，走過去，半靠在門框上，笑容溫和，“豹貓，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