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槍響。
......
早晨。
保姆敲門,“京哥兒,有人找你,不是公司的。”
周京臣通宵加班,四點才睡,沒醒。
程禧驚醒了。
迅速梳頭髮,來不及洗漱,含了薄荷漱口水,塗口紅,顯氣。
“在哪?”下臺階。
“中堂。”保姆一瞧,沒憋住笑,“您化妝了?”
從東廂房到中堂,程禧腦補了一出大戲,什麼人青春靚麗了,人示威了...圈子裡中年太太們的噩夢,終究是上演了。
雖三十歲,但結婚十年了,林太太在牌桌上說:分歸分,新鮮歸新鮮,男人花花世界應酬,逢場作戲無所謂,賺錢大過天。
程禧想,萬一周京臣開小差了,人是小錯,他犯了大錯。
他不上鉤,人沒轍。
一中堂門檻,人站起,“周董呢?”
短髮,幹練,颯爽。
不像那種人。
“我是葉隊的下屬,王荷。”人焦急,“葉隊昨天出事了,生死未卜。”
程禧面一變,扭頭跑,摔趴在門檻,不顧疼,跑回廂房,“哥哥,救柏文!”
周京臣一睜眼,下磕破了,掌心是,“怎麼了?也是。”
“柏文不知道是生是死...”哭著,蹭掉口紅,“警在中堂。”
他橫抱程禧擱在床上,檢查,抗拒,“你別管我了——”鬧完,跳下床。
“躺好!”周京臣呵斥。
一激靈。
男人一張臉深沉,嚴肅,“我曉得你擔憂,可你去不了緬北,也救不了柏文。”
程禧啜泣,“葉家...只剩柏文了,柏南沒有子嗣,柏文也沒有...薔薇...”嚎啕,“薔薇姐在等柏文,分手至今,等了整整七年。”
周京臣憐惜,拭眼淚,“先瞞著薔薇。”他吩咐保姆給程禧清理傷口,匆匆趕去中堂。
瞞著...
林薔薇牽腸掛肚,癡盼他,兩千五百五十六個日日夜夜,若是他還撐了一口氣,這一輩子數十年,偏偏錯過這一面...
男人不明白人在乎什麼。
寧可崩潰,發瘋,不肯憾。
程禧推開保姆,躥出老宅。
“小夫人,拖鞋!”保姆追,“小石子硌腳!”
林家。
林薔薇在廂房刺十字繡。
是一幅字:柏文平安。
一年,繡一幅,有‘柏文凱旋’,‘柏文薔薇’,繡完,裱框,送去寺廟,上香,禱告,圖個心安。
和周京臣一樣,不信佛。
林家夫婦一個是軍人,一個是支教老師,也不信佛。
周京臣唯一的一次信佛,是程禧生禮禮,他跪天,跪地,跪神明。
林薔薇亦是如此。
“京哥兒媳婦?”老保姆一開門,懵了,“您這麼早過來啊...哎呀,鞋子呢?”
程禧朝廂房狂奔。
“薔薇姐!”
林薔薇看著,頓悟,“禧兒,又吃醋了?”
天天吃醋,哪位老總在應酬的時候帶了兒、侄介紹周京臣認識,他帶了哪位漂亮的商務、助理赴約,便離家出走,和白柏莉睡一屋,或是和林薔薇睡一屋。關係再,畢竟是‘朋友妻’,周京臣沒法進屋抓,站在門外哄。
彷彿是夫妻趣似的。
“京哥兒踏實,長——”
“柏文...柏文出事了。”
林薔薇呆滯。
程禧拉,“去李家,柏文的下屬向哥哥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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