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局點頭。
“關鍵是,緬北這邊暫時不放人。”下屬發愁,“葉隊朝賽寶開槍,是正當防衛,行車記錄儀證明賽寶威脅了葉隊,可黑沒手,無論是押運、毆打人質,還是襲擊葉隊,黑什麼都沒做。黑的親屬認為,黑有死罪,在法庭審判,由警方槍決,葉隊沒有穿警服,沒資格擊斃黑。”
黃局臉翳掐了煙,下臺階,“林小姐。”
林薔薇看著他。
“柏文逮捕了張坤團伙,救了烏綁架的十二個華人,擊斃了黑,幫我們的老同志報了仇。在南郊,又阻截了一批人質被販賣,泰國警方也激他。”黃局安林薔薇,“我為柏文申請一等功。”
“我不在乎他幾等功,我在乎他活不活!”林薔薇抑的緒,一瞬崩潰了,“我在乎...他救的人質回家了,他能不能回家。”
黃局眼眶一溼,“六年前,柏文要求執行緬北任務,他剛轉崗緝毒,是生面孔,緬北四雄不認識他,他沒有親屬,未婚未育,無牽無掛,是最合適的人選。葉嘉良和...周柏南,死得不彩,他經歷了榮耀,落魄,無法面對葉家的結局。”
林薔薇捂住眼睛,“他可以活嗎。”
“在救治。”黃局悲慟,“況不樂觀,你有個心理準備。”
上樓。
盡頭的一間。
四四方方的視窗,囚困了葉柏文。
他三十七歲了。
這一生,最青春的歲月,奉獻在一線,留在緬北。
林薔薇瞧著他,從風華正茂的男孩變滄桑的男人,從葉家的小公子變孤兒,從會笑會鬧、會騎單車載著去郊外、會繫著圍煮長壽麵、會在警隊籃球賽上進了三分球向觀眾席的歡呼...
那麼厲害的葉柏文,那麼鐵骨錚錚的葉隊,此時,昏迷在病床上,椅子上的跡斑斑。
一片,一大片。
紅黑的。
子彈刺皮,他多麼痛。
哪有人不懼痛呢。
只不過,痛與忠義之間,普通人選了痛,英雄選了忠義。
包裹在他中的彈孔,也刺心。
“柏文。”推開門,幽寂的病房,冷冰冰的,“我來接你了。”
男人扣著氧氣罩,雙目閉。
“鑽戒很漂亮,我戴在中指了。”林薔薇停下,一寸寸挲他手,糙的,厚實的掌紋,“等你醒了,給我戴在無名指。”
一名護士招呼,“重癥病房不允許家屬進。”
不走。
護士又了值班同事,拖著出去。
“柏文!”林薔薇聲嘶力竭,“你王八蛋...你死了,我也死嗎。”摘了鑽戒,狠狠一扔,扔在被子上,“誰稀罕嫁妝...一枚戒指,一盒骨灰,是你的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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