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日，聽綠浣說過那些話之后，他確實沒有勇氣，也沒有臉再見。

    他對不住江清月。

若是能重來，他一定好好對。

    他想，若是江清月還在，如今的侯府后院，一定是妻妾和諧的畫面。

    等過一陣子，大家相互冷靜冷靜，他會去見江清月，跟好好的賠個罪，他們是夫妻，他又給他留著正妻之位，一定會同意的吧。

    若不然的話，還能嫁給誰去呢？又或者誰還會給正妻之位呢。

    想到這里，薛非暮心中稍微活絡了些。

    算起來，跟江清月和離，已經好些日子了。

    等過段時間，他備下好禮上門，哪怕是出于禮貌，江清月也會讓他進門的吧。

    薛非暮臉上出久違的微笑。

    就在這時，外頭有吏來報：    “大人，丞相大人來了。”

    薛非暮面一驚，一個起站起來。

    “什麼，丞相大人來了，好好的丞相大人來這里做什麼？”    “回大人，小的不知，前頭錢大人已經在陪著了，大人為司禮監，也該上前去看看才是。”

    薛非暮往外頭看了一眼，趕整了整頭上的烏紗帽，又理了理襟，這才往外頭走去。

    季昀之被請到正堂，有宮人上了茶水，錢大人陪著笑：    “丞相大人，卑職這兒廟小，只有這茶，還請丞相大人莫見怪。”

    季昀之恩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面無表。

    錢大人一時也不知道這丞相大人是什麼意思。

    若是過來視察吧，又不說話。

若說有事吧，也不講。

    說沒事吧，但又定定的坐在這。

    果然大人的心思，他們猜不了。

    錢大人站在一旁陪著，不敢作聲，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很是尷尬。

    務司向來是那些文武大臣看不上的地方，他也沒有機會跟那些大人打道。

    這回一來，就來個那麼大的，錢大人幾乎要哭出來了。

    他腦中電火石的想了一圈，琢磨著是不是要請丞相大人四參觀參觀，外頭傳來了薛非暮的聲音。

    “丞相大人，大駕臨，有失遠迎，還丞相大人見諒。”

    這錢大人先前看薛非暮不順眼，他在務司這麼多年，眼看著就要升職，但平白下來一個薛非暮，做了他的頂頭上司。

    平時見著他也沒好氣，但這會子，是把他看順眼了。

    薛非暮這一聲，他如聞天籟，趕迎上來：    “薛大人來了。”

    有人來頂替，錢大人溜得沒那麼快。

    對著季昀之道：    “丞相大人，這務司別的沒有，但有一樣點心，卑職覺得還不錯，丞相大人嘗嘗？”    “也好，正好有些了。”

    錢大人聽到確定的回答，喜笑開：    “唉唉，好勒，卑職這就下去吩咐，丞相大人稍等片刻。”

    季昀之：“嗯，不用著急，本相剛好也有些累了，便在這務司坐一會兒。”

    “歡迎歡迎，再好不過。

卑職再讓人送一些別的點心過來，大人一快嘗嘗。”

    看著季昀之點了頭，錢大人才笑著出來。

    屋子里，季昀之看向薛非暮：    “世子在這當職可還好？”    薛非暮拱手，又行了一禮：    “多謝丞相大人記掛關心，下在這還不錯。

不過名聲有些不好聽，現在倒也習慣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季昀之是江清月姐夫的緣故，季昀之又救了江清月一命，薛非暮天然對季昀之有幾分好。

    聽他這麼問，也就說了兩句心里話。

    季昀之恩了一聲，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沒有再往下說。

    薛非暮見著這狀況，不由得心里直打鼓。

    不知道季昀之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想著季昀之對江清月不錯，以后自己也要讓江清月回來，那季昀之也就是自己人，正好還能跟季昀之套套近乎。

    他想了想，開口道：    “丞相大人，不知清……郡主近日如何？”    他本來想說清月，但是想起上回被丞相呵斥，還是換了稱呼。

    他這話一出口，季昀之朝他看過來，臉上看不出任何緒。

    薛非暮幫忙解釋：    “不瞞丞相大人說，當初放出和離書，是下沖了。

下也知錯了。

這段時間，心中無比懊悔。

丞相大人那日的提點，下時刻反思，知道自己做得不對。

    “下知道，丞相大人關心郡主這個妻妹，定然知曉近況，所以才出言詢問，若有唐突，還見諒。”

    季昀之放下茶杯，語氣不聞喜怒：    “你既想知道，怎麼不自己去問？”    薛非暮低著頭，“下不敢，……郡主現在心中對我頗有怨言。”

    季昀之冷聲道：“是對你有怨言，還是你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