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大喊:“不是我,不是我,我都是為了侯府。”
“你為了侯府,侯府卻因為你而亡。”
“不是我,不是我……” “若你不把送出去,我們會是和和的夫妻,會生幾個孩子,只要有我在,侯府總能慢慢起來,打理持,是很好的賢助,侯府會蒸蒸日上,在京城擁有一席之地。
“但是現在,你,侯府老夫人,把這一切都毀了。”
老夫人聽著這些話,整個人要瘋了,不能允許有人把侯府的結果在頭上: “不,不是,你錯了,哪怕我不把送出去,你們也不會和和,更不會有孩子。
你忘記你回來的時候,是怎麼和我說的了? “你說你要娶褚氏為平妻,你說你對江清月這個妻子不滿意,你說這門婚事,從頭到尾就不是你所愿,你說你要自己喜歡的人陪在邊。
“江清月阻止,你還恨,回來都不愿意和圓房,還宿在褚氏屋中,你和褚氏比金堅,說什麼要和江清月和和的假話來騙自己。
“若江清月真的有了孩子,也生不下來,因為褚氏絕對不會允許,而你一定會站在褚氏這邊,是你自己一開始就走了錯路,哪怕我不把送出去,在侯府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是你和褚氏的……” 老夫人要瘋魔了,不知道這些話像一針刺,狠狠的刺向薛非暮。
“噗……”薛非暮猛的吐出一口鮮,倒了下去。
“暮兒,暮兒……大夫,快大夫……” 薛非暮緩緩閉上了眼睛,老夫人的話,讓他心痛不已。
這些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后悔,沒有好好和江清月過日子。
現在他才知道,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可能…… 他那時候好蠢啊,居然為了褚婉兒,放棄了江清月。
江清月是哪里不好呢? 長得好,能力好,對侯府盡心盡力,就是庶的份,比起褚婉兒來,也好太多太多。
他究竟是為什麼會覺得褚婉兒才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姑娘,而魚目混珠了。
褚婉兒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蠱。
他毀得腸子都青了。
為什麼一個這麼好的人放在他面前,他居然能視而不見呢。
好悔,好悔…… 如果他能看到的好,如果他能念為侯府三年的艱辛,稍微對好一點,和好好過日子,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薛非暮這般想著,腦子里空空如也,沉沉睡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夜濃郁。
四周漆黑一片。
他頓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里不是侯府,這里是老宅。
他什麼都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就連侯府,都不在了。
不可抑制的,兩行淚從眼尾落下來。
而后,他似乎聽到有男子的聲音,仔細去聽,是男子的低吼聲。
而后傳來低低哭泣的聲,是他的母親。
隨后是開門的聲音。
“不錯不錯,爺下回還來。”
說完男聲便走著出了門。
孫氏越哭越悲,老夫人呵道: “哭哭哭,哭什麼哭,不這麼做大家都得死,暮兒的病要多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最好配合一點,侯府養了你那麼多年,也該是你回報侯府的時候了,你也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暮兒。”
孫氏不說話,哭得聲音都啞了。
老夫人低聲音狠狠道:“你最好哭大聲一點,讓暮兒聽到,他問你怎麼了的時候,你再去和他說你的委屈。”
果然,這話一出,孫氏不哭了,只呆呆的看著漆黑的半空。
老夫人道:“侯府這些年都沒有虧待你,現在侯府落了難,只能靠你了。
你以為我愿意你這樣,是沒法子的事。
你看,今夜就得了十兩銀子,假以時日,你未必不能過上從前養尊優的生活。
“咱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做不了,沒有來錢的路子,又都要吃,實在是沒有法子了。
但凡有辦法,都不至于如此,你也要理解我的難……” 孫氏一言不發,由得老夫人說。
屋子里,薛非暮淚流滿面。
雙手握拳置于側,被子被抓得變了形。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著。
但是抖的眼皮,卻出賣了他此時此刻的心。
外頭孫氏已經沒了聲音,老夫人在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麼。
但是孫氏已經沒了聲音,這震耳聾的沉默,像一塊巨大的石頭狠狠的砸向他。
薛非暮抬手給了自己一個手刀,讓自己暈了過去。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天是亮的,卻不知道是什麼時辰。
外頭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想到之前醒來時聽到的那些話,他有一瞬間慶幸那是不是自己在做夢,那是一場幻覺。
他眼睛亮亮的,掙扎著坐起來,傷口還是有些疼,但已經愈合了,只要小心些,很快他就能正常下床走路了。
等他能正常下床,他就去找些活計,好歹能養活家人,他就不信,他連家人的一日三餐都保不住。
他會寫字,會抄書,也學過做生意,實在不行,他還會武藝上街雜耍都好。
他坐起來,看向外頭,落在屋子門口。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屋子,被收拾過,而且收拾的很干凈,跟昨日被打砸過的模樣天壤之別。
就連屋頂,也已經被人修好了。
看著這一切,他有一種不真實的覺,他朝著外頭喊:“母親母親。”
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
他掙扎著爬起來,手中按到什麼硌著疼,拿起來以來,是五兩碎銀子。
他出到門外,看到外頭的景象,心中涌起一不好的預。
他的屋子干凈整潔,而外頭卻是被打砸得面目全非的模樣。
是誰特意為他收拾了屋子,他母親不懂這些事,老夫人不會做這些。
他又了兩聲:“母親,母親。”
老婦人從屋子里走出來,看到他下地,趕忙走過來:“暮兒,你怎麼下地了?大夫說了讓你多躺幾日,快快快,去床上躺著。”
薛非暮一把抓住老夫人的手:“我母親呢?” “你母親出去買裳了,說是要給你量好裳。”
“好好的,怎麼去買裳。”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你也要穿,也要穿,大家都要穿。”
薛非暮咬牙:“我們已經沒有影子了。”
“沒有銀子就賺,其實賺錢也并不難,如果每日都能賺十兩銀子,一個月我們便能有三百兩。”
薛非暮聽到這十兩銀子,只覺得無比刺耳。
看向老夫人,只覺得這位自己往日里尊敬的長輩,變得如此陌生。
“昨夜……你讓我母親做什麼了?” 聽著這質問的語氣,老夫人心虛的別開了眼。
薛非暮看到這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閉上眼睛,只覺得整個人發虛,險些要站不住,他手撐住墻,支撐住自己的。
那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
“祖母,你為何要這麼做?”薛非暮表痛苦,雙目刺紅。
老夫人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說? 薛非暮再忍不住,大聲喝到: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我的親生母親。”
老夫人被這麼一喝也嚇住了,既然薛非暮已經知道了,也不準備再瞞著,因為以后每日都有這樣的事,瞞得過今日,瞞不過明日,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把事說開了。
“那又如何,總得做些什麼。
要不然白養著一張,現在還能掙點錢,侯府養那麼多年,也是時候回報侯府的時候了。”
聽著這話,薛非暮只覺得心如刀絞。
他早該想到的,在昨日知道老夫人把江清月送去了將軍府,他就該想到會出現這一幕。
他好恨,既恨老夫人,又恨自己…… “再如何也不該讓母親……,你讓何以堪,你讓以后如何做人。”
“這有什麼不能做人的,侯府已經到了這等境地,連飯都要吃不起,大家都要死了,連活都活不下去了,還講什麼臉面丟人,你可知道昨日我有多丟人,我把一輩子的臉面都在這幾日丟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