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簡橙的電話時,周陸正在開會。
周庭宴被帶走後,京岫集團在一個資深老副總的帶領下,都在齊心協力應對這次突發事件。
忙活三天,初見效,結果老爺子抱著像往地上一趟,辛苦全白費。
老爺子今年七十歲高齡,破舊大棉襖,一頂黑的小氈帽,滿臉皺紋,高高顴骨上還有在采訪中暈倒時留下的摔痕。
背脊佝僂,風燭殘年的小老頭模樣,讓很多網友想起自己在老家的爺爺。
於是罵的更慘了。
網上現在本不能看,【黑心企業吃人饅頭】這種話題撤都撤不下來,技部門刪了,又冒出一大片,各個平臺都有自直播,誰播誰火。
事件愈演愈烈,第四天,京岫的管理層和東開會,商討如何開展接下來的工作。
最開始,會議室裏一片抱怨聲。
“就說當初不讓周總接,他非得接,這下真砸手裏了吧!”
立橙生的前是國資委老字號製藥廠,當初周庭宴要接的時候,他們都反對,老爺子勸都沒勸住,非得接。
行吧,周家這位太子爺也確實是厲害,接手幾年,真把一潭死水盤活了。
前期無底一樣的砸錢,今年終於要開始盈利了,前景可觀,好嘛,還沒等他們誇呢,直接搞出人命了。
“立橙到底有沒有問題啊?立案調查可不是小事,整不好周總就回不來了,那地方好進不好出。”
吵到最後,老副總一拍桌子,揮手讓眾人安靜,嗓音沉穩有力。
“怕什麽?周總自從來到京岫,千上萬的決策,錯過一個嗎?這些年你們的工資漲了多,紅利吃了多,腰包鼓了多,都心裏沒數嗎?”
“現在是需要你們齊心協力守住京岫的時候,不是讓你們懷疑周總的,害怕的就滾回家去!”
老副總是老爺子在位期間的得力副手,元老級別的人,平時周庭宴都敬著他,所以威不小。
他幾句話,和一派從容鎮定的穩重,暫時安了大夥的緒。
不過,有些事該提還得提,因為不知道周庭宴什麽時候能出來,所以要選出一個人暫代總裁的位置。
老副總是唯一一個能讓所有人信服的,可惜年紀大了,本來五月份就該退休。
聽說辭呈都了,周總讓他過了九月再走。
意思簡橙九月份生孩子,他得陪簡橙,公司有些事還得靠老副總撐著,把人留下了。
如今京岫一堆事,老副總到底年紀大了,力跟不上,這三天下來都明顯疲累,協助可以,但暫代總裁有點吃力。
會議室裏,眾人在討論誰更合適時,一直站在周陸後,默不作聲的潘嶼突然上前一步,手推推眼鏡。
“周總離開前代,如果他一周未歸,由周陸總暫代總裁之職。”
……
會議室炸一團,潘嶼留在裏麵,周陸拿著手機出來。
嗡嗡的震讓他整個掌心都發麻,他走回辦公室,震已經停止了,關上辦公室的門,他又打過去。
很快被接聽。
“周陸。”簡橙喊了他一聲,嗓音平靜,聽不出太大波。
周陸扯開領帶坐到椅子上,從屜裏拿出一盒糖,打開,一粒放裏。
“我在呢,你說。”
簡橙:“有些事我不問,我就想聽你說一句,周庭宴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周陸把糖咬碎,略略停頓一下。
“嗯,你還有一個多月就生了,你好好養胎,把心放寬,最遲,等你生了孩子,他就回來了。”
簡橙聽出他那聲停頓,沉默了會道:“周陸,如果周庭宴有事,我會恨你。”
“我知道。”
“那你知道何妙在哪嗎?”
“不知道,我也在找。”
掛了電話,周陸閉著眼在椅子上坐了會,裏的糖嚼完,給關清打電話。
“立橙生出事,小叔被帶走,老爺子現在還抱著像躺在門口,我現在是京岫代理總裁,下一步幹什麽?”
關清:“你和汪念念結婚,我昨天已經跟父親商量好了,提前了,九月初是好日子,婚禮也不用你心,你忙京岫的事,我來辦。”
周陸幾乎拿不住手機,漫長的沉默後,聲音在抖。
“媽,你真狠,真狠。”
……
倫敦,莊園。
簡橙掛了電話後,何潤先開口,聲音急切,“怎麽說?”
簡橙把周陸的話轉述給他,然後朝汪念念招招手。
汪念念不得離開沙發,噌的一下站起來,太著急,膝蓋了下茶幾,疼的差點摔倒。
梅晟手扶了一下,眼睛瞄向膝蓋,“小心點。”
汪念念轉頭說了句謝謝。
簡橙懶得上樓,一樓有周庭宴特意讓人收拾出來的休息室,有時候累了,就直接在一樓睡覺。
帶著汪念念到一樓休息室,關了門。
簡橙:“現在該你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整個別墅,但凡休息的地,都有貴妃午休椅,簡橙月份大了坐著不方便,周庭宴讓人準備的。
汪念念扶著在椅子上躺下,盯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猶豫。
“我其實……其實沒什麽事……”
“不用怕刺激我。”
簡橙打斷的話,笑笑,“剛才何潤跟我說的事,是十級地震,你再說什麽事,刺激不到我。”
汪念念在跟前蹲下,兩隻手著扶手,下抵在上麵。
提起去年,為了謝簡橙幫解決簡佑輝的麻煩,請吃飯的事。
“那天吃飯,你把周陸也帶過去了,吃完飯周陸送我回家,路上,他跟我談條件,他說隻要我答應跟他往,他就全我一件事。”
汪念念手按在心髒的位置,聲音輕慢。
“我這裏,生病了,如果等不到合適的供,活不了幾年,我倒也不怕死,隻是我走了,外婆一個人沒人照顧。”
“你上次見過外婆,可能你當時心不好,沒注意,我外婆也生病了,阿爾茲海默癥,有時候清醒有時候糊塗,一個人不行,我必須活的比長。”
“醫院排隊真的太久了,我那親爹有門路,他不疼我,也沒關係,但是我得聽他的話,因為我想讓他幫幫我。”
“可惜,他總聽我繼母的話,用這個拿我,對我生病的事不上心。”
“那天周陸跟我說,如果我聽他的……”
汪念念停頓了下。
“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配型的,也不知道他怎麽跟我配的,他給我看了我們配型功率,就……”
汪念念支支吾吾,簡橙聽明白了,掌心慢慢的著肚子。
“他要把心髒給你?”
汪念念一直看著的反應,見眉宇間很平靜,才點頭。
“是,我當時嚇死了,我說你瘋了啊,他就問我要不要,我考慮後答應他了。”
說完,汪念念又趕解釋。
“我發誓,我真沒想過要他的,我就是覺得他怪怪的,因為那時候你剛幫過我,他又是你發小,我怕他做傻事,我就暫時答應了。”
簡橙閉著眼呼了口氣,“所以呢,你來找我什麽意思?”
汪念念提到和周陸的婚事。
“周陸媽媽年前跟我爸他們吃過飯了,商量過我兩的事,周陸是你老公跟前的大紅人,我爸他們都非常滿意這婚事。”
“本來說今年年底訂婚的,就昨天晚上啊,我爸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把時間提前了。”
“這不對勁啊,你老公剛出事,京岫不一堆事嗎?周陸怎麽還有心訂婚啊。”
“而且定的是九月初,之前跟你聊天,我算著,你九月初就生孩子了,他跟你關係那麽好,按理說,該等你生完啊。”
“我昨晚給他打電話,他醉醺醺的話都說不清,我就掛了,就想問問你怎麽回事,我昨晚微信找你,你說在倫敦,正好我這兩天在倫敦有演出,電話裏說不清,我就直接來了。”
“周陸不讓我告訴你我們在一起的原因,但是吧,他太奇怪了,我有點怕了。”
“答應了又反悔,我可能有點缺德,但是我又不會要他的心髒,我最開始隻是擔心他,後來因為他媽媽突然找我爸商量婚事,有點失控,現在他更是超出我能接的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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