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遇清擰鼻子：“好。”

    晚些時候，祝遇清被司機接去機場，晚嘉倒回夢鄉，再被七點的鬧鍾醒，起床打工。

    忙到周五，公司開了場會，商務匯報新單的時候，列表中有一家比較顯眼：元昌地產。

    元昌地產背靠元昌集團，也是商貿圈子佼佼者，地位不俗。

    實打實地說，跟E.M算是對家，在人才和項目上都有競爭。

    而這間企業的負責人，是湯羽父親，湯和。

    也算大KA了，會後晚嘉帶著團隊，把元昌的組織架構和JD都列出來分析了下，再與人資團隊約了下周的麵訪時間。

    手頭事忙完，當天加班到了深夜。

    祝遇清周六晚上的航班，晚嘉回家抓時間睡了一覺，等天亮了，開著車去接鄒蕓。

    人在上了年紀之後，最常麵對的狀態，是孤獨。

    對於食無憂的人來說，這種孤獨尤其藏不住。

    祝如曼好玩，押著在茶樓待個把小時可以，過了這個點實在坐不住。一是無聊，再就是跟媽坐著，耳朵裏刮來刮去總是那老三樣：

    學習、聽話，和你爸。

    從嶺南遠嫁北上，先後經曆丈夫的不忠和早逝，鄒蕓有過很多心俱疲的時刻。

    恥辱、怨懟、舊傷穿腸。好在兒子爭氣，年輕輕就能接手家裏事業，能獨擋一麵，給這個媽的掙足了麵子和安全。

    來京北這麽多年，當然也有自己的際場合，早不用費心融所謂的京圈。如今一年疊一年，最想念還是簡單的一盅兩件，和沁涼的西關大屋。

    然而離家千裏，閑暇之餘，隻能靠嚐嚐老家的味道，再捕兩句鄉音來聽聽，聊作藉。

    可邊能陪的人之又，兒又是個坐不住的猴子屁，就算不找借口開溜，坐著也不會太安分。

    要麽聊微信，要麽刷視頻，當媽的管不住總想念上兩句，而即使是對兒的叨念，也有一個人坐在旁邊，安靜地聽著。

    不主搭話，安安靜靜地衝茶，屁沉，比還坐得住。

    誠然並不多想要這份陪伴，但從一開始的刻意回避，慢慢的，添茶巾或是加點，習慣有人幫忙安排。

    而且這人明明帶著目的，卻又讓人看不出有意的討好。

    心歸心，但想起潘家，再想起那次不愉快的對話，鄒蕓仍然如鯁在，所以這次早茶結束，還是下車就走了，沒有開口晚嘉進去坐坐。

    晚嘉早也習以為常，聽到鎖扣聲後，發車子回了湖雲堡。

    快進小區時，盧彤來了電話。

    “你在幹嘛？”

    “開車。”

    “那正好，你調個頭來我家，送我去趟醫院。”

    “你怎麽了？”

    “你來就知道了，盡量快點，一個人，單獨行，懂？”

    “……懂。”

    聽聲音有些虛弱，晚嘉到下個路口轉向，往盧彤家裏開去。

    等上了樓，盧彤撅著屁給開的門。

    “腳崴了嗎？”見一瘸一拐，晚嘉忙問。

    盧彤扭頭，指著被關進籠子裏的貓，咬牙又切齒：“總有一天，爹要把這玩意的給剃了，燙上SB倆字。”

    要說也真是倒黴催的，今天難得勤快一回，打算把窗簾給洗了。

    結果趁忙活，家裏妖貓作怪，把仙人球推到飄窗臺下，又那麽正好，拆完腳下一，直接坐到球麵上。

    晚嘉震驚了，目繞著看：“所以……”

    “所以你趕快送我去醫院……拔刺。”

    還好附近就有間三甲，鎖上門，晚嘉扶著盧彤下了樓。

    把後座推平，讓盧彤趴在上麵，掛起導航，往醫院開去。

    盧彤一路罵罵咧咧，聲稱回去就要把貓給送走，還不忘盯著晚嘉，不許笑。

    等到醫院，晚嘉把盧彤攙下來，正想是不是弄張床來推一下，隔壁車子響起開鎖聲，接著有人跟打招呼：“嫂子？”

    看過去，是孫晉。

    盧彤立馬僵住。

    不知該不該說個巧字，孫晉外公外婆，就在這醫院工作。

    雖然丟臉，但有個男人在，而且還是悉這間醫院的，事辦起來方便不。

    盧彤被扶

    到診室，拉簾拔刺。

    隔著一道簾子，都能聽見疼出了音。

    值班大夫跟孫晉相，出來找膏的時候，探頭問：“朋友？”

    孫晉搖頭，搭著鼻子虛咳一聲：“別瞎猜。”

    怪不得，要是朋友，自己就上手理了。

    大夫回去繼續作，裏誇人：“你倆還有安全意識，有些自己拔的，留著小刺容易化膿，消毒不到位，還可能造皮染。”

    看盧彤憋得臉都快紫了，晚嘉出去等。

    孫晉站在診室外，手裏正翻看一本畫冊。

    見出來了，孫晉揚揚畫冊：“以前同學的作品集，我外婆喜歡，讓等人回國了，找去簽個名。”又笑著問：“祝老板什麽時候回來？”

    晚嘉看了看時間：“晚上吧，這時候應該還沒上飛機。”

    “他最近可算忙，難見人影，我們公司都快被放養了。”孫晉誇張地歎了一聲。

    小聊幾句，盧彤好了。

    晚嘉去扶，孫晉去拿藥，回來時，盧彤烏眉灶眼地道了句謝。

    孫晉看著，灑然一笑：“客氣。”

    醫院跑一轉，又陪盧彤吃了頓飯，再給家裏的貓喂點貓糧。

    等晚嘉回到家，已經是晚上的事。

    鑽進書房加了會兒班，又回浴室舒舒服服泡了個澡，躺床上休息去了。

    轉天起床，祝遇清已經躺在邊。

    按早前定好的，倆人去看那條史賓格，Brandon。

    到地方時，負責看護的人舉著手機，而Brandon

    則半坐著衝屏幕在，狀態異常興，像在跟誰視頻。

    走近些，視頻掛斷了，Brandon見到祝遇清，更帶勁地衝了過來，開心得直找尾。

    祝遇清蹲下，抓著頸圈看舌頭看瞳孔，又去試它鼻子氣息夠不夠潤，細心程度，像晚嘉當初觀察家裏老貓一樣。

    史賓格是親人的犬種，這麽久沒見，Brandon雀躍得不行，一直纏著玩。

    祝遇清領著它，平地漫走或跑爬坡，或揮臂帶著玩飛盤，舉手投足，高舒朗。

    晚嘉喜歡他這幅模樣，像是過這份肆意，能看到年時的他……和還不相識的他。

    年時，祝遇清該是什麽樣的？

    瘦高斯文，眼神聚，沒現在這麽穩重，通凝首一勁，自負或桀驁，一笑就溢出來，卻不令人反。

    視線裏的人帶著狗狗走回來：“累了嗎？”

    晚嘉搖頭。

    祝遇清摘下墨鏡，架到臉上：“喝過水沒有，不？”

    “……”晚嘉有些失語：“累了我會坐，了我會喝水，又不是小孩子。”

    祝遇清俯低些，視線穿鏡片：“有人一直盯著我看，我以為被太曬傻了。”

    晚嘉蹲下去逗狗，現扯一句謊：“才沒有看你，自作多。”

    “那就自作多吧，也不差這一回。”祝遇清從善如流，似乎格外這種打仗的不正經時刻。

    帶著玩了半天，到狗子該吃藥的時間，晚嘉跟著祝遇清離開了。

    慢慢朝停車的方向走，祝遇清牽的手：“最近總去陪我媽，辛苦。”

    晚嘉：“沒，不辛苦。”

    他陪回老家，婚禮時家人朋友來，也又時間陪了，不過每周跟著鄒蕓喝個茶，有什麽辛苦的。

    祝遇清笑著，把手舉起來蹭蹭鼻梁：“下周別去了，不用總在上扔時間。”

    晚嘉撐起眼皮，不大理解。

    “你家裏養的那隻貓，什麽習？”祝遇清問：“你總黏它，它是不是不怎麽理你？”

    “……那倒是。”

    “晾它幾天呢？”

    “會主些。”門坐坐鞋，搞些類似小作，引人注意。

    祝遇清點點頭，攏住：“人跟貓，有時候沒多大不同。”

    晚嘉哽了下，這是……在教晾著他媽？

    到車子旁邊了，祝遇清開門，把送上副駕。

    他傾，岸然影在的額麵：“跟人相，有時候用一點計策，事半功倍。”

    回程路上順順利利，然而進小區，發現了守在樓下的潘逢啟。

    見到車了，他電話撥進來，讓下車說話。

    在他旁邊的，還有個楊璐。

    祝遇清摁斷電話，側頭看晚嘉：“一起去？”

    晚嘉角微沉，和他左右下了車。

    兩兩立著，像在對峙。

    沒有寒暄，潘逢啟直接拎著楊璐問：“當初校招你明明去的是E.M，但E.M有人告訴你，說得聘有缺口，讓你去我的公司，對不對？”

    楊璐態瑟瑟，垂下頭，是默認的姿態。

    潘逢啟再問

    ：“會所那天晚上，是誰告訴你，我在哪一間房？”

    該是防著楊璐不肯答，他拿出手機：“要麽你說，要麽我再打電話，問一問其它人。”

    “別……”像是被嚇到，楊璐麵發白，目前後飄忽幾下，最後咬著看了看祝遇清：“是……祝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