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標簽令人不適，偏見使人更沉默，更不熱衷表達，於是日久天長，又好像變作了格上的頑疾。

    因為際能力欠缺，到潘逢啟公司後，適應了很長一段時間。

    跟甲方和侯選人通時，哪怕list提前擬好，還是會張；應酬場上，會因為禮儀不到位，或自己發抖的聲線而恥。

    現在回想起來，最自在的，還是海洋館兼職的日子。

    安徒生的話世界裏，人魚是安靜的。而扮演一個不會說話的角，是最舒服的狀態。

    在小朋友純真的呼喚中，連笑容都是發自心的。

    不被，沒有負擔，連互都變得自然，甚至。

    路燈過車，一條巷子前，林苗苗往前坐了坐：“姐夫，就停這裏吧，開不進去了。”

    背包下車：“晚嘉姐，姐夫，我回去啦。”

    “好，到家了給我發信息。”晚嘉叮囑。

    “嗯嗯，再見！”林苗苗擺擺手，進了巷子。

    車原地停著，等越走越遠，沒多久發了信息來報平安，

    才調頭出去。

    接近12點，道路順袒。

    剛剛有林苗苗在，現在走了，車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晚嘉坐在副駕位，竟然有種不明不白的掐。

    像頭一回給他當伴，結束之後，在車裏如坐針氈。

    又有描述不清的心跳，以及那點子還沒有完全蒸發的別扭，抓心撓肝，度秒如年。

    把座椅調低，又開了按模式，舒緩肩腰的酸脹。

    是想裝假寐的，但又被車裏放著的歌吸引。

    一首粵語歌，不悉的語言，反而顯得更有嚼頭。

    “這歌好老。”晚嘉說。

    祝遇清：“老歌才耐聽。”

    晚嘉抓著安全帶：“有一種說法，欣賞不來流行音樂，也可能是因為……人老。”

    以前不懂，為什麽男在一起時，即便男方比自己大不了多，卻總能聽到上了歲數的調侃。

    到自己，這種蹩腳且無聊的口水話卻張就來，一下出溜到舌尖，自然得找不著機。

    果然，祝遇清揶揄看：“老就老吧，反正討到了老婆，歲數不重要。”又打量一眼：“酒還沒醒？”

    “醒了。”

    “酒量不行，以後就悠著點，盡量喝。”

    “哦……”

    紅燈，車停下來。

    祝遇清遊越作桿，扽過晚嘉的手。

    晚嘉不肯配合，又躲又，握住後又跟他角力，直到祝遇清往手腕敲了一下，這才乖了。

    靜靜牽了會兒，晚嘉問：“你醉過嗎？”

    祝遇清認真想了想：“這幾年很。”

    晚嘉偏

    頭，聽他回答：“我爸剛走那會兒，醉過幾回。”

    燈轉綠了，兩人分開，溫度撤離彼此的手心。

    開出一段，祝遇清問：“在想什麽？”

    “在想你醉了什麽樣子。”

    “說說看？”

    晚嘉子傾斜，十指頭擱在麵，慢慢說：“應該還是很沉得住氣，能走直線，舉止得，說話不會大舌頭，更不會發酒瘋……”

    一縷視線飄搖過來：“這麽甜，撒糖炮彈呢？”祝遇清睨：“使勁化我，難不提防我以後喝醉，跟你耍酒瘋？”

    晚嘉哼一聲：“你疑心病太重了，這樣不好。”

    祝遇清搖了搖頭，角掛著點笑，那無奈樣，進人的心裏。

    晚嘉收回目，門上的手絞了鬆，鬆了絞，最後攤開，看著淡淡的手紋。

    想過了，其實倒退回領證頭一晚，彼此都有共識。

    本，這場婚姻就是沒有底的結合，打從一開始，就是彼此衝之下的約定。

    所以就算他有目的，機也不純，半斤八兩麽。

    就這樣，也好。

    想開了，人舒舒服服個懶腰：“外公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好的，讓跟你說一聲。”

    “那就好，等過年回去，剛好年底腎科有位泰鬥從國外回蘇省，到時候讓他幫外公再看看。”

    “行。”

    車駛地庫，輕鬆歸了車線之中。

    男人倒車一把進，真的很帥。

    晚嘉顧著回味，直到祝遇清拎起的包，神經一下高高吊起

    。

    今天太忙了，忘記在公司把紙碎掉，就這麽帶了回來。

    心虛過勝，晚嘉上去，牢牢勾住祝遇清手臂。

    箍得太，隔兩層料，祝遇清都覺到鼓實的綿度。

    梯門一開，他把人半提進去：“突然這麽忙，周末的溫泉要泡湯了？”

    晚嘉臉黏在他手臂上：“既然祝總盛邀請，那我想辦法上半天……臨幸你。”

    祝遇清悄聲：“是我想的那種臨幸？”

    “沒準呢？”

    梯級上升，祝遇清出手攬住，低低說：“那我這幾天多跑兩圈，把力拉上來。”

    “拉上來幹嘛？”

    “大概是……抓魚？”

    晚嘉抬頭，撞進他烏黑的眼裏。

    說著不著調的話，笑容卻朗和，溫文爾雅。

    梯門打開，晚嘉趁機把包搶回來，抱在懷裏先跑掉。

    轉天上班到得很早，趁公司還沒人，把包裏的離婚協議給碎了。

    公司碎紙機保級別高，出來一粒粒，紙屑箱裏攘兩下，什麽也看不出來。

    複又想起躺在家裏書房的那兩張，惦記著今天下班後，一定要再撈出來理下。

    如常投工作，早會時，還說了下元昌事件的進展。

    HR還是老態度，今天得繼續磨，而按昨天的通，那位被搶了單的獵頭也被安住，答應等他們的調查結果。

    隻是到中午，事卻殺出一個岔子。

    好幾家社平臺突然有人轉發這件事，而來源，就是那位被搶了人選的獵頭。

    他態度很曖昧，

    要說也不算反水，畢竟隻把事複述了一遍，並沒有說別的。

    但留言和轉發，矛頭都都指向獵引平臺。

    要麽懷疑是平臺黑單，要麽，就是平臺不夠專業，坑了獵頭。

    還有一些業人士的口吻，在底下懷疑商業模式，質疑平臺的安全。

    再探究那位獵頭的目的，如果隻是為了錢，他們可以墊付，但錢款次要，維護保障與可信度才是最急最本的。

    損失這些，就損失了願意來做單的用戶，沒有獵頭推人付，接再多的單也是徒然。

    所以這回對平臺來說，是一場實打實的公關危機。

    一個理不當，團隊幾個月的心泡湯，將來更要用加倍的時間，才有可能挽回平臺形象。

    事發酵得太快，管理層商量了下，懷疑有對家的參與。

    比如梁進倫的老東家LP，因為LP原來的技經理也來了獵引，所以那位唐總沒在公開場合diss，甚至直接唱衰獵引。

    於是急會議後，最終做出決定，派人去羊城走一趟，與那位獵頭，甚至侯選人、HR當麵通。

    急公關是有時效的，作為出差的一員，晚嘉直接給方阿姨打電話，讓幫忙收拾東西，再司機送到機場，連家都沒回。

    拿到行李且取了登機牌後，正好廣播響了。

    晚嘉站到隊伍驗票，給在春還裏巡場的祝遇清發送留言，告訴他這趟出差。

    驗過證件與卡，進機艙放了行李，晚嘉坐

    下來，好好了口氣。

    航程三個多鍾，到達羊城時，天已經黑了。

    著陸後，跑道燈上眼皮。

    飛機還沒停穩，已經不人取了行李，把過道站得沒地下腳。

    地方到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晚嘉解掉安全帶，等飛機停穩後，開了手機。

    同邊人一樣，屏幕剛亮，各種消息提示接連響起。

    點進微信，正好兩條新鮮滾燙的信息，來自盧彤。

    第一條，是發的誇張表包，第二條，則是張牙舞爪的激：『我靠！我剛剛問過孫晉了，他說祝總跟那個姓何的，沒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