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的傳言,據說是老板夫人大義滅親,察覺娘家表哥不對勁,所以來了這麽一出。
效果當然是好的,出發點更是人人讚揚,既理了私飽中囊的表哥,也敲打了那些借關係進公司,還作張作勢,搞小作的娘家親戚。
林苗苗是清楚些的,衝晚嘉眨眨眼:“這位湯太太還……賢助的,鬼是,神也是。”
晚嘉點了點紙麵,淺淺一笑。
不管其它,反正元昌給了說法,在這回的糾紛上,充分把獵引給撇清了。
按早先的計劃,獵引先在平臺發聲明,接著聯係那位獵頭做澄清,再有一係列營銷上的補救。
雖然最終有了真相,但到底隔了幾天,消息傳遞不能隻靠網絡,也得靠人,所以周一到周三,基本都在忙這些。
周四蔣玉芝出院,晚嘉也空去看了一趟。
心髒病人脆弱,蔣玉芝不敢有大幅度作,不過出院後,兆康的醫生會每天上門探診,倒也不用太擔心。
潘逢啟陪著他媽,全程不見楊璐一家人的影,看來某些事已經落定,有了心照不宣
的結果。
潘逢啟留幾步,對晚嘉說:“我那天……不是故意給你打電話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說的是去老宅吃飯那天,忽然來通電話,確實唐突。
晚嘉晃了下神,想起祝遇清在書房裏的推問。
潘逢啟沉一段,又提到:“楊璐的事……”
晚嘉及時回神,打斷他:“那些都不重要,好好照顧蔣姨吧,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們,搭把手的事。”
潘逢啟一頓,聽出親戚間的客套,同樣聽出戒備。
以前真傻,習慣了總在邊,各種僥幸,甚至有恃無恐。沒想到徹底分開後,好像朋友的立場都不夠格,連多說兩句話都要被提防。
想一想,連笑也沒有容,他擺手:“走了。”
送走潘逢啟母子,晚嘉又去替鄒蕓拉車門。
“遇清什麽時候回來?”鄒蕓問。
晚嘉回想了下:“好像要周末。”
鄒蕓點點頭,忽然打量:“最近家裏沒開火?”
“開了,阿姨每天都做飯,公司的飯也從家裏帶的。”晚嘉被看得了臉:“媽,怎麽了?”
“沒什麽,看你好像瘦了點。”鄒蕓坐進車,打下車窗:“明天不加班的話,回家吃趟晚飯吧。”
這個家,是鄒蕓住的地方,晚嘉很快領會過來。
想起今天不見蹤影的祝如曼,應承:“好的。”
當夜床麵輾轉,到淩晨,收到盧彤翻箱倒櫃找來的照片。
有好幾張,全是當時在海洋館兼職時候,
盧彤拿拍立得拍的。
幸好曾經拿去過塑,現在看也都還清晰。
晚嘉開了燈,拿屏幕更大的ipad顯示,一張張地劃。
當時培訓練形,練水下互,有時候大魚擺尾扇到手臂或臉,以及中耳炎的難勁都記得清楚。可關於祝遇清,沒有半點印象。
轉天下班後,晚嘉開車去吃飯。
等開進最後一裏路,又看見湯正凱和祝如曼在說話。
湯正凱這回換了輛黃超跑,夜幕下十分打眼。
見到晚嘉,他目閃爍,打個招呼也支支吾吾的,那躲避勁,連祝如曼都看出不對了。
揪住湯正凱:“怎麽回事你,一下賊眉愣眼的幹什麽?”
“唉唉唉,領子爛了,領子……”湯正凱搶救自己被拉開一大把的針織衫,狼狽解釋說:“這不是怕給鄒姨看到嗎,別這麽說我,哪有賊眉愣眼……”服被鬆開後,他兩下鼻子,壯起膽子催祝如曼:“曼啊,你跟嫂子進去吧,我先走了,別一會兒真給抓了。”
“湯油子!”祝如曼他外號:“你當我第一天跟你認識?你這擺明了有鬼,你、”
“曼曼,”晚嘉打斷:“走吧,該進去了,別讓媽等太久。”
湯正凱逃之大吉。
祝如曼瞧得更不對勁了,問晚嘉是不是發生過什麽,被晚嘉三言兩語避過去,沒什麽。
姑嫂兩個回到家,正好飯也差不多。
主兒媳回來吃飯,鄒蕓當然是為了表達親近
。
飯桌上,問晚嘉家裏長輩狀況,又說如果願意,今年都接來京北過年,一家人熱熱鬧鬧。
說完,又想起老家補辦酒席的事。
“回頭把你媽媽電話留我一個,這種事繁瑣,你們都有工作要忙,我們老的商量就好了。”
不是鄒蕓提醒,晚嘉還不記得這一出。
點頭表示記下:“謝謝媽。”
桌上商量補辦酒席,可當事的兩個人,還沒搞定離婚協議的事。
一餐飯不了廣式湯,加了藥材在裏麵,湯頭清亮,苦中帶甘。
還有晚嘉上回出差帶回來的粽子,有冬菇和瑤柱,中間澄澄的一顆蛋黃,蒸後有一芬香的草葉味。
聊著聊著,很自然地就說起不在場的祝遇清。
提起兒子,每個母親都有講不完的話。
在鄒蕓看來,這個兒讓人放心,卻也讓人心。
說他我行我素,但他外表斯斯文文,看不出半點叛逆的影子。
但你要誇他聽話,他有時候又過於有主見,有些事講爛舌頭,他也不聽你的。
拿鄒蕓老家話形容,就是你有你講,他有他做,萬事隻隨自己的意。
學業是,婚姻也是。
一句講到尾,是個好仔,但也是個衰仔。
不同於鄒蕓陳述的回憶,祝如曼直接多了:“我哥有意思一人,真的。有時候罵他兩句,我爸自己個氣得臉紅筋,他倒好,老神在在,拿本書還帶翻頁的。”
數言數語,在晚嘉腦中拚湊出一個稍微些,
但整還是陌生的,從沒見過的祝遇清。
又或許是真的見過,但……忘了?
老虎不在猴子當王,祝如曼對晚嘉勾肩搭背:“嫂子,我哥房間,去不去?”
晚嘉正想找單獨問點事,幫忙收拾完桌麵後,順勢跟上去了。
房間很久沒住人,但經常有人打掃,一眼看過去,東西都齊嶄嶄的。
掛在牆上的畫,書架上的擺件,攝影機的支架和收納包,明鬥櫃裏的碟片,以及相框裏的一些照片。
除了跟史賓格犬的合照,還有幾張畢業照。
從畢業照上,可以清楚看到不同時期的祝遇清,對著鏡頭,比現在瘦些,笑起來時頰廊分明,人群中格外清越。
書桌上有德文書和雜誌,翻開來,還能看到他的手寫。
指尖從書脊劃過去,到左邊時晚嘉停住,低頭往下看。
A5尺寸的書,在整齊的書列裏砸出一道凹槽。
最奇怪,那本書的書簽好像是眼鏡腳,往外撥了撥,出一幅舊眼鏡的同時,也帶出幾張卡片。
這卡片……真的好眼,如果沒有記錯,這就是當時海洋館的門票。
翻過來看到背麵,晚嘉一下煞住。
門票的背麵,印著一排人魚的筆繪,隻有線條沒有填充,像塗本一樣。
這東西是什麽,立馬想了起來。
說起來俗,那時候海洋館弄七彩人魚,還給每人發了個章,章麵是不同形態的人魚,印油也對應各自的。
按策劃細則
,可以拿這票找各自喜歡的人魚扮演者蓋章,每回還隻能蓋一枚,以刺激觀眾多次觀看。
而這幾張,每張的背麵都隻有一個橙的印,其它地方禿禿的。
那枚橙印不偏不倚,塗滿人魚滿。
晚嘉記得清楚,當年被分到的,就是橙。
“嫂子!”
晚嘉被喊回魂,走過去,見祝如曼指著個音箱:“這個,我能不能搬到樓上去?”
樓上是的房間,這明顯順東西來了,晚嘉搖頭:“你問你哥吧,我做不了他的主。”
祝如曼稀罕地了半天,最後覥起臉笑:“那你幫我問嘛。”
晚嘉想了想,掏出手機拍兩張照片:“過幾天幫你問。”一頓,又補充說:“當麵。”
那天夜裏,晚嘉待到快11點,才開車回了湖雲堡。
洗澡之前給盧彤發了個消息,問以前怎麽哄男人。
洗完出來一看,盧彤的招比較直接:『人會撒,男人魂會飄。』
晚嘉吹幹頭發,躺床上琢磨好久,最後在琢磨中睡了過去。
隔天早上,給祝遇清那位姓鄧的助理發了消息。
鄧助理回複得很快,且有問必答。
沒多久,晚嘉功得到了祝遇清的行程表,以及他現在下榻的酒店,甚至房號。
當天的機票很鬆,晚嘉迅速訂下,再加快速度把手上工作理完。
下午三點,用上以往加班的補鍾,趕在晚高峰前,打車去了機場。
航班不,但機場人卻不,晚嘉一
路小跑,到的時候剛好趕上驗票廣播。
起飛之前,把自己以前拍的人魚照片po到朋友圈,抓著頭發思索片刻後,選了祝遇清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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