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了？”

    “有一點。”

    “不急，很快就能回了。”祝遇清安。

    “嗯。”晚嘉攏攏頭發，手裏卷起幾簇問：“下周四，你有空嗎？”

    “有事？”

    “我們公司年會，想邀請祝總出席。”

    祝遇清調整坐姿：“以什麽份？”

    明知故問，晚嘉扇了下眼：“讚助商吧，我們這回年會有獎環節，打算拉幾個冤大頭。”

    冤大頭看起來倒不介意：“想我去？”

    “都可以。”

    說得不幹不脆，祝遇清臂搭在椅背：“那不確定，到時候再看。”

    裝蒜呢，晚嘉稍抬下：“我們席位可俏，真不去，就不給你留位置。”

    “這麽沒誠意？”

    “有的，就這麽點，多了不是這個價。”

    “你還理直氣壯。”

    “那怎麽呢，祝總教我？”

    沒營養的口水話來回拉扯，晚嘉由坐改半躺，支著眼皮看那邊。

    套房是中古風，深皮革和原木裝，一盞落地燈，開出淡金的暮氣息。

    不亮的

    線下，祝遇清兩眼凝沉，下似乎能看到青淞淞的胡茬，比起平時，多了份窺伺。

    夫妻當這麽久，對他，晚嘉多還是有些了解的。

    臭男人死麽，惦記的還不就是那點事。

    “我打算穿上回那條子。”說。

    “哪條？”

    “周年宴，曼曼給的那條。”說著，晚嘉手了鎖骨，指尖搭在麵，像在撓。

    祝遇清眼裏笑意漸起：“好，我把時間空出來，”又特意問：“一整天，夠不夠？”

    晚嘉沒理他，三兩句，把電話給掛了。

    過一陣，祝如曼拖著步子回到客廳。

    “我哥沒生氣吧？”忐忑。

    晚嘉說沒有，但同樣告訴：“以後別那樣問了。”

    元昌的事祝遇清到底有沒有參與，是不需要提的話。

    “嗯嗯我再不問了。”祝如曼點頭不迭，但想起湯正凱，又免不得多提兩句：“湯油子走得倒及時，不用麵對這些烏糟事。”

    說著又搔了搔下，出看好戲的表：“他們姓湯的那麽，叔嬸和姑媽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燈，親淡漠的一群人，半點不團結，見天吵啊鬥的，說不定是被自己人坑了。”

    明顯還是沒太放下，晚嘉看得出來，也知道心裏不好，於是陪著說兩句話，再坐坐。

    到後來祝如曼喝得有點多，自顧自地囉嗦起來。

    “嫂子，他自己都承認了，當時在你跟前胡掄，就是想讓你跟我哥鬧，鬧得那個館開

    不，然後落到他家。”

    “不過他也說了，這是從他姐那裏聽來的。個傻球愣，哪有那麽多剛好聽見，被人當槍使了還不知道，活該！”

    好多句的喋喋不休，最後灑然一笑：“算了不管了，就算他爸出事，他還有爺，照樣過得好好的，我才不那份心。”

    這一晚的酒醉，以留宿告終。

    晚嘉來方阿姨幫忙，費老大力氣把弄上床，再把臉幹淨，差點累出汗。

    好在那天過後，祝如曼再沒提過湯正凱，每天還是嘻嘻哈哈，一幅沒心沒肺的模樣。

    等放年假的日子，晚嘉手頭工作鬆了好多。

    元昌的事還在持續飄屏，幾乎隔兩天就蹦出點消息。

    比如元昌地產，和上屬元昌集團的關係。

    投資人裏，除了看中高回報率外，本也有不是衝著這個名氣才投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怎麽可能輕易放過。

    但借貸平臺不是集團直接控，權關係隔了好幾層。

    想把錢討回來，要麽做好持久戰的準備，要麽，事態就更嚴重些。

    離年不到半個月的時候，在一次聚集中，有位年老的投資者一度升高，當場心梗，險些沒救過來。

    差點出了人命，又報了一波，而且引來政府關注。

    到力，元昌集團隻能出麵安，說是會督促下屬子公司盡快償還。

    為了暫時一惡劣影響，集團押著地產公司還了一部分，至於他們部怎麽通的，知道

    的人也不多。

    日子迭日子，年會前一天，晚嘉公司弄了下午茶。

    甜點飲品之類的，吧臺和會議室都有，大家放下手頭工作，進去吃吃喝喝，或吹吹水。

    會議室全景窗外，可以看到對麵玉棠城到飄紅，滿滿新年氣息。

    畫展已經撤了，中庭換的是知名漫IP的大型裝置，為新的打卡點。

    想起何思俞，晚嘉點進朋友圈看了看。

    果然，人已經走了。

    這回的事，S7也到波及。

    元昌資金鏈出問題，輿論洶湧，集團老爹也得，於是為補，各項投都開始減，對於館的支持也弱了不。

    最先調整的就是場地麵積，原本談好的3000平，一下要砍到2000，剩下麵積給餐飲跟藝集合店。

    都是消費場所，很明顯，是迫不及待要引流變現。

    場館仄，對館來說是降級待遇，難免招業嘲笑。

    同期E.M放出消息，預計在春還裏劃出3600平，給一家華僑創辦的博館。

    兩相一比，S7更覺得丟臉。

    但合作早已談崩，回到E.M是不可能的，加上也舍不得元昌給基金會捐的錢，更怕再吃元昌的律師函。

    沒辦法，最後隻能咬牙妥協，再為了裝修和展品的事，跟元昌沒完沒了地來回扯皮。

    所以這回何思俞當機立斷，辭掉執行館長的職，遠避海外。

    把手機劃回主界麵，晚嘉去了趟洗手間。

    洗完手出來，意外撞到

    顧平喬和林苗苗在接吻，還是林苗苗主的。

    這一點，從反顧平喬下就看得出來。

    頭回見這種場麵，一男一臉紅了個，晚嘉隻好裝沒看到，快步離開了。

    下班時林苗苗跟在後麵：“晚嘉姐……”

    看沒什麽人，晚嘉問：“談了？”

    林苗苗搖頭，答答：“我追他的，還不算在一起。”

    進電梯，林苗苗支支吾吾：“如果談辦公室……沒事吧？”

    晚嘉想了想：“公司暫時沒有這方麵規定，而且你跟他不是同個部門，更沒有上下屬關係，應該沒關係。”

    到樓下，祝遇清的車停在門口，林苗苗眼尖，馬上喊了聲姐夫。

    “送你回去？”晚嘉問。

    “不用不用，”林苗苗連忙擺手，又紅著臉小聲說：“我跟顧平喬約了晚上吃飯，他還等我從你這兒探消息的。”

    晚嘉了然：“那去吧，路上當心點。”

    倆人揮別，晚嘉坐上車。

    “今天這麽有空？”納罕地問。

    車子駛過道閘，祝遇清著方向盤：“下午就閑了，剛跟爺爺逛兩圈，正好來接你。”

    馬上到年，路上車流稀鬆不，回家相對通暢。

    晚飯後祝遇清問晚嘉：“禮服不試試？”

    “又不是沒穿過，幹嘛著急試？”

    “這麽久沒穿，胖了瘦了不用調？”

    “不用，”晚嘉白他一眼：“我沒胖，也沒瘦。”

    祝遇清逗：“付費先看行不行？”

    晚嘉下意識想拒絕，但眼珠子

    一轉：“你給多？”

    祝遇清掏手機轉帳，一筆筆持續到停：“可以了，你先出去，等我十分鍾。”

    被推出臥室，十分鍾後，祝遇清才重新被邀請進去。

    走進帽間，卻見那條子掛在外架，被熨得邊角整齊。

    “喏，你想看的禮服。”晚嘉背起手，在他背後笑得瞇起眼。

    看完子，祝遇清把提到跟前：“模特？”

    “你可以自己穿。”

    難得的，祝遇清被噎了下，再看說話的人，眼睛彎一道漂亮的弧。

    還學會捉弄人了，祝遇清無奈地搖搖頭，隻能認栽。

    次日晚嘉起得很早，公司集合後，又到會場忙活。

    布場和接待來賓，離開場剩個把鍾的時候，才回後臺換服拿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