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堰啟從醫院出來之後,就一直很沉默。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看著手上的戒指,以及現在還能覺到的,似乎還殘留的溫度。
其實原堰啟自己都不太說得清楚自己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到底是什麼樣的。
親角度上來說,不能接,不可原諒這是一定的,可他自己又理智了那麼多年,他比誰都明白,人從來都是先為己的,如果一個人的存在會讓自己難,會讓自己害怕,會讓自己一直被一些難熬的回憶籠罩著,那麼把他送走,先顧及自己,是人的本能。
在這一點上,如果是他自己,或許也會這麼做,無從抱怨起。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給姜淼,但是他害怕,他沒有足夠的自信,他不覺得姜淼知道了之後還會跟他在一起,或者說還能堅持跟他在一起多久。
並不是說姜淼在意這些東西,並不是說姜淼不厚道,知道他病了就要放棄他,而是,如果姜淼接不了他現在的格,那麼等他更極端的時候,姜淼自然也接不了,這個東西很現實,跟不沒有任何的關係。
就像他生理上的親生父母,他相信他們曾經很相過,而且都曾經相當優秀,但就是那樣優秀懂事理的人,最後也並沒有改變任何結果,他不覺得自己可以創造奇蹟。
至他們兩個現在還保持著一些完的假象,他怕有些東西撕破之後,就真的只剩下破碎。
原堰啟坐在車上一直沒說話,也一直沒說要去哪兒,就只是垂眸像是思索,又像在放空自己。阿峰就安靜地跟著他一起,坐在前面的駕駛上。
原堰啟不說話,他也不說話,他等著原堰啟想開口說些什麼,或者吩咐他做些什麼。
原堰啟的沉默讓阿峰的心也跟著一直沉,他自然希原堰啟能越來越好。
在車子裡沉默了十多分鐘,原堰啟這才輕嘆了口氣,坐直了子,將目向窗外,“送我去姜淼那吧。”
原堰啟其實腦子還是混的,但就是,突然很想見姜淼。
看原堰啟終於開口,阿峰沒有急著啟車子,而是轉頭看了原堰啟一眼,原堰啟抬眸對上他的目,自然能看得懂他眼底的言又止。
原堰啟搖了搖頭,顯得有些沮喪,“你讓我再想想。”
他需要再好好的想想,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告訴姜淼,又在什麼樣的時機下開口告訴。
阿峰剛準備啟車子,原堰啟突然又改了口,“要不你先送我去醫生那裡一趟吧。”
阿峰沒有問為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沒一會兒,車子在一棟大樓前停了下來,原堰啟一個人上去的,今天沒有提前預約,所以原堰啟其實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機會見到醫生,但他上去之後,就很自覺的在診療室外的等候區那裡坐下了,也許就是坐一會,他的心就能平靜下來。
“原先生?”原堰啟安靜坐了沒一會兒,就聽到有人跟他打招呼。
原堰啟抬眸,是醫生的助理,之前來的時候到過好幾次,趕給原堰啟倒了杯水過來,然後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治療室的方向,“不好意思啊原先生,裡面現在有人。”
“我知道”,原堰啟接過水,笑了笑,“我就坐會,等我要走的時候,如果還沒忙完,我就下次再來。”
原堰啟喝了一口水,說這話的時候很淡定冷靜,助理看著他,想說些什麼,最後又沒有,只是笑了笑點頭,然後轉離開。
原堰啟見過很多次,每一次他都是單獨跟醫生在裡面,所以沒有見識過那個過程,但是在診療室外的原堰啟,每一次看到都會覺得,這個人如果不是出現在這裡,你本在他上看不到一的病態痕跡。
他儒雅得,禮貌周到,簡直無可挑剔。
助理應該還是跟醫生打了招呼的,因為原堰啟拿著水起,在窗前站了一會後,那扇門就開啟了。
裡面的病人出來了,醫生也跟著出來了,並不是送客,而是應該就是為了原堰啟。
目送前一位客人走後,就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原堰啟。
原堰啟也看著,笑了笑,很自覺地朝的方向而去。
“今天來得有些冒昧,希沒有打擾到您”,原堰啟說話的時候四顧又看了一圈,看到好像並沒有其他病人了,這才又放下了心。
他並不希因為自己的到來而佔用其他人的時間。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的時間不珍貴,原堰啟確定沒有耽誤其他人,這才跟著醫生的腳步進去。
醫生打算給他倒水的時候,原堰啟笑著搖了搖頭,“不需要了,您的助理已經給我倒過了。”
醫生點頭,然後坐到了原堰啟的面前,極耐心,“那你今天突然過來,是不是想跟我聊點什麼?”
原堰啟是一個太守時的人了,預約的時間從來都是他早到,而且他從不多佔用一分鐘。
“其實沒什麼事,就是突然想過來坐一會”,原堰啟倒是很誠實,雖然這個理由怪異的。
醫生倒是見怪不怪,很耐心,笑著看原堰啟,“行,那你就在這坐一會。”
頓了頓,又開口道,“你需要我陪你坐一會還是你自己坐?”
“如果我不耽誤你的話,您忙您的”,原堰啟做了一個讓自便的作。
醫生笑了笑,倒還真起了,然後回了自己的座椅,拉了電腦,開始在上面打字。
原堰啟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能聽到打字的聲音。
“您每天都這麼忙嗎?”原堰啟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醫生抬眸看向他,笑了笑,“我這病人還是多的,各種各樣的人我都見過。”
“您知道一個謝萱的醫生嗎?”原堰啟突然想起阿峰給他查到的那位心理醫生。
醫生手上打字的手頓了頓,看向他,“原先生是打算換一個地方?”
“不,只是問問,我人之前找過那位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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