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進一個聚集了很多人的封閉式空間,他就會覺得焦慮和恐懼。
即便確認了現場已配備足夠數量滅火,看到現場清楚標明了所有逃生通道,他還是會覺得不安。
“后來,我跟你說我去一下洗手間,其實我撒了謊。那首曲子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憋得我不過氣來。我不想你多想,就找了去洗手間的借口去了二樓的臺呼吸新鮮空氣。從臺回來后,我發現你沒在位子上,我想你大概去洗手間了,但你回來后,我發現你看了我兩回,你又是嘆氣又是蹙眉的,我想你會不會發現我沒去洗手間,但你沒問,我也就沒跟你解釋。”
那個時候,他的神狀態糟糕到連個正常人也算不上,他一點都不想讓知道他如此不堪的一面。
談煙想起,那次傅尋之耽擱了很久,怕他有事,就去洗手間找他,人沒找到,卻在后臺附近遇到了周,周還暗示,傅尋之去后臺找了。
記得,通往二樓的臺的樓梯就在后臺旁,所以傅尋之本就沒去找周,周只是看到他從二樓的樓梯下來回了觀眾席,才會對說:“你要是在找阿尋,他剛從這兒離開。”
周沒有說謊,卻嚴重地誤導了。
“煙煙,你要是還有什麼疑問,你別擱在心里,我不想我們之間再有任何隔閡。”
明白他的意思。只有說清楚了,他們之間才會是坦誠的。
“演奏會后,你出差了,但那天晚上,我開車經過世紀大道的時候好像……”
剩余的話沒能說出口來,嚨像是被塊堵住了一般,艱得難。
開車從酒吧接喬思然回來的途中,在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看見一輛在面前開過去的車里有個模樣跟他極像的男人。
“演奏會后?嗯,我記起來了。你說得對,我確實沒有出差,出差只是一個借口。”
他將頭靠在靠枕上,氣若游,“當時我的心理狀態不是很好,我怕你察覺到我的異常,所以就阿川陪我一起去看心理醫生。”
談煙肩膀了,心底的酸逐漸蔓延開來。
那天看到他的時候,他大概剛從心理醫生那里回來。
他寧可明川陪他去看醫生,卻不愿讓知道真相。
他們這段婚姻會以失敗告終,他有錯,亦有一部分的責任。
當初若是能再多一些勇氣,而不是把所有的擔憂和不安都藏在心里,或許他們之間很多事早就能說開了,許多誤會也就不會有了。
傅尋之忽然電般地僵了一下。
他將談煙推開了些:“煙煙,你下車!”
他聽到了一種讓他害怕的聲音。
油箱似乎開始油了。
速度很慢,一滴一滴,但它卻意味著況開始變得危急起來。
煙煙也在車里,他不能讓冒一丁點兒的風險。
“快點!”他催。
“傅尋之,我不會丟下你的!”
襯衫已止不住不斷流淌出來的鮮。談煙將襯衫扔在一旁,又從收納包里找出了一把小剪刀,將自己的長剪了個口子后撕開。長是純棉布料的,正好幫他止。
他將推開,說道:“煙煙,下車。”聲音已經很虛了。
“救援人員馬上就要到了。”談煙回答。
“煙煙,來不及了。你現在就下車,然后跑得遠遠的。”他的聲音已經虛到幾乎聽不清楚了。
本不理他,只是將撕下的子摁在他的傷口上。
傅尋之薄微:“煙煙……”
只來得及喚出的名字,便被狠狠瞪了一眼。
“傅尋之,你閉!”
的語氣難得的兇。
傅尋之低低地喟嘆一聲,手臂一收,把圈進了懷里。
他貪婪這最后的擁抱。
只抱這麼最后一下。
然后,說什麼也要讓煙煙下車。
不遠傳來了一些靜,驚了車的兩人。
救護車和救援人員終于趕來了。
***
救援人員迅速地查看一下況,訓練有素地將談煙先挪出了車。
傅尋之悄悄松了一口氣。
從沒有哪一刻讓他覺得這般慶幸過。
意外發生的時候,幸好反應夠快,勉強保住了副駕座側沒被裝載砸到。
他甚至到了一后怕。
當時他但凡作再慢一拍,是不是現在煙煙就……
是想到這種可能,他就覺得心都在。
救援人員將談煙救出來后,醫務人員從他們手中扶過。
談煙回頭看著依然留在車的傅尋之。
直到此時,人在車外,才清楚地見識到駕駛座那側的車頂被裝載砸得有多厲害。
一旁醫務人員催促道:“士,這邊走。”
談煙站在原地不肯挪步。
不看到傅尋之被人救出那輛車,是不會離開的。
醫務人員攬住的肩膀:“你放心,救援人員已經在對你的先生施救了,我們得幫你看看你的況怎麼樣。”
醫務人員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對傷的年輕夫婦都深著對方。
丈夫把最危險的境地留給他自己來承,妻子不看到丈夫被人救出來就沒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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