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漸大,打在寫字樓外的臺階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風從玻璃門灌進來,混著水汽,在的脖子。
被涼的一個激靈,想起剛剛林冉的話。
一邊無意識地往外走,一邊用手機在網上搜索甲狀腺瘤。
網上說的比林冉嚴重多了,什麽開刀,手,後癥,每往後看兩行,心就驚一次。
從右側坡走下來,沒了屋簷的遮擋,覺到淋在臉上的雨珠。
晚上十點,地鐵還有最後兩班,後知後覺的看向自己的手,意識到沒帶傘。
再抬頭,突然就繃不住了。
垃圾天氣,垃圾甲方,還有不確定是不是真病了的。
後退兩步,走進屋簷的遮擋下,撐著蹲下去。
電話再響,是夏慶元。
按了接聽鍵,開了免提放在腳邊的地上。
聊了千八百遍的話題,先是問上班怎麽樣,再就是勸回家相親。
心累,敷衍的力氣都沒有,隨便扯了理由搪塞,掛了電話。
想跟父母說現在過得很好,真不想回去,也不想相什麽親。
但憋了半天,實在是沒辦法誇現在的生活一個好字。
公司側門並不是主幹道,從門前到馬路有寬七八米的人行道。
因為下雨,道上沒人,隻有遠的馬路上偶爾開過兩輛車。
飛馳著,車卷起雨水。
夏燭抱蹲在臺階上,盯著路旁的香樟看了幾秒,忽然手捂上臉,淚抑製不住地從指裏流出來。
夜深人靜,人總是更能釋放緒。
從兩天前被扣工資就堵在心頭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發了。
......
周斯揚是在兩分鍾前,夏燭和夏慶元通電話時路過的。
有一份文件落在了公司,他左右沒事,從家宴離場,過來取。
沒想到禍不單行,車載廣播說降雨影響,中山路段擁堵,司機在請示他後繞行,沒想到又遭遇施工。
臨到公司前,還接連等了三個紅燈。
耐心被磨沒,車子再一次因為紅燈而緩慢停住時,周斯揚鬆了袖口,降下車窗。
雨飄得,豆大的雨點切割著天空,倒是沒閃電,就是稀稀拉拉的雨滴,掃的人心煩。
家宴上,老生常談,能說上話的長輩都在催他結婚。
人年齡大了,就這點好。
都是自家長輩,不好冷臉,但煩不勝煩,隻能提前離席。
襯衫的袖扣打在車的扶手上。發出“哢噠”的響聲,他合上手裏的文件,著鼻骨往後靠了靠。
再接著偏眼,看到不遠蹲在屋簷下的人。
穿著深灰的闊和白T恤,頭發淩。
腳邊放了個亮著屏幕的手機。
斷斷續續的通話聲飄過來,不甚清晰。
“你回來見見,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咱再找下一個……”
沒多久,電話掛斷,停了兩秒,生捂臉開始哭。
起先是小聲泣,後來越哭聲音越大,跟天塌了似的。
前座的助理羅飛也聽到聲音,轉頭看了一眼,認出是夏燭。
老板喜靜,司機知道,詢問他需不需要關窗。
周斯揚沒答。
一路上有兩個合同需要修改,一直堵車,羅飛已經做完了。
此時抬頭,過後視鏡往後看了一眼。
周斯揚還維持剛剛的姿勢,微微偏頭,目落在窗外。
男人側臉線條冷峻,在影裏。
羅飛跟著周斯揚時間長了,不是工作時間,有時候說話沒大沒小。
“周士剛才不是說,實在不行,您從路邊隨便拎一個結婚也可以。”
後方男人視線收回,冷冽的目落到前麵:“給你安排活兒了?”
公司在前方右拐。
不是直行,紅燈時間等了一個九十秒,又等了一個九十秒。
窗外的哭聲沒有停下的意思,於是他們被迫……聽了完整的三分鍾。
不遠紅燈數字跳至零。
司機掛檔啟,卻在這時聽到周斯揚的聲音:“等下。”
“老板。”羅飛轉頭看向後座。
車門已經推開一半,雨從外飄進來。
周斯揚對他道:“傘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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