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此際喬央不抬手一禮,敬重有加地問:“不知仙師尊號?在下觀仙師卻有兩分面善……”
喬央的腦子轉的還算快,畢竟魚也不是白吃的,說話間心中已然辨清了這面善之的來源——這位道人神似無絕。
莫非殿下特意找了個替代之人?
但讓他來說的話,此人至多只三分相似而已,真論起神似,比阿無卻是遠遠不能的。
無絕這廂故作清高地抬了抬眉,正待繼續唬喬央一唬時,忽聽阿點的聲音傳來。
“無絕大師,我撿到一條新來的狗!簡直與你一模一樣,真是神了!”
阿點一臉驚嘆地抱著那雜小狗跑過來,高高舉起,讓無絕看。
無絕氣得眼前一黑。
喬央卻一時腦袋打結了,啥?誰?哪兒呢?
喬央下意識地環顧四下,卻見阿點已將阿無舉到了那道人面前,繼續驚嘆道:“無絕大師,方才我正蹲那兒薅草呢,回頭乍一看,還以為是你假扮來嚇我的!”
無絕氣得已經冒煙兒了:“——你這倒霉孩子可知尊老之道!看我不告訴殿下去!”
聽到這悉的聲音,喬央兩步湊過來,手指向無絕:“你,你……無絕?!”
“你……還活著!”喬央一時覺得腦子不夠用了,他下意識地看向阿無:“你活著,那阿無又算個什麼……”
“什麼啊嗚啊喲?”無絕嫌棄地問:“這雜狗你帶來的?”
喬央一拍額頭,倍荒謬地甩袖:“合著你未曾投生它!”
無絕聽得倍辱,這輩子再沒聽過這樣骯臟惡毒的話了!
他不及發作,喬央已先一步痛心質問道:“既活著,作何一聲也不吭!”
害他將這狗崽子當作他的轉世機緣,一把屎一把尿一口悉心喂大,給它裁襖子穿,想著無絕時失去雙親被師父撿回,年必有缺憾,閑暇時便還與它唱搖籃曲!
錯付,一概錯付了!
二人久別重逢卻爭吵起來,一個怨對方拿一只狗來玷污他,枉為人師。一個痛斥另一個蓄意哄騙他,比狗更狗。
待二人好不容易吵得累了,在旁觀戰許久的阿點,再次抱著阿無走到無絕跟前,鍥而不舍弱弱地道:“無絕大師,你認真看看,當真很像……”
無絕登時又炸了,扭臉正要罵,忽然與那狗子小眼瞪小眼,反駁的話……竟是沒能說得出來。
無絕氣急敗壞而去,喬央追上他,堅持要去尋殿下主持公道。
反是阿點將二人拉住,擋在中間勸架:“殿下日理萬機,不要找殿下了,我來評理好了!”
象園這一角吵吵嚷嚷,褚太傅府上也一片人聲喧鬧。
褚府前廳中,或坐或立幾乎人滿為患,都是登門探太傅的。
幸而褚家沒別的,就數人多。來客雖眾,縱是一人陪著一位客人說話,卻也十分夠用,不曾怠慢冷落了誰。
近日來的大多是京中權貴,員,文士,以及宗室中人,其中不乏先前擁護李者。
眼見大局已定,他們都很清楚擺正立場的重要,但這立場不能只擺在皮子上,可他們又非人人都有面見皇太的機會,思來想去,便生出諸多迂回表態之法——前來擾,不,探老太傅,是一個廣大家歡迎的好選擇。
太傅此番揭發李罪行,九死一生,憂國憂民,德行貴重如泰山,令人欽佩難當,名聲再次大噪。
本已至巔峰之境,卻又更上一層樓,實也人慨,人生果真無止境,七十高齡亦是當拼之年。
總而言之,太傅如今是天下人的大功臣,更是太面前的大功臣,如此功績功德,凡沾邊者,都能蹭上一蹭,且太每日都會使宮人前來探太傅,他們在此混個臉,那也是大有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