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大多也都是練氣修為，顧溫不止看到一個修士與凡人的家庭組合。修為就像功名，雖然彌足珍貴，卻也不是凡人不可及的。

 一個練氣一重的小孩騎在父親肩膀上，一個練氣三重的青年攙扶年邁父母。

 相比之下，兩界城明顯更加繁華，而顧溫卻覺得這里更像是修行界，也更有紅塵滾滾的意味。

 顧溫眼觀四方，腳步略慢，謝雨楠注意到他落后隊伍幾十步后，又帶著劍宗弟子折返。

 “紅塵道友，可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城中修士太多了，好似還有許多凡人與修士組的家庭。”

 顧溫一言引得一個年的劍宗弟子憋笑，道：“練氣未到九重可不算修士，道兄是有多年沒出來了。”

 “莫要無禮。”

 謝雨楠輕巧年腦瓜，隨后與顧溫解釋道：“三百年前，擎蒼仙人將五靈谷播種天下，之后便推行萬民開慧。起初是在每一座大城之中豎起一塊記載練氣訣的石碑，后來是大量印刷道宗練氣期功法與修行心得，凡人半年收都能買上幾本。”

 年弟子舉手道：“我家里就有一本三清練氣訣。”

 顧溫問道：“效果如何？”

 “收效甚微。”謝雨楠搖頭道：“沒有靈石與丹藥輔佐，凡人耗費幾十年歲月最多練氣三重。三百年來，民間無一位金丹修士出現。”

 如此立馬引起了其他劍宗弟子抱怨。

 “每年宗門還要拿許多靈石去補凡人修行堂，也沒見出一個大能殺妖。”

 “我去過一次教人修行，有時候就跟大集會一樣，還有著腳的農夫站在下聽，也不知能不能聽出花來。”

 顧溫將這些抱怨收眼底，他并不覺得劍宗弟子有問題。

 凡人之中有士農工商，修士之中也有宗門修士與散修。

 各自的利益訴求都不同，但自古以來都是強者占據大多數，并且不斷弱者的生存空間。這是常理，顧溫能喊出‘共產共有’，但他卻自知修行界本不可能實現。

 便是對于現有資源進行再分配，讓百姓過得好一些都極難。

 修士掌握的暴力不是凡人能比的，唯有更強的暴力，才能讓他們屈服。可反之，更強的暴力擁有者本就可以占有更多，為什麼要給底層分配更多。

 自己的師傅是這方天地千萬年來的一次偶然，出現的概率可能比自己還低。

 顧溫道：“能帶我去看看嗎？那個所謂的修行堂。”

 “我是太一城出生的，我記得附近就有一個。”

 那位劍宗年很熱的舉手，隨后也沒有詢問謝雨楠，帶著顧溫就往外走，冒冒失失的模樣讓作為大師姐的謝雨楠很無奈。

 一炷香后，顧溫跟著年拐了一巷子。

 不知過了多面土墻，又聽到了多家常，修行界的凡人生活也不富裕，只能算能吃飽。

 最后七扭八拐又走了半響，耳邊約傳來了朗讀聲。

 巷子尾，一扇門傳出，門口對聯為【萬民開慧，天下大同】

 顧溫來到門口，看到一群半大流鼻涕的孩如上私塾一樣抱著一本練氣訣苦讀，教導他們的先生也不過練氣三重。

 “煉氣化，氣萬之始，萬靈神藏。”

 “歸復命是還丹，養到純在換壇。”

 一縷心緒由心起，顧溫想起了那位布坤道，每逢自己發表一些符合現代‘二十四字真言’的言論，就會把自己的頭發窩頭，夸贊道：不愧是為師的徒兒。

 顧溫含笑道：“不愧是師傅。”

 或許三百年民間都未曾出過一位金丹，但他依舊為自己的師傅到驕傲。

 如果自己道是為常人所不能為之事，那麼師傅是為萬古所不能之事。

 ——

 玄黃洲，三清道宗。

 靈脈如長龍貫穿千里，靈氣萬條噴紫霧，又有三十三座天宮，七十二座寶殿，一百零座道觀支脈。

 三清山已經不復存在，但三清道宗變得更加鼎盛，規模日漸膨脹。

 位于玉清一脈，一偏遠寧靜的小院。

 無空赤足履地，沿著青石臺階來到院門，輕輕敲了幾下竹條子編的院門，門口一只白狐爬在臺階上打哈欠。

 它看了一眼無空，道：“你來作甚？”

 “給擎蒼道友報喜。”

 “報喜？那你得再等個幾年了，云裳還沒醒，四百年前那場大戰傷得太重了，我真怕哪天直接坐化了。”

 “關于顧溫的。”

 話音剛落，院門自打開，看著像是風吹的一樣。

 “這個棺材板里得子的家伙，一說顧溫就蹦跶起來。”白狐瞪了一眼無空，道：“你最好真的是報喜，不然你最好做好被打斷的準備。”

 言罷，跑進了屋子里。

 無空走其中，茅草屋盤坐閉目定的坤道，著布道袍，披頭散發，上毫無多余裝飾與胭脂，蒼白，頭發半銀半黑。

 白狐盤臥在大上，口中吐出妖丹蘊養。

 擎蒼緩緩睜開眼睛，眸深邃如淵。

 “何事？”

 無空面笑容，道：“顧溫圣了。”

 當！

 宛如琉璃一般的妖仙丹滾落地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