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累,想早點回去休息,先走了。”陳桑敷衍地扯了下角。
陸昀知看著的背影,默默地看了許久。
過了一會兒,站在不遠的莫婭走了過來。
剛剛因為陸昀知和陳桑在聊天,莫婭刻意避了避,一直等到陳桑離開,這才走出來。
“怎麽、後悔了?”莫婭打趣道。
“有一點。”
“還忘不掉?”
陸昀知突然沒了聲音,很久後才回道:“但凡我不是現在這個份和命格,就把搶過來了。”
這話說得莫婭一愣。
不由地撇了撇,“說是高僧,誰知道他當年是不是收了其他幾房的錢,故意出來招搖撞騙?”
陸昀知:“可他當年說的,現在全都應驗了,不是嗎?”
六親無緣、婚姻難就、孤苦伶仃。
就連前陣子,他剛剛領養的那條名“小白”的狗,也是三日前不幸離世。
諷刺的是,除開小白之外,那一胎生的其他小狗全部安然無恙。
這他怎麽能不信命?
除此之外,陸家涉及到的產業並不清白。
尤其是當他坐上坐館這個位置後,所要麵臨的腥風雨跟從前相比,必然隻多不。
強行將陳桑留在他邊,真的能得以善終嗎?
關於這個問題,就連陸昀知自己都不敢回應。
他眸稍黯,苦的笑意不達眼底,“在霍嶢邊,至能保證一生無憂,這就夠了。”
至於他,怎麽樣都可以。
陸昀知看了一眼置於掌心的桑葉發圈,想到從前在黑市,陳桑總說他拿當寵養。
實際上,他隻是太孤單了,才想要給自己找一個家人。
鑒於港城特殊的地區背景,陸霆天除了正妻之外,還有四房姨太太。
他的母親,正是陸霆天早死的正妻。
其他幾房的兄弟姐妹,擔心他日後會繼承家產,爭搶都來不及,自然不可能跟他親近。
而他又因為所謂高僧的批命,從小到大,都沒過什麽是父。
陸昀知在黑市裏,看到陳桑小小地在籠子裏一團,像是看到了年時備欺淩的自己。
他也時常被寺廟裏的僧人關在籠子裏,不給飯吃。
那時候年紀小,關的還不是鳥籠,而是狗籠。
那些寺廟裏的僧人,知道他不得陸霆天的寵,故意在私底下鉚足了勁兒欺負他。
有時候上一月一次的禮佛日,他名義上的那些兄弟姐妹,更是會排著隊爭先恐後地往的籠子裏的他砸石頭。
被砸得頭破流是常有的事。
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在寺廟裏日複一日地了很多年的欺負。
那時候,他就在想,要是有個人能來幫幫他,該有多好?
可是沒有。
他始終都沒有等到那個能來幫他的人。
他的後背上,至今還留有當年被僧人用火鉗捉弄留下的傷疤,其他地方亦然。
有些傷疤,注定是無論時間如何流逝,都始終無法磨滅的。
所以,當陸昀知在黑市裏的陳桑時,就忍不住想幫幫。
僅存的一點私心是,他想將變他的家人。
他小時候始終不曾過父,便想以自己作為父親的份,養個兒試一試,治愈那殘缺不堪的年。
陸昀知起初真是這麽想的。
要不然,也不會跟陳桑在一起這麽久,始終不曾過。
唯一差點越雷池的那一次,是他偶然間看到陳桑跟一個男服務員多說了兩句話,角洋溢著從未在他麵前展過的笑。
陸昀知當時就生氣了。
哪怕他知道兩人之間本沒說什麽,但心裏還是覺到不舒服。
心口悶悶的,說不上來什麽覺。
為了懲罰陳桑,他將人關進昏暗的刑房裏,想讓記住這一次教訓。
他心裏忍不住想,明明是他的,怎麽能跟別人說話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氣過了頭,那天晚上連睡覺時,陸昀知都在夢裏懲罰陳桑。
隻不過懲罰的方式太過驚心魄。
他沒想到在夢裏,他居然掉了上的服,摘下臉上的麵紗,將人在床上狠狠地……
醒來的時候,陸昀知渾是汗,床單更是慘不忍睹。
夢裏是,現實卻是掙紮。
他怎麽能對他的乖囡做這種事?
在這個夢境過後,陸昀知本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陳桑。
以至於後麵連著幾天,他一直沒去黑市。
黑市的人沒接收到他的命令,始終將陳桑押在刑房裏頭關著。
等後來陸昀知重新踏足那裏,已是三天過後。
陳桑也因為他的疏忽,在那個暗無天日而又冷的刑房裏,被生生關了三天。
陸昀知想,或許陳桑後來對他的疏遠,就是從那一次開始的。
但那時候的他還太年輕,要麵子,即便知道錯了,也拉不下臉來道歉。
到了後來,更是誤以為死了。
從前小時候被欺負得再狠的時候,陸昀知都沒掉過一次眼淚。
唯獨這一次,他哭了。
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他再也沒有了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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