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小院子,長孫無忌直接出了興化坊。
他繼續向南走去,一直來到長安城最南方,靠近曲江池的地方。
黃巢漸漸猜到了長孫無忌的想法,之前他不知道,可是現在來到曲江池邊,長孫無忌的意圖就再明顯不過了。
他分明是想去找褚亮!
這個曾經的十八學士,曾短暫的歸山林,結果生生被長孫無忌和他的兒子褚遂良,搬出來,當了一面鎮山大佛。
長孫無忌離開之后,褚亮徹底沒有了一機會,只得黯然收場,重新歸山林。
褚家的老宅,就在曲江池邊。
當初褚遂良經常帶著他那個小兒子,來到曲江池周圍游山玩水。
褚亮現在就居住在老宅之中,也不知,他得知長孫無忌歸來的消息之后,會何等的震撼。
黃巢亦步亦趨的跟在長孫無忌后,悄悄沖一個泰記員打了個手勢。
這個泰記員立刻離去。
“趙國公,褚大人恐怕無法接您的好意,如今朝堂之上,人人對您畏懼如虎,他們覺得,您的到來會給他們帶來災禍!”
長孫無忌呵呵一笑,毫看不出生氣或者沮喪。
“想當初,希明先生幫助我很多,登善雖然遠在嶺南,卻也經常來信,要我回到長安之后,要代他看一看希明先生,如今正好路過他家門前,豈有不進去拜訪的道理?”
長孫無忌說完之后,腳步加快了幾分,來到一座古舊的大宅子門前。
黃巢嘿嘿一笑,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覺得,一會兒會有很多的熱鬧可看。
叩叩叩——
長孫無忌敲響大門,里邊走出來一個,看起來快八十歲的老頭。
老頭張了張沒牙的,看到長孫無忌那張臉之后,先是一愣,而后臉大變!
拄著拐一瘸一拐的往回走,似乎是想走快一些,他的作格外夸張。
沒過多久,前來開門的人,換上了高力壯的年輕仆役。
仆役將大門完全打開之后,恭恭敬敬的將長孫無忌請了進去,卻把黃巢他們攔在門外。
黃巢一臉的不高興,直接把仆役推開,說道:“你知道老子是什麼人嗎?”
說完,也不管那仆役如何,大步朝前走去,重新亦步亦趨的跟在長孫無忌后。
長孫無忌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幕似的,自顧自的朝前走著,來到正廳門前,朝里邊瞅了一之后,整理了一下服,又重新綁了一下頭發,這才慢慢走進去。
“學生見過希明先生!”
坐在正堂中央的,正是褚亮。
七十八歲的老人家,看起來神頭還很足,他似乎也想開了,徹底放棄朝堂之上的爭斗,只愿意在家頤養天年。
“是輔機啊,你何時回來的?早知道,老夫就該去城外迎接!”
長孫無忌苦笑一聲,說道:“先生折煞死學生了!”
說完,變戲法一樣,從后邊出來一個紙盒子,這是剛剛黃巢在街邊買的一盒點心。
“三十年前,學生付不起給您的束脩,今日算是補上幾分!”
褚亮哈哈大笑,說道:“好!好!”
說完,沖旁邊的老仆役擺了擺手,說道:“快去準備酒菜,今天老夫破戒喝上幾盅!”
說完,又撇了旁邊的黃巢一眼,他并不認識黃巢,因為,當年他在朝堂之上叱咤風云的時候,黃巢還沒有面。
“這是你兒子嗎?”
黃巢的臉頓時一黑,說道:“下中書郎黃巢,拜見褚學士!”
褚亮眼中滿是迷茫,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你就是掌管泰記的黃巢!”
泰記雖然已經徹底離朝廷的掌控,但是依舊要歸屬朝廷管轄,至名義上是這樣的。
于是,李二想出了一個名中書郎的職。
古代有中書令的職,專門負責管理宮中的藏書,那可是位極人臣的職,黃巢暫時還夠不到。
中書郎是新設置的四品職,畢竟在名義上,泰記是個報機構,跟管理書籍,稍微能沾上一點邊。
否則的話還真不好給他安排。
黃巢抱拳拱手說道:“正是下!”
說完,往后退了幾步,似乎不想再跟這個老家伙說話。
長孫溫上前幾步,說道:“見過老先生!”
長孫無忌呵呵一笑。
“這才是學生的兒子!”
褚亮仔細看了長孫溫幾眼,笑道:“果然和你很像,只不過相比于沖兒,了幾分英武之氣。”
長孫無忌眼神一暗,說道:“陳年舊事不必再提,今日學生前來只為拜訪先生,同時,也是完登善的囑托!”
此言一出,褚亮直接坐直了子,說道:“你有登善的消息?這孩子自打去了嶺南之后,連一封書信都不往回送,著實讓老夫擔心!”
長孫無忌微微一笑,說道:“登善可是十足掛念您,聽聞兩個月之后,就會回到長安,說不定會回到老宅和您住!”
褚亮面激之。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他巍巍的站起來,拄上拐杖,長孫無忌和長孫溫連忙一左一右扶住他。
“老夫聽聞,最近柳白又在瞎折騰,好像是鋪了一條鐵路什麼東西,想一想,當年老夫和他之間的爭斗,真是可笑,也不知若老夫想坐上火車去嶺南看看兒子,能不能征得柳白的同意...”
“柳白必定是會同意的!先生放心,否則的話,學生定親自登門與他爭辯!”
褚亮輕輕擺了擺手,說道:“為了我這個老頭子不值得,你份敏,回到長安城后,邊難免多了一些人,否則的話,老夫還想請你吃一頓花酒!”
長孫無忌和長孫沖同時哈哈大笑,幾人朝著飯廳走去,黃巢一臉無可奈何的跟在后邊,打算蹭上一頓。
至于其他的泰記員則是守在門外,不為防外人,只為了跟著長孫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