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文再度意識到這點,心上的傷口撕裂著,眼裏有迷惘的苦,但他一直看著雨喬,沒有避開那探究的目。
那目還是如同過去一樣,驕傲明亮地容不下一汙垢。
“的年紀看上去比你大很多……究竟大了多歲?”雨喬輕咬著,仿佛這是一定要弄清的問題。
“比我大了二十歲。”他看著,幾乎沒有表地說出這句話。
雨喬呼吸一窒,頭也痛起來,幾乎痛得令想要嘔吐,想是自己車禍的後癥又犯了,或是因為雅文的話?
“你們在一起多久?”本不想問了,但是的行和想法好像分開,因為聽到自己冷漠的聲音在問。
“兩年。”雅文低下頭,低沉的聲音回在車。
雨喬隻覺心口一猛烈的鑽疼,雙手握住,指甲掐進自己掌心,也未曾覺得痛。
為什麽?為什麽會覺得那樣惡心?
車裏沒有聲音,連音樂也被停止了播放,隻有窗外的雨聲,雅文再度發車子,沒再說話。
眼神裏的嫌惡,已經說明了一切。
蒙家大宅比往日多了一位客人。
雨喬看見他覺得是一位很親切的伯伯,和父親差不多年紀,父親說是他的好友慕清遠,移民國外多年,這次回來見見老朋友。
早在雨喬到來之前,蒙廣生已經囑咐了家人誰也不要提雲濤的事,不要讓雨喬知道慕清遠就是慕雲濤的父親。
這也是慕清遠的意思,他說隻想看看雨喬和的丈夫。
蒙廣生其實也有些擔心老友看到雅文,會因為雅文和雲濤長得像而難過。若不是知道老友的為人,他真的會忍不住猜測他們是不是孿生兄弟。
雨喬沒有和雅文再說什麽,很快與家人坐在一起,聊著家常。
莫展鵬向來跟雅文沒什麽話說,坐在嶽父和嶽母邊,地陪著老婆。
雅文慶幸自己被瑾然和佳雯拉出去,嶽母蕓彬一直不喜歡看到他。
兩個孩子在園子裏快活地玩,瑾然詢問著他關於風箏的事,又有些憾地說起他買給他的板被父親沒收了。
瑾然撅著小叭叭說一點都不危險,他討厭父親對他如此管製。
雅文輕輕一笑,他的頭,孩子嘟嘟囔囔所有埋怨父親的話語他都很羨慕,因為被父親管教是什麽樣子,他從來沒有會過。
小孩佳雯興地要跳舞給他看,因為在兒園新學了漂亮的舞蹈,覺得一定要跳給姨夫看。
“你很喜歡孩子?”有低沉的聲音響起來,雅文轉過頭,發覺是嶽父的那位朋友。
其實他記得這個中年男子,昨天在藝學院遇見。
“謝謝你的咖啡跟簽名。”慕清遠坐到他邊,微微一笑。
“不用客氣,慕先生。”雅文雖然有點奇怪他為什麽要自己的簽名,但沒有問出來。
“我很喜歡你的表演,沒見過我這麽大齡的?最喜歡的是《春江花夜》,很後悔兩年前在杉磯公演的時候沒有去現場看,認識得太晚了。”他話語裏的憾很明顯,但那句認識的太晚總讓雅文有幾分異樣的覺。
不過麵對這樣一位大齡的“”,雅文難免有些赫然,畢竟對方是一位年紀可以做他父親的長輩,雖然在各地公演時也常得長輩的稱讚,可慕清遠和那些老師還是不太一樣,他也說不清為什麽。
“你心地很好,願意幫助素不相識的人。”慕清遠看著他,深沉的目溫和甚至過分的親切:“你和雨喬結婚一年多了?”
“是。”雅文應了一聲,他並不擅長和長輩談。
兩個孩子打打鬧鬧地在花園裏追著跑,但是慕清遠還是坐在雅文邊,並沒有走開。
雅文不曉得他為什麽喜歡和自己談話,通常別人都不願和他太久地待在一起。
“你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舞了嗎?是怎麽想要跳舞的,因為家人說你有天賦?練舞很苦嗎?”慕清遠仿佛對雅文的過去很興趣:“你的家人呢,他們都和你住在一起?”
雅文怔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沒有家人,我是孤兒。”
提起家人的時候,他看著遠,記不清母親的臉,隻有模糊地彈鋼琴的印象。
他沒有注意到慕清遠因他的回答倏然蒼白的臉。
“你……沒有家人?”慕清遠幾乎不敢置信。
雅文搖搖頭,“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後來我就被送到福利院,那年我五歲。”
“那你就在孤兒院長大,也沒有人照顧你?”慕清遠的聲音有些急,令雅文訝異地看他。
他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勉強一笑:“我以為像你這樣的年紀,父母必定還建在。”
雅文淡淡一笑:“我沒見過我的父親,也不知道他什麽,被送到福利院的時候,隻有母親留下的一些東西和我的份證明。”
慕清遠心口大痛,竭力鎮定問:“那沒有家庭領養你嗎,你這樣可的孩子……”
“我小時就很叛逆,也不想離開福利院去陌生的環境,有過一兩次機會的,可都給我鬧沒了,老師還很生氣地罵我不乖,現在懂事了回想起來,老師其實是為我好。”雅文淡淡悵然的聲音。
慕清遠聽得心酸,忍住緒問:“你對母親還有印象嗎?”
雅文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很模糊很淡的影子,隻是一個人纖瘦的背影坐在鋼琴下:“我隻記得彈鋼琴的樣子,小時候,經常坐在窗邊彈琴給我聽,還會對我微笑。”
他的聲音有些迷離,腦海裏模糊地回想起母親的樣子,始終隻是一副模糊的畫麵,什麽都記不清了。
慕清遠看著他茫然的麵容,眼眶泛熱。
“你知道的名字嗎?”他啞聲問。
雅文點點頭,“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傅慧平。”
慕清遠口一痛:“所以給你起名傅雅文?”
“大概是吧。”雅文的神有些清冷的溫,“我想一定希我懂禮貌一些,為一個溫文爾雅的人,才給我起名雅文。”
“你會想你的父親嗎,有沒有找過他?”
雅文輕輕蹙眉,搖了搖頭:“他什麽都沒留下給我和我的母親,我想我大概是不能被生下來的那種孩子,才使母親跟家裏斷絕關係,沒有名分,淒慘潦倒地死去。”
“雅文。”雙手忽然被握住,雅文訝然地看著慕清遠有些蒼白的臉。
“慕先生,你怎麽了,不舒服嗎?”他有些擔心地看他。
慕清遠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隻能點點頭:“我好像有些頭暈,麻煩你扶我進屋。”
雅文上在花園裏跑著玩的孩子,扶著慕清遠進了屋。
雅文並不喜歡和蒙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很拘謹很不自在。
蒙廣生問起他雨喬最近的況,他還沒回答,雨喬就嗔地嚷起來:
“爸,我就坐在這裏,還有什麽可問的?”
蒙廣生看神的樣子,笑著搖搖頭,“我不是要問你,我是要問雅文,你不客觀。”
“雨喬有按時吃藥,也定期回醫院複診。”雅文看著雨喬說。
蒙廣生點點頭:“雅文你要多照顧,如果有什麽頭痛,一定要馬上給顧醫生打電話。”
“是,爸,我記住了。”雅文回應他。
“讓雨喬搬回家裏住不好嗎?給他照顧,我不放心。”蕓彬忍不住說,冷冷的視線投向雅文。
蒙廣生皺了皺眉:“你不是已經派何姨過去,還有什麽不放心。”蕓彬對雅文的厭惡,真的令他無可奈何。
蕓彬挑了挑眉:“他那種工作早出晚歸都不定時,忙起來可以人都見不到,你安心把兒托付給他?車禍都出了,還不清醒。”
“蕓彬。”蒙廣生有些忍無可忍,話裏有話的意思實在太過分,而且這種話不應該在雨喬麵前講,飯桌上還有自己的老友慕清遠。
雨喬因母親的話而心驚,什麽車禍都出了,難道自己的車禍還有什麽別的原因?
疑的視線到雅文臉上,慕清遠卻忽然說話了:
“車禍時雅文也了傷,現在全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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