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是第二天上午才從新聞裡知道這件事的。
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個人呆了一整天,午飯時間,傭人去,也沒有下樓。
與蘇念雖然有緣之親,可是兩人本沒有。回溯這一路走來,喬恩吃下的苦,多半都與蘇念有關。
恨過蘇念,若不是因為,喬恩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不會就那麼沒了。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喬恩周津安,可是若要在孩子和周津安之間選擇,只要蘇念可以放過那個孩子,願意將周津安讓出去。
真的深一個人,不是自私地佔有,能在一起,就好好珍惜,不能在一起,就深深地祝福。
可偏偏蘇念起了執念,為了一己私慾,傷及無辜,害了那麼多人。
喬恩的腦海中如同放電影一般,往事歷歷浮現。
一點都沒有傷心,只是唏噓。壞事做盡了,終究是要遭到報應的。
當然,也不傻,蘇念遭遇這些事,一定有意外的分。
不會去質問周津安什麼,從始至終,一個字都沒有問。夫妻一,周津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守好這個家,為了保護與孩子,心裡全明白的。
只是需要靜一靜,唏噓這短暫的逝去。
天暗下來時,喬恩還沒有從房裡出來,然而,院子裡卻響起一陣哭聲。
下樓,蓉姐正在院子裡攙扶著姜阿姨。
姜阿姨哭得滿臉都是淚。
“可憐我的兒啊,剛出來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就又遭遇這樣的橫禍。我這個當媽的,原本還指可以過上好日子,誰想我剛走了沒幾天,的人就沒了。”
姜阿姨哭得肝腸寸斷。
喬恩從屋裡出去,徑直朝姜阿姨走去。
“媽,節哀順變。”
喬恩攙扶住姜阿姨的一條胳膊,姜阿姨用滿是淚水的眼看向喬恩,“雅雲,你告訴媽,你妹妹是怎麼死的?”
喬恩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蓉姐倒是開了口,“姜姐呀,人死不能生還,是二小姐沒有福氣。您呢,一定要注意,就要生了,今天難過了一整天,飯都沒有吃一口。事已經發生了,就別想那麼多了吧。”
蓉姐是幫喬恩說話。
姜阿姨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緒一直不高,嗡著鼻子不停地眼淚。
傷心,喬恩能夠理解。哪有做母親的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時候不傷心呢?
只是,實在是落不出一滴淚來。
姜阿姨靠在沙發上傷心著,喬恩就坐在另一側陪著,母兩人誰也不說話。
蓉姐去廚房熱了燕窩給喬恩端出來,“夫人,您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您不,可肚子裡的孩子不能著呀,您就吃口東西吧。”
蓉姐勸說著。
喬恩沒有胃口,搖了搖頭,“蓉姐,先放著吧,我不想吃。”
蓉姐求助似地看向姜阿姨,“姜姐,你快幫忙勸勸夫人吧,總是不吃東西,孩子是吃不消的。”
姜阿姨沒有吭聲,現在無暇顧及其他。
正說著話,院子裡響起汽笛聲,周津安回來了。
蓉姐放下燕窩,快步朝外走去。
“姜姐來了,一直哭哭啼啼的,夫人緒不高,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
周津安一下車,蓉姐就把屋子裡的況全說了。
周津安的臉一直繃著,“好的,我知道了,您去忙吧。”
他邁步朝屋子裡走。
蘇唸的事發生的突然,蘇念又是從南辰集團被帶走的,不管怎麼樣,他都要給姜阿姨一個代。
“媽,您來了。”
周津安進來,在玄關換了鞋。
姜阿姨仍低垂著眉眼,一雙眼哭腫得如同桃子一般。
“津安,念念不是在你公司裡上班嗎?為什麼會進看守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津安坐下,微微地舒了一口氣,“確實是在南辰上班,我也按照的要求,將調回了書。但,剛過去上班第一天,就與書的一個小姑娘廝打起來了,也是不巧,打了銷售總監的千金,對方傷得重,不依不饒,報了警。”
這確實是事實,周津安沒有摻雜一丁點水分。
“念念怎麼會主打人?一定是別人先挑釁了。津安,你是姐夫,這種事你要出面幫忙調停一下,就算念念有錯,你在中間幫忙說和,總不至於鬧到派出所去呀。”
周津安沒有作聲,是跟著他一同進來的程璐幫忙開的口。
“夫人,這種事您讓周總怎麼開口?南辰的業績主要靠銷售部,褚總是公司的老人了,他讓兒來公司實習,連薪水都不要,那個褚萌萌做事一直認真的。這次呀,真的是蘇小姐不對,兩人起了一點口舌,蘇小姐就騎在褚小姐的頭上打一氣,褚總進去的時候,拉都拉不開。”
姜阿姨的眼瞼耷拉了下來。
蘇念會裝,在面前一直扮演的都是溫的小白兔,從來沒有見過蘇念這樣彪悍的一面。
“可是,也不至於關進那種地方呀?你們都知道的,之前走錯了路,現在是誠心要改過的。去了那種地方,哪裡還有活路?”
客廳裡安靜得掉針都能聽見,周津安沒有說話,蘇念也是。
程璐又掃了一眼周津安,說道:“夫人,蘇小姐可不是沒有活路,是讓別人沒有活路。掐死的那個人之前跟是一個監獄的,兩人都認識,之前呢,就在監獄裡總欺負那個人,這回兩人上了,是要了對方的命。活活將人給掐死的呀。”
姜阿姨終於不再做聲了。
沒有話再能替蘇念辯解,只有無力的眼淚嘩嘩地流淌著。
喬恩起,走向姜阿姨,手攬住姜阿姨的肩膀。
“媽,對不起,是我們沒有照顧好念念。”
喬恩說這話的時候,鼻子忍不住一酸。
母兩人,又各自掉了好些淚水。
後來,姜阿姨回了房,喬恩也上樓進了臥室。
不困,只是心裡像是淤堵了一些什麼似的,難。
就那麼靠在床頭,直愣愣地盯著對面的牆,發著呆。
周津安推門而,喬恩微微一驚,“你晚上不工作嗎?”
“反正工作忙不完,今晚就給自己放個假吧。”
周津安掀開被子,挨著喬恩靠在床頭。
在被窩裡,他攥住喬恩的小手,的手指微微地蜷著,指尖無力,他地攥在手心裡。
“謝謝你。”
許久之後,喬恩說道。
的聲音很輕,可是落在周津安的心裡,卻顯得格外的重。
他微微一怔,扭頭看向喬恩,也正看著他。
四目相對,的眸子微微泛紅,有亮晶晶的芒,周津安牽扯角,努力出一抹笑來。
“無緣無故謝我做什麼?”
有些話到了邊,他想要說,又覺得沒有太多必要。
喬恩低垂下眼瞼,“我知道你對我好,我要是你,我也會這麼做。”
周津安的大手了,他手將喬恩攬自己的懷裡。
“老婆,你和孩子們是我的命,誰要是對你們有威脅,他們就是想要我的命,而我周津安,誓死都要捍衛我的命。”
喬恩靠在他的肩頭,心裡平靜如水。
“我知道,我也會像你一樣,誓死捍衛你的命。”
周津安一愣,手托起喬恩的下,“我是個大男人,保護你和孩子是我的職責,你是人,應該是被保護。現在呢,你就好好的養胎,讓自己裡的這個小東西平安地誕生下來。”
“嗯。”
喬恩應聲。
一個月後,蘇念宣判了,無期徒刑。
有案底,傷了人,還鬧出人命,這在法律上只會重罰。
被宣判的那一天,喬恩,周津安,姜阿姨,全部都去了。
看到蘇念再次剃短了頭髮,穿著那黃馬甲,一臉絕又倔強的表,喬恩不由得唏噓。
如果當年,與蘇念沒有分開,而是都留在姜阿姨的邊長大,會不會擁有不一樣的人生。
如果,沒有經歷那些不堪,如果是被滋養過的人,的心會不會沒有這樣惡毒?
姜阿姨又捂著哭了一場,蘇念犯下再多的錯事,都是姜阿姨心頭的一塊。
蘇念走上這條不歸路,姜阿姨當然知道這一切跟沒有直接關係,可是為母親,忍不住要為當年自責。
一段陳年往事,折磨的永遠是在意的人。
法宣判的時候,蘇念竟然笑了。
像個瘋子似的,仰天大笑,笑得合不攏。
笑得恣意,姜阿姨哭得就更加的傷心。喬恩挽著姜阿姨的胳膊,一直保持著冷靜。
喬恩永遠都記得,蘇念被帶走時的樣子,角噙著笑,像是突然釋懷了一般。
又過了一個月,喬恩陪著姜阿姨去看蘇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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