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以爲是什麼?”
“與行賈較價,與屠者爭斤兩?”
“替天子延壽,這是在向蒼天借命!”
靈華君不像殿中其他人有各種諱,直言其也不知天子能夠得活。
“最後借不借得來。”
“還是得看天意!”
“天要皇帝死,皇帝不得不死,天要皇帝活,便沒有人能夠讓他死。”
這個時候,一位老臣上前來,躬而拜之後問道。
“敢問靈華君,這天意在何?”
靈華君沒有理會衆人殷切期盼的目,站在宮中只是說。
“再等一會。”
月神說是兩天後,但是兩天後的什麼時候到來卻沒有明說。
兩天後,十天後天按道理說也可以說是兩天後,不過天規森嚴,那巫咸雖然是傳說之中的上古神巫,但是靈華君可不覺得對方敢於違抗天界的法旨。
“再等一會?”
“等什麼?”
“等誰?”
“之前靈華君說過,今日當會有神人京爲天子施法祈福禳災。”
“神人?”
殿中衆人不知所措,不知道這神人是何人。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殿衆人也越來越焦急,有人便開始催促和靈華君相的太監馬馥上前來問一下。
馬馥猶豫再三,最後看了看天子的模樣,終於忍不住朝著前面走來。
而剛邁出兩步,靈華君突然擡頭看向那榻前。
那原本安靜的涌幽,一下子變得活躍了起來,好像應到了什麼。
靈華君:“來了。”
馬馥:“誰來了?”
靈華君扭頭看向了宮門之外,也終於說出了那個所謂神人的名字和份。
“靈山十巫!”
“巫咸。”
衆人一下子炸開了鍋,在場之中有著不飽讀詩書之人,當然知道靈山十巫是什麼,巫咸又是誰。
那可是古時的存在,傳說之中的巫覡。
雖然不是神祇,但是在楚地之人眼中,那也是有著獨立的傳說和神話之中的存在,不是等閒的鬼神可比。
“巫咸,這不是古籍之中的上古之巫麼?”
“這樣的存在,如今還活著?”
“這怎麼可能?”
那踏遍千山人未老、駕馭神龍遊四海的雲中君,還有那月宮之上亙古長久的月神,他們是生而神聖不知歲月的神祇。
當你仰他們的時候,就如同仰日月星辰,不知何來,也彷彿沒有歸。
但是靈山十巫在古籍之中是有著明確記載的,至,他們曾經都是凡人。
宮門一層層推開,衆人朝著外面看去。
不僅僅好奇那傳說之中的名字,更想要親眼目睹。
凡人。
是不是真的也可以得長生。
——
東華河上。
那是一龍頭魚的存在。
烈日之下,其穿過了行船集的天生渡而來。
銀白的軀在太底下格外顯眼,岸上天生渡的挑夫商賈、河船之上的船伕水手一個個瞠目結舌相,然後不敢置信地起了眼睛。
龍首捲起大河之浪,駕馭著層層水花,抵達了華京的城牆之下。
它來得猝不及防,華京沒有任何準備。
但是。
帶來的轟,卻完全不輸給之前神巫到來的時候。
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呼喊聲從東華河一直蔓延到了京城深,不知道多人朝著河邊趕了過來,只爲看那條龍頭魚的怪。
“江邊,江邊來了條龍。”街上有年大呼小。
“你怕不是白日做夢。”茶攤之上有人大笑,本不信。
“是真的。”但是看到人流不斷地朝著東華河邊而去,不相信地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魚龍首,這是鴟吻啊!”到了一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竟然是真的,而京城自然不比其他地方,立刻就有人認出來這是神龍種鴟吻。
“聽說楚地有鴟吻現,這莫非是從胤州來的?”有人消息靈通,知道不消息。
“鴟吻現京城,這是何意?”但是看著那停下來一不的鴟吻,衆人還是有些疑。
而接下來,
一個人出現在了鴟吻的上,從衆人看不見的側面緩緩地走上那鴟吻的背脊。
那人頭戴著斗笠,穿著一襲麻白,腳上穿的是一雙草鞋。
看上去就像是蠻荒山野的樵夫山人,只是他那麻白太過乾淨,頭上的斗笠也實在是太大太怪異了一些,不僅僅如此,那斗笠上的許多藤蔓還從上面蔓延到他外。
“龍上有人!”港埠的船上,有人趴在高大喊。
“什麼人?”下面衆人也立刻看了過去。
“不知道,真的是人麼?”衆人驚疑不定地看著那突然現的鴟吻和“人”,不知他爲何而來。
但是,伴隨著那個戴著斗笠的山人往前邁出一步,像是要跳河中一般。
從鴟吻下方,大河突然再次掀起浪濤。
四下無風。
但是無風起浪。
並不算清的水面之下,一道道細長細長的影子浮現了出來。
它們扭曲如蛇,麻麻,越來越多,融合在一起之後朝著岸上衝刷而來。
“啊,什麼鬼東西?”
“河裡有東西,有東西想要上岸。”
“蛇,水底下全部都是蛇。”
“嘶,這是什麼東西,妖怪……是妖怪啊……”
不論那是什麼東西,所有人見到類似於蛇一樣的東西本能會覺到害怕,岸上衆人心中一,頓時忍不住散開了來。
大量的“蛇”從東華河涌了出來,衝華京之中。
而那之前鴟吻背脊上的人,也踩踏著那麻麻的蛇,就這樣走過了寬闊的河面。
他們浩浩地過港埠,穿過長街。
一路上。
那些如蛇似藤一樣的東西不斷散開,一條條鑽了華京的地底之下消失不見。
而那戴著斗笠的人,也在萬衆矚目的驚駭目下慢悠悠地走到了皇城腳下,擡起頭看向那代表著皇權的和至尊的重重樓閣殿宇。
皇城大門閉,守衛森嚴。
但是這個時候,來人做了一個令人目瞪口呆的作。
他摘下了斗笠,一甩便看見斗笠輕易的散落開來,化爲了一奇異的藤被甩上了高。
“嗡!”
一隻“大鳥”從天而降,而那人也便咻的一下被拉上高空,化爲了一個黑點。
再等到他落下來的時候,已經穿過層層殿宇,到了最深的某座宮前。
黑點不斷放大,眼看著距離地面不遠,大約只有幾丈的時候。
其判定爲安全距離,於是便鬆開藤蔓。
綿長的藤蔓瞬間收回,落地前已經組了一個簡易的三層鏤空墊子讓其蜷在其中,等到落地之後那“墊子”又很快散開,藤也重新化爲了一頂斗笠被其抓在手中。
而這個時候,宮中的人也剛好走出來。
所看見的。
便是一道穿著白麻的影從天而降,掀起一陣煙塵。
那人於煙塵之中緩緩走出。
將一頂斗笠戴在自己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