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633.賀威的下場

環城福家。

五小姐福蕊正在銅鏡前試戴今日從姚瑤手中搶走的那對兒珊瑚紅寶石耳釘，左看右看，滿意點頭，覺得很襯自己的。至於那紫翡，十分罕見，可遇不可求的，本就是家店裡的東西，想要來給自己做一套首飾，就這麼簡單。

福家老太爺計劃過了六十大壽之後去京城，不是去遊玩訪友，而是帶著兒孫都搬到京城去長住。

京城那邊氣候溫暖，冬天遠沒有環城這麼冷，這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福家跟容家本是世，福老爺和容華英的父親是好友，容華英當初境艱難時，福老爺曾幫過。誰也沒想到，那會兒眼看著已經走到絕路的容華英搖一變了秦大將軍夫人，福家本來效忠的北疆皇室卻覆滅了。

商人做到福家這個程度，想的已經不是賺更多的錢了，而是要怎麼保住家業，跟家攀上關系。商人地位低，若是在府沒人，再大的家業，說沒就沒了。

福家本是北疆子民，原先家族裡有在北疆國朝中當的，有跟北疆某些員聯姻的，最後下場都很慘。若不是福老太爺識時務，在北疆皇室覆滅的時候，立刻把該舍棄的人都舍棄了，大出向莫雲齊表忠心，福家早被抄家滅族了。

而現如今福家想保家業，更上一層，找不到別的門路，只有一條，福老太爺打算跟容華英好好敘敘舊。

背靠大樹好乘涼。容華英可不止是將軍夫人，現在事實上是大盛國當今皇帝秦玥的繼母。只要跟容華英再次牽上線，福家以後不僅可以高枕無憂，而且有機會漸漸轉變，躋貴族之列，譬如通過聯姻，或者給福家子弟謀些職。總之，好多多。

福蕊對於搬去京城這件事，十分期待。以前北疆國還在的時候，福家有人當，在環城這地界兒，是可以橫著走的。福蕊猶記得環城太守的兒當初都對客客氣氣的。

可此一時彼一時，早變天了，北疆國沒有了，福家如今只剩個“富”，新來的太守是從南邊兒派過來的，剛正不阿，本不給福家面子。福家多次試圖送禮，都沒送進去。雖然也沒找福家麻煩，但福老太爺覺得再這樣下去，家族敗落是遲早的事，必須要謀求新的出路了。

福蕊總聽爺爺提起容華英，說命好，如今飛上枝頭，事實上已經是大盛國的太后娘娘了。福蕊很向往去京城，想著太后娘娘欠家的人，到時候，誰敢不給面子？早不想在環城待著了，覺沒意思，每次上那些家小姐，都矮一截。聽說京城什麼都好，福老太爺說，到時候福蕊的親事，讓容華英幫忙安排。福蕊已經認定，自己可以嫁個京城的貴公子。

丫鬟叩門，福蕊開口讓進來。

“小姐，不好了。”還是白天替福蕊去找姚瑤要買紫翡的那個丫鬟，神有些不安，“小姐安排去教訓那兩人的人，都被打了，那位公子的隨從是個高手。”

福蕊面一沉：“什麼？不中用的東西！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小姐，要不就算了吧？不過是一塊翡翠而已。這件事若是讓老太爺和老夫人知道了，定會生氣的。老太爺早代過，就要去京城了，讓小姐好好收收子，這些日子千萬別惹事。”丫鬟小心翼翼地勸說。

結果丫鬟話落，福蕊揚手就打了一掌：“我要做什麼，不到你來教！你算什麼東西？”

福蕊指甲長，在丫鬟臉上留了兩道印子，丫鬟捂著臉跪下求饒，福蕊冷哼了一聲說：“那是紫翡，聽說很大一塊兒！京城裡的貴族夫人小姐定是都沒有的！我就要別人沒有的東西，我可不想到京城之後被人看輕了！”

丫鬟低著頭不敢說話，福蕊對著銅鏡摘下了那對耳釘，放在盒子裡，對丫鬟說：“起來吧。當時讓你去問的，開出紫翡的那塊原石，金玉樓賣給那人的多錢？”

丫鬟從地上站起來，回答福蕊的問題：“那塊原石原來看著不好，才五十兩銀子，放了許久都沒人買。”

“拿五百兩銀票，明日一早，送去金玉樓給范掌櫃，讓去找那人。就說那塊原石，我早已相中了，讓送到家裡來，但給忘了，才又賣出去。現在我出十倍的價錢，買回來。若是那人不願意，就告訴，當今太后娘娘，是我世家的姑姑，讓他掂量著。”福蕊輕哼了一聲說。

丫鬟面不安：“小姐，老太爺說了，還沒去京城，不讓提太后娘娘。”

“我說話不管用了嗎？”福蕊怒斥，“誰才是你的主子？”

丫鬟唯唯諾諾地應下，退了出去。

翌日一早，福蕊的丫鬟拿著五百兩銀票出府去了金玉樓，找到姓范的掌櫃，轉述了福蕊的代。

范掌櫃當時臉就繃不住地難看：“這……福家開門做生意，老太爺總叮囑我們要誠信為本，尤其是這幾年，老太爺說了好幾回，千萬別得罪人，萬一得罪個不該得罪的貴人，就壞事了。五小姐從未提過要那塊原石，便是客人花一兩銀子買走的，開出了價值萬金的翡翠，咱們也不能要回來！”

丫鬟歎氣：“說也說了，勸也勸了，五小姐就是非要把那紫翡拿到手。若是范掌櫃不照做，五小姐生氣了，後果范掌櫃自己應該知道的。反正我話帶到了，銀票在這兒，范掌櫃看著辦吧。”

丫鬟話落，扭走了。

范掌櫃看著丫鬟撇下的五百兩銀票，連連搖頭，思忖再三，帶著去了福家，讓人稟報，說有要事要見老太爺。

福家老太爺這幾年不太管生意上的事，不過這個范掌櫃原是伺候過福老太爺的丫頭，因為腦子靈活，待人周到，嫁了個福家管事之後，自己也當上了掌櫃。

福老太爺明日大壽，今日倒是沒什麼事，正在看他養的兩隻小鳥兒，聽說范掌櫃求見，有要事，就讓過來了。

范掌櫃一見福老太爺就跪下了。

福老太爺量不高，很富態，留著修剪整齊的胡須，見范掌櫃跪著，也不起，問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范掌櫃拿出那五百兩銀票，把昨日店裡賣出的原石開出紫翡，五小姐福蕊非要讓去買回來的事跟福老太爺講了。

福老太爺臉一黑：“真是胡鬧！花五百兩去買紫翡，傻子才賣！這不是砸金玉樓的招牌嗎？若是傳出去，生意還做不做了？一行有一行的規矩，便是人家去告，咱們也不佔理！”

范掌櫃松了一口氣，也沒提福蕊昨日還搶了客人一對本來已經算是買下的耳釘的事，隻說不敢得罪福蕊，希福老太爺主持公道，不然這掌櫃也沒法做了。

“你今日過來找我，是對的，若是都縱著蕊兒，不定能鬧出什麼事來。你且回去，那五百兩你收著，算是蕊兒賞你的。不會再為難你。”福老太爺擺擺手。

“這銀票我不能……”范掌櫃想要推辭。

“拿著吧。”福老太爺把鳥籠子關上，往外走去。

范掌櫃把銀票收起來，又在府裡找到了男人，說了這事兒，讓他心裡有個數。福蕊素來寵又驕縱，若是事後報復范掌櫃告狀，不定會做什麼事。但如果范掌櫃真聽福蕊的去問人家買回紫翡，事是必然會鬧大的，范掌櫃昨日一看就知道那兩個公子不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到時候事鬧大，福家砸招牌，說不定還要攤上司。福蕊一推四五六，黑鍋肯定都得范掌櫃來背。所以也是沒辦法，只能來找老太爺告狀。

福老太爺找到福蕊的時候，正在看府裡新進的料子，要做新服去京城穿。

見福老太爺來，福蕊連忙起，挽住了他的胳膊，笑得乖巧：“爺爺來我這兒，可是稀客。”

“蕊兒忙什麼呢？”福老太爺問。

“爺爺幫我看看，哪匹布好看？要去京城了，我那些服都不好看，也不知道京城的小姐都時興穿什麼樣式的裳，我可不想給爺爺丟人。”福蕊笑著說。

“所以就去搶人家的紫翡？”福老太爺問。

福蕊神一僵：“爺爺聽誰說的？是不是范掌櫃？這件事本來就是的錯。我想著要去京城，得準備些好的首飾，不能寒酸，但是店裡的樣式又沒有什麼新巧的，我就讓把原石都開了，若裡面有翡翠，給我送來，我瞧瞧好的話，找人做個我喜歡的樣式。結果轉頭就都賣給別人了。爺爺，管著金玉樓，不知道刮了多油水呢，連我的話都不肯聽的！”

福老太爺聞言，面沉了沉：“蕊兒，是家裡虧待你了？從小到大什麼首飾你沒見過，一塊翡翠，值當你這麼不依不饒，還往范掌櫃上潑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