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層層月暈。
掠過火樹銀花不夜天。
最終,抵達了人世間。
凡人皆拜在地,只有一部分人看到了這一幕,或者看到了那月神車最終抵達人間宮祠的景象。
“月亮上也有神仙!”
“月神下界而來,難道是迎雲中君?”
“白雲明月,火樹銀花,巫覡妖鬼,這到底是天上,是人間,還是幽冥?”
那九天明月上的神仙從月神車上走下來,帶著雲中君一同朝著金更深的靈境走去,在殿外巫覡、鬼神、妖怪的起舞和供奉之中。
不過,不是來迎雲中君的,而是來提醒雲中君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月神看向了一旁的雲中君,淡淡地開口說出了一句好像催債一般的話語。
“時間到了。”
江晁聽著,總有種午時已到的覺。
“親的觀衆朋友們。”
“又到了大家最喜歡的天氣預報時間了,請將收音機打開,調頻96.8。”
“我是您們的朋友舒,今天將由我來爲您們播報近幾天的天氣變化,天氣嚴寒,請注意添加保暖哦。”
那張超越現實的奐放大了多倍依舊沒有死角的面孔看著雲中君,讓江晁覺有些恍惚,他剛剛開始醒來的時候舒就這副模樣,也說著差不多同樣的話。
雲中君剛剛打開收音機,但是聲音卻沒有從裡面傳來。
雲中君進了那雲中祠大殿中的靈境,擡起頭看到的畫面便是現場直播的天氣預報現場。
天氣預報員站在一側,彬彬有禮地介紹。
“大家好,歡迎收聽今日天氣預報。”
“現在爲您播報的是都近一週的天氣況,今天夜裡會有大霧瀰漫,請大家出行的時候注意安全,尤其是駕駛車輛的朋友。”
“明天天氣轉小雪,氣溫零下二度到十一度……”
“歡迎收聽今日天氣預報。”
話音剛落,江晁便看到外面傳來的聲音,過靈境的窗口看向外面的人間。
“起霧了!”
層層大霧從遠瀰漫而來,不斷地靠近這座城市的中央,更準確地來說是這座雲中祠。
那街道之上被薄霧吞沒的人,一個個便離開了這錯鬼神混雜的地域,回到了真正的人間。
江晁看了看那霧之後,終於開口說道。
“這霧是假的吧,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霧?”
“你自己造了個假的天氣預報進行預報,這也能夠稱之爲天氣預報麼?”
也不完全是假的,一半真一半假,
神樹若木正在製造霧氣散城中,只是真實的況沒有這般浩大,仿若鋪天蓋地而來。
猶如這座城池一般,半是真來半是幻。
舒:“知道天氣預報的另一個形態麼?”
江晁:“什麼形態?”
舒:“不是這個世界形風霜雨雪由我來報,而是我告訴它什麼時候形風霜雨雪。”
江晁:“你還真是要定義一切啊!”
他站在這虛幻和真實錯的邊界,他雖然之前總是說,神仙不過是他們披在上的一層便於行事的皮。
但是植了仙骨之後,他連吃飯喝水都不用,他真正地擁有了超凡俗的力量。
而此刻駕馭著神樹若木而來,將千生萬衆攬夢中,他突然分不清這樣的存在還真的是人麼,和那所謂的仙到底還有著什麼區別。
——
雲中祠中。
其他人一片歡呼,巫覡和鬼神怪狀若癲狂,萬衆皆沉寂在這如夢似幻的祭神典儀之中。
但是大門外的那些文士們不敢看,他們跪在地上看著雲中君的神輦法駕進靈境,然後便驚惶不安地逃到了一旁。
人羣朝著前面來,他們也被得暈頭轉向。
慌之中,他們終於了出來,卻發現自己到了雲中祠側面偏殿的一扇小門前。
這裡供奉的是地神。
今天同樣也是立社廟的日子,按道理來說地神也是主角,但是此刻其所在的地方卻空無一人。
文士們逃到了這裡,總算是能夠歇口氣了,這空無一人的景象反而讓他們覺得心安。
“就這裡,歇一歇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來的是雲中君?”
“蛇妖神呢,爲何不至?”
“該不會是怕了那雲中君吧……”
有人低聲道,立刻引起了其他人怒目相視,但是其實其他衆人心深也是作此想。
而衆人怒目相視其中一人,正準備將火氣灑在其頭上的時候,這個時候不遠似乎有著聲音傳來,代表著周圍還有著其他人。
“聽,有聲音?”
“有人在說話。”
“在裡面。”
幾位文士循著聲音,小心翼翼地朝著偏殿的院落深而去,想要看看是誰躲在這裡。
然而走到了深,他們便看見偏殿之中亮著燭火。
而幽暗的燭火之下,是神臺上的地神在和座下的鬼吏、山怪妖在說著話,衆人一看立刻捂住了。
他們早該想到,連大殿之中壁畫上的妖魔鬼怪都活過來了,這偏殿之中的地神自然也如此。
他們聽見了地神和鬼吏的談話,二者一開口便將外面的一行文士嚇得夠嗆。
是關於將哪些人打九幽地獄之中的。
還有那些人罪業深重,雖還沒有死,但是早已經預定好了要下哪個地獄裡去了。
“今天,林癩子趁殺人劫掠,罪大惡極,等過幾天他被砍了頭,就打石灰地獄中去。”
“下午,劉三郎蒙面劫掠,將其罪孽記下來,上報幽冥,等他死後一同清算。”
“還有……”
“都記下來了,請土伯放心,一個都跑不了。”
聽到那一個個將要被打地獄之中的名字,門外的文士膽戰心驚,同時也在思索,自己今日是不是做了什麼惡事。
但是細想一下,除了上厲害兩下,幾個人什麼也沒有幹,頓時心下稍安。
而這個時候,臺上的地神翻著案卷,似乎發現了什麼。
地神:“對了,還有幾個人也得記下來。”
鬼吏:“哦,是何人,有何罪業?”
地神:“這幾人冒犯神祇,口舌生孽,削去功德之後不足數,當下地獄。”
一個個名字念出,外面的一個個人瞬間在了地上,那正是他們一行人的名字。
想到自己也要被打地獄之中那刑罰,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刑罰,但是各種類似於剝皮、拆骨、腸、炮烙等等諸如此類的十八般酷刑一一在腦海之中涌現了一遍。
一行人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
但是這個時候峰迴路轉,這個時候幽暗燈火深又傳來了聲音。
地神:“咦,而且這幾人在神樹若木前祭拜雲中君,抵了一些口舌之孽。”
他們發的聽到這聲音,瞬間了一些,總算是勉強互相攙扶著立起來,用力地豎著耳朵接著在外面聽裡面的對話。
與此同時,衆人心中也是一頭霧水。
“神樹若木前祭拜雲中君?”
“什麼時候有過?”
從偏殿的小門裡佝僂著腰踮著腳小心翼翼地逃出來之後,衆人依舊還是滿心疑。
正相問,街道上大霧瀰漫,將衆人淹沒。
迷霧茫茫之中,一行人便沒有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
他們還在城外的神樹若木之下,面前的線香已經徹底燃盡,
霧結了霜,寒氣人,一行人凍得不斷打噴嚏。
不過昨日他們便準備連夜祭拜,因此上都披上了斗篷,算是格擋了水汽,上也穿著厚。
但是仰起頭,看到那高二十餘丈參天蔽日的神木,他們突然想起了昨夜聽到的那段話。
“在神樹若木前祭拜雲中君!”
他們這才明白,這“妖魔”不是什麼蛇派來的,而是傳說之中的山海神樹,雲中君便是端坐在這神樹之上,飄了那城中。
“神樹若木!”
他們焚香祭拜以爲自己拜的是蛇,實際上卻是而是雲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