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是罕見的冰涼,崔珣猶豫半晌,最終微微嘆了聲,反握住的手:“好,我不去。”
崔珣于是改變計劃,三更十分,依舊在長春觀外放火,只是此次潛長春觀的,是五個暗探,而不是他。
他和李楹,以及其余五個暗探,在長春觀外的一荒林等著接應,夜涼如水,荒林之中一片寂靜,只偶爾有幾只烏暗啞喚,崔珣站在山坡之上,看著長春觀漸漸燃起火,接著火勢越來越大,觀一片混,救火聲不絕于耳,他和李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看著,不多一會,夜幕之中,五個暗探背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朝荒林奔來。
是王暄。
王暄渾上下,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皮了,他雙被烙鐵烙的皮開爛,眼睛被烙瞎,舌頭被割去,毫看不出之前溫潤如玉的風采,饒是崔珣見慣了刑訊場面,但見到這種慘酷景象,還是不由心中一驚。
李楹更是嚇得倒退了幾步,只覺胃中翻涌,靠著手指死命抓住擺,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是誰?是誰這般對待一個與世無爭的人?
暗探將王暄從背上放了下來,坐在地上,然后輕輕扶住他的軀,王暄角不斷溢出黑鮮,他雙眼看不見,被烙的焦黑的雙手徒勞在空中揮舞著,口中咿呀悲鳴,他這傷勢,活不了。
崔珣咬牙,他抓住王暄的手,說道:“是我,崔珣。”
“盧淮請求我來尋你,你可以相信我。”
王暄瀕死地搐著,當他聽到“盧淮”二字時,忽然十手指抓崔珣,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崔珣手骨斷,崔珣心中激憤,他問道:“是誰,誰將你害這個樣子的?”
王暄手指,在崔珣掌心抖著,一筆一劃寫著:“帝,殺,六,州。”
帝殺六州?
哪個帝?哪六洲?
還有哪個帝!哪六州!
所以,天威軍的覆滅,六州的陷落,無數百姓的死亡,果然和隆興帝不了關系!
王暄定然是發現了什麼,他想將他的發現告訴旁人,結果不慎泄,才會被綁到長春觀地牢,嚴刑拷打供,折磨了足足九日!但他就算盡折磨,也沒有吐分毫。
王暄息著,用盡最后一力氣,又在崔珣掌心寫著:“西,明,寺。”
寫完這三個字后,他手指頹然落下,中黑也越溢越多,臉呈現彌留之際的灰敗,但是他仍然睜著糊糊的眼睛,不肯閉上,崔珣抓住他的手道:“你放心,你的老母妻兒,盧淮會照
顧的,我崔珣也會照顧的!我用我自己的命發誓!”
王暄聞言,終于漸漸停止搐,然后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個人人看不起的懦弱狀元,文弱書生,在生命的最后時刻,盡嚴刑,卻仍然掙扎著將真相的火種傳遞出來,他不是懦夫,他是大周最勇敢的英雄!
崔珣心中悲憤莫名,他跪在王暄尸首旁,定定看著手掌中的字,口中喃喃念著:“帝殺六州……帝殺六州……西明寺……西明寺……”
是大周的君父,殺了大周的子民!
是大周的皇帝,賣了大周的土地!
崔珣邊環繞的十個暗探都驚呆了,李楹也驚呆了,片刻后,李楹忽一激靈,想到什麼。
不對。
太順利了。
救出王暄,實在太順利了。
仿佛就在等著他們救一樣。
剛想提醒崔珣,忽然箭矢如云,將沒有防備的十名暗探倒在地。
接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朝潑了過來,崔珣喊了聲:“小心!”
他張開雙臂,抱住,往旁邊躲避而去,兩人撲倒在地,但就算崔珣作很快,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還是濺了些到李楹上,李楹瞬間只覺一種穿的劇痛,席卷整個,上甚至開始冒起了白煙,如同被炮烙一般痛不可言,這種劇烈的疼痛讓不停抖,額上冒出冷汗,臉慘白,眼神也開始渙散,崔珣急切道:“明月珠,明月珠……”
“不要喊了。”
阿史那兀朵踩著枯枝,提著一個裝滿黑狗的羊皮囊,走了過來,將羊皮囊嫌惡地丟到地上:“都說剛殺的黑狗是至至剛之,天生克制鬼魂,原來是真的。”
后是拿著箭矢的幾十黑金吾衛,金吾衛將崔珣團團圍住,只要他一,箭矢就能將他刺猬。
阿史那兀朵對抱著李楹的崔珣一笑:“你們漢人有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上次當了黃雀,這次,到我當黃雀了。”
月之下,臉上紋著的緋紅蓮花紋分外灼灼,出長劍,抵住崔珣咽:“所以,你還是落在我手里了,我的,蓮花奴。”
第138章
李楹從火灼般的劇痛中醒過來時, 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青石磚地上,迷茫地睜開眼,強忍著焦炙般的疼痛, 支起子,這一, 又痛到眼前一片漆黑, 息兩聲, 用指甲深深掐手心, 神智這才慢慢恢復清明。
只見四周, 圍著一圈用黑狗寫著道家文字的明黃符篆, 符篆用桃木匕首釘在磚之中,猩紅的跡順著符篆, 慢慢匯聚到匕首刀尖,桃木的黑和跡的紅融在一起,散發出幽幽詭異芒。
李楹搖了搖疼的昏沉的頭,慢慢爬起來,但眼神忽凝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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