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崔珣撂下這句話,就帶著累累鞭傷,翻上馬,于深夜往法門寺疾馳而去。
魚扶危萬萬想不到,崔珣所說的辦法,就是強闖法門寺,迫住持打開佛塔。
法門寺住持于佛塔前,和一眾僧面面相覷,老住持著頭皮上前一步,雙掌合十,“阿彌陀佛”了聲:“崔卿,佛頂舍利乃是大周至寶,沒有圣人的敕令,老衲不敢擅開佛塔。”
崔珣滿浴,他就靠著一口氣,倚著劍,勉強站立,他惡狠狠地瞪著老住持:“察事廳辦案,你敢不開?”
老住持苦不迭,心想這惡名昭彰的羅剎娑是發什麼瘋,為何要來法門寺鬧事?他有心想讓眾僧將崔珣趕出去,但又不敢,畢竟崔珣是太后邊近臣,尤其是天威軍一案后,圣人幾近了傀儡,崔珣權勢更是如日中天,聽說他表面向太后辭,實則是想要尚書左仆的位置,只不過太后權衡之下,一時之間沒有答應他。
但依照太后對他的寵信程度,這尚書左仆的位子,遲早還是崔珣的,到時候他更是權傾朝野。
所以老住持本不敢得罪崔珣,只好一邊拖延時間,一邊讓手下僧暗中快馬加鞭,去請京兆尹前來,住持道:“不知崔卿要佛頂舍利,是要做什麼?”
“你管我做什麼?”崔珣握著劍,直接抵上住持咽:“你再磨磨唧唧,我就殺了你!”
住持大駭,一都不敢,邊一個年輕氣盛的僧不忿:“崔卿,這是法門寺,不是察事廳,豈容你胡來?”
崔珣眉宇之間,盡是森冷神,他瞥了那僧一眼,眸中凌厲將那僧都嚇退了幾步:“爾等再啰嗦,我就燒了這法門寺!”
住持大驚失:“崔卿,法門寺乃是皇家寺廟,你敢!”
崔珣只是冷笑:“住持大師,我崔珣的惡名,你不是第一天聽,我說我敢燒,我就敢燒,你要不要試試?”
住持哪里敢試,崔珣劍尖刺破他咽,他神愈發狠戾,言語之間也再無敬重:“老禿驢,你到底開不開?”
住持面如土,崔珣是真的會殺了他的,他一咬牙:“來人!開佛塔!”
隨著木門轟隆開啟,崔珣握著劍,一瘸一拐邁進佛塔,朱紅木門在他后關閉,老住持眼前一片漆黑,差點沒暈倒在地,邊僧慌忙前去攙扶,老住持問道:“薛兆尹來了沒有?”
“在請了。”
法門寺離長安城兩百余里,再怎麼快馬加鞭,一來一回,也要兩個時辰,住持呼吸都急促起來,他喃喃道:“如今,惟愿佛陀顯靈,讓那羅剎娑拿不到佛頂舍利。”
佛塔高十三層,意為十三佛,乃磚石所造,共兩百零一級臺階,佛頂舍利就供奉在第十三層,崔珣忍著鞭傷疼痛,踉蹌進了地宮,他環顧四周,只見墻壁上雕刻著一百零八羅漢,羅漢神態各異,但俱都呈現怒目金剛之相,崔珣無論是左視,還是右視,還是前視,都似被怒目金剛包圍,他大腦一片暈眩,只能用長劍劍鞘立在地上,撐起搖搖墜的子,一百零八羅漢仿佛在質問崔珣,似他這般滿手腥者,如何敢來打擾佛塔安寧?崔珣垂眸,不
再看壁上羅漢,而是抿了抿,以劍為拐,一步一步往地宮深挪去。
地宮深,有一道石門,崔珣推開石門,只見青磚臺階映眼簾,崔珣挪到石階前,往上踏上一步,但他正準備踏上第二個石階時,卻一無形的力量,將他從石階上掀了下去,他重重摔在青磚地上,本來滿布鞭痕的傷口瞬間再次裂開,鮮從傷口涌出,滲在青磚之上,跡蜿蜒如溪,崔珣疼到劇烈抖,但他仍咬著牙,從地上艱難爬了起來,試圖再次登上石階。
可這次仍然是登上第二級石階時,被無形力量掀下,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仍舊是這般,崔珣伏在地上,額上冷汗痛到涔涔而落,他終于恍然大悟,他任察事廳卿三年來,為朝廷鷹犬,誅殺異己,滿手腥,如他這般的人,怎麼能登上佛塔,取得佛舍利?
可是,他若登不上佛塔,取不了佛舍利,那李楹必然會心脈斷絕,魂飛魄散。
崔珣眼眶發紅,他苦笑一聲,喃喃道:“佛陀在上,我崔珣固然十惡不赦,但明月珠卻是純凈無暇,不該落的魂飛魄散的下場,請佛陀莫要因為我,遷怒明月珠,我愿一步一叩首,登上佛塔,以示誠意。”
他說罷,真的從石階下開始跪下,重重叩首,接著,他踉蹌起,登上第一級石階,跪下,重重叩首,當他起,登上第二級石階時,這次,卻沒有被掀下石階。
崔珣心中大喜,他跪下,叩首,中呢喃道:“多謝佛陀。”
每一級石階,崔珣都跪下,重重叩首,未到二十級,他膝蓋就已經磨破,稍微一就疼得鉆心,額頭更是已經磕破,但他如同渾然未覺般,仍然搖搖晃晃的站起,跪下,叩首,佛塔中回著額頭叩在青磚上的沉悶聲響,石階中央,已經連一道長長痕,崔珣呼吸愈發沉重,眼前暈眩也愈發強烈,他用指甲不斷狠狠掐掌心,保持神智一清明,他抬頭著似乎沒有盡頭的石階,眸中神卻愈發執拗。
李楹為他做了那麼多,救了他那麼多次,將他從無邊地獄生生拽了回來,他不過是叩首百次,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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