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要單獨跟著人離開,蘭山君卻開始驚疑不定。
若是從前,這般的宅院里面,壽老夫人遞了話來,為了得到的青睞,是肯定會跟著走的。
無論今日是什麼鴻門宴,都敢闖一闖,抓住這個機遇。
但被宋家悄無聲息的送回過淮陵……今日若是有人把送走,又該如何自救呢?
蘭山君遲遲不,子不由有些僵。
終于發現,被困淮陵,已經是不能痊愈的疾。
朱氏卻沒瞧出來,歡喜得擺擺手,“去吧去吧,長輩賜,不敢辭。”
今日如同飄在云端,醉醺醺一般。
壽老夫人倒是看出來了。雖然不出門際,但卻喜歡暗暗的打聽各府的事,所以是知曉蘭山君世的。
心中暗疼一分,明白一個早年漂泊無依的小姑娘早早就有這般大的警惕心,是經過無數不得已養出來的習慣。
輕輕安道:“放心,即便不喜歡也不要,回來即可。”
蘭山君看一眼,慢慢吸一口氣,做足了準備,這才點頭跟著離去。
一路記著道,等婆子帶著到了庫房門口,也沒立刻進去。婆子并不強求進,只笑著道:“刀就在里間,蘭姑娘選把喜歡的吧。”
又道:“時辰還早,不急著一下子選定,您慢慢挑,老奴在外頭等你。”
轉走了,蘭山君慢吞吞邁開進門。
走得極慢,但對方卻顯然急得很,幾乎是一進門,郁清梧就從屋中出來了,站在了亮堂堂的門口,彎腰朝著行了一個大大的禮。
蘭山君見是他,長舒出一口氣,但習慣后退一步出門。兩人隔著門檻,一個屋,一個屋外,涇渭分明。
郁清梧知曉自己嚇著人了,便又雙手合攏,鄭重的朝著行了一個禮。
蘭山君這才瞧見他臉上有塵土,鞋上有泥,一裳皆有污漬,好似是幾天未曾換洗過了。
站直了,低聲問,“不知郁大人托壽老夫人找我所為何事。”
郁清梧眼下青烏一片,臉疲憊,似乎方才的行禮已經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氣,他微微靠在門上,道:“蘭姑娘,這般請你來,實在是失禮了,只是人命關天……”
他說到人命關天四字,哽咽了一聲,又立刻將這聲哽咽吞下去,問:“不知姑娘可記得蘇行舟?”
蘭山君仔細想了想,兩輩子似乎都不曾聽過這個名字,搖頭道:“不記得。”
郁清梧:“那姑娘還記得大概十年前,曾有一對兄妹在書鋪給你一本三字經?”
蘭山君猛的抬頭。
瞇起眼睛,“你怎麼知道此事?”
郁清梧深吸一口氣,并沒有故弄玄虛,而是將事和盤托出,“那日在白馬寺,阿兄認出了你。五天前,也就是臘月初十,他消失了。”
這句話讓蘭山君沉默起來。說,“你懷疑鎮國公府和我下的手?”
郁清梧:“我確實懷疑過是不是鎮國公府要殺人滅口。但又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說,“你的事,并不算周,鎮國公府沒有這個必要。”
蘭山君謹慎的問:“既然如此,那你今日找我,又為什麼呢?”
郁清梧:“為你在白馬寺點的那四盞燈。”
蘭山君手慢慢的蜷起來,眼眸微微瞇起:“四盞燈?”
郁清梧:“是,從白馬寺回來后的第三天,阿兄曾慌慌張張來府里找我,似乎是想同我說什麼事。但我問他時,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他當時被先生臨時去見客,急著走,并沒有想太多,但如今想來,阿兄應當是那個時候就有了危險。
郁清梧后悔得腸子都青了。他說,“我便去查了查,發現那天從我家離開之后,阿兄悄悄去過一趟白馬寺。”
蘭山君心一頓,“白馬寺?”
郁清梧:“是,他去看了你祭拜過的那四盞長明燈。”
他說,“我想來想去,估測著,他應該看的是你家師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