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山君若不是知道前因后果,貿然聽聞,肯定是要信的。
但最近卻不太在意這個,跟著郁清梧一塊看起了太仆寺今年呈報上來的文書。
今年各地的馬都在鬧馬瘟。為了解決此事,郁清梧早出晚歸,有時候睡都不回來睡,蘭山君心系此事,想要探探皇太孫的意思,便在進宮的時候跟太孫妃道:“他也不知道忙些什麼。”
太孫妃卻笑著說:“無非就那些事。”
蘭山君就知道不愿意說朝堂的事,笑著轉移話題,“阿蠻的刀越發用得好了。”
太孫妃剛要夸幾句,就聽外頭有人慌慌張張來報:“太仆寺卿蘇老大人進宮面圣,于百面前控訴齊王妻弟挪用軍銀,此時正在對峙呢。”
蘭山君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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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山君三朝回門的時候,錢媽媽本也想跟著來,卻被勸回去了:“您在家里幫著算鋪子里的賬吧?”
今日回去肯定要拜見祖母的。上輩子嫁給宋知味,門第高,三朝回門時倒得了祖母幾分好臉,但如今嫁給郁清梧,又有蘭三要去宿州的事,按照祖母的子,應該會鬧一鬧。
也不瞞著,笑道:“我三哥過幾日就要出去找我大哥,家里正著呢。”
牽扯到鎮國公府家事,錢媽媽不好強求,只心疼道:“你們早去早回!”
蘭山君哎了一聲,果然到鎮國公府的時候,里頭正一團。
鎮國公老夫人在堂庭里抱著蘭三痛哭,怪氣的罵朱氏:“到底是誰挑唆了你,讓你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下得去手!”
朱氏抹淚,“孩子長大出門歷練,本就是應當的,母親何必要多心呢?”
鎮國公老夫人:“我哪里還不知道你?你是個老實厚道人,必定是有那狼心狗肺的挑唆你!”
的口中除了蘭山君“當得起”狼心狗肺四個字,也沒有別人了。
三夫人聞言,眼前一暈,已然知道又要作妖。
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扶著肚子深吸一口氣道:“祖母,這是阿璋自己的主意,并不牽扯別人。”
鎮國公老夫人:“好好的戶部不待,偏要去那窮鄉僻壤,這能是阿璋自己的主意?也不知道是哪個看他不順眼要害他!”
蘭山君來之前就算到了會有這麼一出。面不變進屋,倒是引著他們進門的四老爺尷尬不已,喃喃解釋道:“剛剛還沒有這樣。”
他出去接人的時候,明明一派和氣。
但這話不是更做實了老夫人是特意挑著他們來的時候指桑罵槐嗎?
郁清梧好笑,先安四老爺,“老人家心疼孫子是應當的。”
這般的老實人能在兵部任職多年,想來也是大家不愿意給他下痛手,否則早就給別人挪了位置。
而后又輕聲道:“只是祖母這般說,我們夫妻倒是惶恐之至……還四叔在祖母前面為我們言幾句。”
四老爺很是激他的不計較——誰家新婿第一次上門就要被如此哭哭啼啼對待的?
他這段日子先借著郁清梧跟兵部的于大人了好友,被他時時開解,自信了許多,再是借著郁清梧跟蘭山君的婚事跟徐大郎了忘年之,頗學了幾句口舌,便不自覺氣了一點,
著頭皮開口勸:“母親,今日是山君回門的日子,您還是別哭了吧。”
多不吉利。
鎮國公老夫人卻蠻橫得很:“我還能活幾年?如今我老了,便連哭也要被你厭棄麼?”
又罵道:“丟人的東西,竟然結上小輩,怎麼,難道還要他來支撐鎮國公府的門庭?你父親和三哥還沒死呢,不到你這種糊涂蟲來做主!”
四老爺惱難當,看看一臉擔心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再看看在一邊已經眉頭皺的新婚小夫妻,心下喪氣,臉上無,竟驀然生出了一決然之氣,捶頓足道:“母親何必發難,若是實在不行,就將我們分出去吧!兒子不孝,讓三哥回來侍奉您正好。”
他這話一出,四下靜寂,連鎮國公老夫人都忘記哭了,只瞪大了眼睛詫異,好似從他口中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話。
蘭山君本要說的話就咽了下去。
還不曾見過四叔這般。
但人許是終究有一膽氣,膽小的人把它們藏了起來,如今一旦發現蹤跡,便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四老爺鏗鏘有力的道:“對,讓三哥回來,咱們把家分了!”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剛想的還是早早有了苗頭,四老爺越說越大聲,“我這種無用之人,哪里配住在鎮國公府里!”
朱氏急得不行,連忙道:“這是哪里的話,四弟,母親沒有壞心,你萬不可計較這些。”
又勸道:“今日是山君回門的日子,還是平心靜氣些吧!”
四老爺聞言,也覺得今日是喜日,不宜說分家的事,便了下去,點點頭道:“好。”
但鎮國公老夫人卻見他一,又立馬高聲道:“好啊,反了!你要氣死我!滾,滾滾,你們都滾開,別搭理我這老太婆!”
蘭慧一直坐在一邊沒說話,此時才道:“那祖母就和三哥哥在這里哭吧。”
站起話。”
鎮國公老夫人詫異的看向這個一向孝順的小孫:“慧慧,怎麼,連你也要忤逆我了?”
蘭慧:“不過是遂祖母心愿。”
如今也算是明白了,有時候長輩拿晚輩,不過是孝順兩字,一旦把這兩個字看開些,事事竟開闊起來。
忍不住想:難道祖母還真能四說自己和四叔不孝順去?
肯定是不能的。
那鎮國公府就笑話了。祖母最看重鎮國公府的門第和臉面。
舒出一口氣,“如此,祖母還要哭嗎?”
鎮國公老夫人連連被兩個平日里不會忤逆的人頂,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便急急低頭去看寵的三孫兒,卻見蘭三一臉垂頭喪氣:“祖母,還是算了吧,我去幾年就回來。”
鎮國公老夫人拍他:“你這個孩子,怎麼就認命了?”
明明是他跟自己訴苦,請在蘭山君回門的時候鬧一鬧,好讓家里人改變主意。
蘭三爺確實是這般打算的。但他看看慧慧,再看看四叔,只見兩人竟然都無于衷——慧慧能說得母親,四叔雖然不顯,卻依舊是家里職最高的。
他們剛剛已經在全家人面前表了態,自己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他又看向三夫人,一臉哀怨。剛開始,他是打死都不去的,但是妻子卻道:“你如此莽撞,是要闖下大禍的,我已經是不孝,不愿意再牽連家人,你若是實在不愿,咱們和離就好。”
蘭三一張臉氣得紅一陣紫一陣,又不敢反駁。好歹同床共枕這麼長時間,他分辨得出什麼是真話,什麼是假話。
他耷拉著腦袋,倒是有了一番悟,“若是你無用,便連父母妻兒都看你不起,何況其他人了。”
鎮國公老夫人聞言哀泣,竟要暈厥過去,朱氏和四夫人連忙去扶,便又是人仰馬翻。
屋子里起來,郁清梧就扯了扯蘭山君的袖子,帶著站到一邊去,道:“咱們還年輕,哪里懂這些,還是請母親安置祖母吧。”
蘭山君本也沒打算手,聞言一愣,而后笑著道:“你說得對。”
郁清梧上前走幾步,又拉著還沒回過神的四老爺去一邊:“祖母這般,是誤解我狼心狗肺麼?我實在是沒有想過讓三哥去吃苦的。實在不行,便讓三哥留下來?我不愿意四叔為了我和山君祖母這般的責備。”
四老爺本是惶惶恐恐的——他確實是個孝子,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還是愿意捧著鎮國公老夫人的臭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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