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淮聲音淡淡的,安凝卻聽出幾分暗指。
老爺子被薄宴淮逗笑:“你這小子,誰能欺負你?你胡說八道,冤枉我孫媳婦。”
薄宴淮啟了啟,最后言又止:“我好孫不跟爺斗,尊重老人家,爺爺,您覺怎麼樣?”
“我沒事,孫媳婦兒,給我倒杯水。”
薄宴淮手機響起,他來到外面走廊接聽。
安凝也在這時收到司徒逸的信息,看完就明白了薄宴淮突然裝怪的原因,以為薄宴淮還要幾天才會發現,沒想到這麼快。
“嗯,就先這麼辦,明天一早你來我辦公室報道。”
薄宴淮掛斷電話,轉看見安凝站在門口。
他憋著氣,正要繞過,被安凝擋住:“爺爺找你。”
薄宴淮點點頭,路過安凝時,頓住:“你沒話跟我說?”
安凝搖搖頭,薄宴淮咬牙,憤恨地盯了一眼,走進病房:“爺爺,您想不想吃點什麼?”
“給我留個護工就行,你們都回去吧,孫媳婦都有黑眼圈了,別為了我這個老頭子把你們拖垮了。”
“爺爺……”
“孫媳婦回去吧,老爺子能撿回一條命,就是大難不死了,必有后福的,我還盼著你們早日給我添個曾孫子呢。”
老爺子態度堅決,安凝也只好聽話,跟著一言不發的薄宴淮回家。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別墅各自睡下。
沒有薄宴淮打擾的夜晚,安凝一覺睡得格外香。
第二天一早,好夢還沒醒,安凝被樓下的聲音吵醒,剛打開門,就聽到破空傳來的安的聲:“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我是來看我姐姐的!”
“瞎了你的狗眼!我可是安家二小姐,讓我進去。”
安凝考慮一秒,重新回到床上睡覺。
而此時的樓下,安被一眾傭人攔在別墅門口,不管怎麼磨破了皮,恁是沒有一個傭人敢放行。
安從小到大,除了薄宴淮,從沒在哪吃過癟,這會氣得想手打人了,揚手就是一個耳甩在就近的傭上。
但那傭手敏捷,一見安手,就火速避開,“啪”地一下,安的手掌落在旁邊傭臉上,傭面冷漠,“啪”地一下,毫不留地回給安一耳。
“你敢這麼對我?你等著失業吧!等會我就讓宴淮哥哥開除你!”
安捂著臉,覺得特別丟人地冒火,偏偏還要顧及自己的份,以至于說出的威脅的話沒什麼力度。
“隨便。”傭丟下一句,轉進了廚房。
其中一個年老的傭走過來勸了兩句:“安二小姐,不讓您進去就是先生的命令,您還是別為難他了,也別給自己丟臉,你今時今日什麼境,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在我們面前嘚瑟是沒用的,得要先生和夫人給臉,你的臉才能是臉。”
“什麼?!”
安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薄宴淮,是他不讓進門了?
不,他不會這麼做的,一定是安凝那個小賤人挑唆的!
一定是!
一想到安凝可能在某一正看著狼狽的自己笑,的心就如同架在熱鍋上。
于是后退一步,也為了搞清楚薄宴淮為什麼下這個命令,在別墅等了好久才等到一個傭出來倒垃圾,恰好是被誤扇耳的傭,拿出一沓錢遞上:“對不起呀,剛才不小心打到你了,這點錢就當做我的道歉,我不為難你,你只要告訴我,你們先生說了什麼就行。”
傭前后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才接過錢揣進口袋,道:“好像是醫生說太太不了氣,第一個不能見的人就是您,先生為了太太好,這才讓我們攔著您的。”
打發走傭人,安氣得原地跳腳,又不敢聲張,只得悶頭靠狂踩地上的小花小草發泄。
兩眼發地看著那別墅,安凝那個小賤人,憑什麼能讓薄宴淮如此呵護?
一個失去嗅覺,弱無能的廢,薄宴淮竟然當個寶貝。
還因為醫生的一句話,將拒之門外。
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廢?安凝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如此神魂顛倒?
安凝,你等著!
過了一會兒,樓下安靜了,安凝又重新爬起來,用屋里各種有味道的東西刺激嗅覺。
配合他開的藥,幾天后,安凝奇異地能聞到一異香,但是時間不長,只有一剎那,
過后又如同呼吸空氣,無無覺。
盡管如此,安凝還是欣喜,有進步就是好事,心好,收拾好東西出門,去超市買了點菜,準備手做幾道味,慶祝一下。
回來時,傭笑瞇瞇地抱著一束狐尾百合過來:“夫人,您有禮。”
“花?”安凝有些驚訝,誰會送花給?
薄宴淮?
不多甩幾個白眼就不錯了。
安凝剛要接過,鼻尖傳來一濃烈的香味讓心臟震。
狐尾百合本的香味聞著很舒心,沒失去嗅覺前很喜歡,但這束狐尾百合的味道,卻濃烈得像經過了特別加工,濃烈到還有些發臭。
不過——
剛才那一瞬間的氣味沖擊,從中捕捉到一別的氣味,像是某種化妝品的香味。
安凝按捺住心中歡喜,不聲地接過花,跟傭代幾句后,就轉去了醫院。
“這花?今天是什麼節日嗎?薄宴淮突然這麼浪漫了?”
司徒逸剛熬了一個通宵,一見安凝,頓時又有神了。
安凝卻是神繃,拿著花鄭重其事:“你幫我看看這花有沒有問題,我總覺得這香味香得有些怪異。”
任何突然出現的東西都是有問題的,這束花更像是故意拋出來的餌。
但以秦玥的心機,不會留這種把柄。
安凝眼眸一瞇:安,這個兒怎麼一點都沒傳到親媽的心機呢,做事一點不周全。
“行。”司徒逸接過花,但近距離一嗅,被猛地熏到鼻子,立刻放下,“覺不太妙,我再進行化驗后通知你。”司徒逸說完眼珠子瞪得老大地看著安凝,“嫂子,你能聞出這花的味兒來?”
安凝角終于有了笑意:“多虧了你的藥,看不出來,你還真有兩下子,這才幾天呢,就化腐朽為神奇了。”
其實,司徒逸想說并不是他的藥起到了作用,而是安凝重拾起來的信心起到了作用,或者某種刺激起了作用,嗅覺這回事,本來就不是單靠藥提升的。
“你這幾天有沒有遇到什麼奇人奇事?”
“沒有啊,我一直在家,等著把養好了早點去上班。”
那就只能解釋為,老天爺也在可憐安凝了,好人總會有好報的,不是不報,真的時候未到,但時候一來,就是擋不住的好運氣了!
有些事,真的有玄學呀!
司徒逸激地舉起拳頭:“行,有進步就是好事,繼續加油。”
得到司徒逸鼓勵的安凝,心中有打了般的力:“一定!”
安已經幾天沒出過家門了,秦玥擔憂地催促安父去問問:“兒太可憐了,本來是聽說安凝那丫頭治不好鼻子了過去關心一下,可是連門都沒進去。”
“兒到底是親妹妹,這麼做不僅是在下你的面子,還告訴外人,我們安家在鬧訌。”
秦玥哭哭啼啼地推搡著安父,后者眉頭鎖,打量,是在沉思剛剛那句話:“你是說,安凝的嗅覺治不好了,要永遠失去了?!”
安父如被雷擊似的重復了一遍,秦玥著眼角的淚珠,弱地點點頭:“是兒從醫院打聽到的,那醫生是司徒家那個出走的兒子,是個五科很有名的醫生,他跟薄宴淮好,怎麼會說假話。”
安父心中咯噔一下,原本他還打算去看安凝,修復修復父關系的。
如今安凝這境況,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才是真正的金多寶啊。
“兒跟置什麼氣,已經是個廢人,也就肚子值點錢,難免薄宴淮不會……”
安父手將秦玥拉到懷里,輕聲安,但說到一半,就被秦玥捂住。
秦眠幸災樂禍的算計藏不住:“安凝本沒有懷孕,之前是誤會了。”
“什麼?”安父大驚,“兒不是說?”
秦玥嗤笑:“你這麼驚訝干嘛,嘔吐也是很多病癥的特征,并不一定是懷孕啊,之前只是懷孕,現在已經證實,只是虛驚一場。”
沒有懷孕,又失去嗅覺,那豈不是一顆廢子!
但安凝現在的位置,可是無數人盯著的薄太太的位置,無論如何,那個位置都不能讓一個廢人坐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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