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淮自知沒資格說話,雖然霍垣看了他好幾眼,也看到他好幾次言又止后,才繼續道:“我還給你帶了一件禮。”
他拿出一個文件夾,打開第一頁平鋪在安凝和薄宴淮共同的面前。
“你上次委托我調查的事,終于在今天不負你所,這是你結婚前,被下藥的真相。”
這下不止安凝,連薄宴淮也瞳孔放大,兩人雙雙震驚相向。
那表,神同步到不讓霍垣慨不愧是做了三年夫妻的兩個人。
“安凝,你的記憶不錯,當年確實是有人特意給你下藥,特意把你送到薄宴淮床上的。”
有時候,猜測是一回事,事實又是一回事。
安凝的猜測再穩,都不及這一刻被霍垣宣告猜測屬實。
一把奪過資料,一目十行地掃下去,當晚的況,當晚喝的飲料,誰準備的藥,再如何被送到薄宴淮床上,后續證據的抹除……樁樁件件,都指向一個名字。
看完,凄然地一笑。
然后,再朝霍垣手。
霍垣猶豫了一下,將帶來的另一份文件遞上。
安凝翻閱完畢,確定好容,將兩份文件一起遞給薄宴淮:“現在你該知道,到底是誰毀了誰的人生吧?我們之間就到這里,面地結束吧。”
他們之間,本就是一筆爛賬。
薄宴淮此刻的腦子里如電影片段,不斷播放著安過去的種種溫,種種深和種種無辜,待到識清真面目的這天,如同吞進一只蟑螂,讓他打心眼里覺得惡心。
安凝能忍到今天這步,已經是對他的極致,但看著那醒目的“離婚協議”,薄宴淮還是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和刻骨髓的不舍,復雜而細膩地匯聚他心里巨大的失落、悲傷、憤怒、自責和迷茫。
他看了一眼安凝和站在邊的霍垣,或許暫時放開,讓霍垣保護,是他目前能為做的所有。
“滴答!”一滴淚在靜謐的空間中不算突兀,卻極為有聲地落在薄宴淮手里的紙上。
伴隨著眼淚浸的紙張,薄宴淮輕輕在落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將筆和協議一起還給:“祝你幸福!”薄宴淮嗓音十分艱,近乎泣地說出這四個字,心臟也伴隨著大腦被迫理下來的神經而狠狠痛。
安凝微笑著,雙手接過薄宴淮終于認清現實的心意,重新看著他的眼睛,說:“薄宴淮,這麼多年,謝謝你給我的痛苦和折磨,從此一別兩寬,再不相欠。”
安凝拿著離婚協議抬步離開的瞬間,兩行淚水刷地落得無聲無息。
霍垣看著也會被打敗的薄宴淮,發出深深的同的詠嘆調,尾隨安凝離開了。
安凝離開病房后,近乎是狂跑地奔向停車場,以為自己可以很超然很灑,以為自己可以不用心痛和哭泣,甚至還能當面微笑著和薄宴淮握手告別。
但真當這一刻來臨時,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麼坦然,還是會痛,還是狠狠地痛。
“哭出來吧,發泄一下,心里會好點。”車,霍垣地遞上一張手帕。
安凝不怕在霍垣面前出丑,趴在中控臺上痛哭,那聲音,哭得霍垣也忍不住跟著一起心碎。
這一刻,他對沒有任何自私的心思,只道:“既然這麼痛苦,為何不再給他一個機會呢,看得出來,他道歉的心是真的,我幾乎和你同時認識他,但在國外的一些應酬場上也打過驕傲,他絕對不是一個能輕易低頭,乃至下跪的人,他今天為你做的,是他為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悔過。”
他在說什麼?
霍垣何曾想過,有朝一日也會幫敵說話。
但他更不愿意看到安凝一時沖離婚的后果是更加折磨得自己比婚更痛苦。
他將車開出醫院,這一次,是真的沒有阻礙了。
但安凝的哭聲讓他很想即刻掉頭,送回到薄宴淮跟前,讓他們把話說清楚,可踩住油門的那只腳,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時間和生活永遠不等人。
安凝還沒來得及給自己的離婚放一個過度的假,“凝·香”的事務就劈頭蓋臉了過來。
藍骨的宣發出了問題。
這本是霍垣用來為跟艾維爾合作香水打前哨的產品,因藍骨亮眼,香型獨特,還有特殊的安神功效,全公司加班加點趕著制作了一百瓶的限量款。
一開始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細節問題,因藍骨目前還于保狀態,員工如有泄,都屬于違約甚至違法行為。
所以之前是聯系到業一個非常厲害的宣發公司,希他們能夠為“藍骨”的出世造勢。
但就在“藍骨”上市前夕,網絡上突然多了很多謠言。
“這個什麼凝·香到底是什麼牌子?沒聽說過,不會又是打著什麼國貨之的招牌,卻是暗地里制造的劣質香兌出來的香水吧。”
“不知道,反正從來沒聽過。”
“我肯定不會買這種香水,一看他們的定價,還不便宜呢,有這錢做什麼不好,要拿來買這種野香水。”
住院期間,公司的公關部已經監測到了類似言論,但因“藍骨”還沒上市,原本認為只是普通的商業競爭和對手公司的刻意抹黑,但隨著輿論愈演愈烈,在“藍骨”上市當天,有一個非常著名的香評人突然發了一篇長文,容大概是說某款新上市的香水本就沒有宣發的那麼好,產品的原材料和包裝都是找的是業最平庸的公司,但是這一款香水卻被作為旗艦香型,定價很高。
他還暗示了某新香就是很普通的空氣清新劑高配版,溢價很高,所有購買的客戶都是的智商稅。
甚至還有黑子聲稱藍骨會致癌。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說“藍骨”,但把輿論焦點拋向“藍骨”的網友卻不。
公關部對此到焦灼,一來,人家沒點名道姓說有問題的新香是藍骨,就沒法走法律程序告人家誹謗,二來,只要他們一行,也就正好給了對家落井下石的機會,死扣給他們一個不打自招的罪名,屆時,輿論只怕會席卷全網。
公關部可不敢冒這個險。
這是公司建立以來,第一款面世產品,就遭遇如此之大的鐵盧,安凝在前往公司的一路上做好了會被砸蛋扔石頭的準備。
但出乎意料的,從公司大廳一路到辦公室,沒有任何的安全威脅,相反,所有人都對投來了關心的目。
從辦公室出來,安凝直奔會議室,霍垣正在和研發團隊開會。
“怎麼樣?”
“目前不管是跟輿論打擂,還是要求博主刪文,給消費者傳遞的信息都是我們心虛。”
公關部總監方悅然認真仔細分析著,對著安凝兩手一攤,“對方來勢洶洶,我們已經對網絡上轉載最多的那條微博進行了水數據理,發現背后是有水軍下場的。”
“不排除對方有買話題故意造謠的可能,但對整個大市場來說,香水這種產品并不是十分值得矚目的新聞,能在網絡上掀起這麼大的波瀾,背后肯定有故意抹黑我們的黑手。”
“安總監,我們想從你這邊看看有沒有什麼人是故意陷害我們的,方能進行針對調查。”
不愧是霍垣利用人脈挖來的英,方悅然一話直擊要害。
“現在我們在明,對方在暗,如果不揪出幕后黑手,我們使再多的招也無異于以卵擊石。”
方悅然當著霍垣面,沒好意思直接問得罪過誰?
那麼,得罪過誰?
不知道為什麼,安凝第一個想起的人竟是薄宴淮,但薄宴淮不可能給自己剛剛離異的妻子這麼大的下馬威,對他本的形象也有損。
而且,男人從不用招,他要出手,他們不可能還能坐在這里開會。
所以……
“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安,你們可以往那里調查。”
將自己與安之間的恩怨向方悅然簡單闡述了一遍,方悅然反而驚訝得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安總監的意思,這一切只是私人恩怨?那麼,安是要把你到無法在這一行立足的地步呢。”
有了方向,方悅然也不過多八卦:“多謝安總監配合,我們現在就回部門商量解決方案,在此期間,還希安總監和霍總都能稍安勿躁,在的解決辦法出來前,別上網,別接任何的陌生電話。”
“方總監……”安凝雙手叉,掌心已經滲出了細的汗,“這件事最壞的結果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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