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兵卒就將卡口的卡槽鉗口對準了鐵鏈,而另外一名兵卒則是提著鐵錘,三兩下就將鐵鏈砸開。
浮橋上的曹軍兵卒,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鐵鏈被敲斷了,便是大起來。
毌丘儉也是嚇了一跳,大著,下了死命令,讓曹軍兵卒都上浮橋,必須要制止驃騎的長安水軍破壞第二道的水下攔截障礙,否則浮橋就會直接面對驃騎軍的攻擊!(5,0);
但是毌丘儉又失算了……
當曹軍的攔河鐵索斷了之後,馬鈞並沒有如同毌丘儉所設想的那樣,派遣船隻前來拖拽,或是破壞水下的障礙,而是直接從樓船後方釋放出了火船!
火船,不是一艘,而是前後兩艘。
前船作為進攻,後船用來逃離。
在火船當中的槳手一齊用力,縱著船隻順著河水就往下沖!
為了減被擊中的風險,火船一般都較狹小,船艙之除了放置了引火助燃之外,便是只有槳手劃槳的空間而已。
槳手赤著膀子,半躺半坐在船艙兩側,將長槳搖得飛起,雖然已經是進了深秋,但是依舊渾冒汗,熱氣升騰。
在槳手的頭頂,是最新加裝上去的『裝甲』。
這是火船有的配置。
或許是因為火船本就是用來焚毀,破壞的,所以大多數的火船都是比較簡陋的,並且連縱火船的槳手似乎也是默認作為消耗品來用,本不會太在意火船的質量,以及火船本對於槳手的保護裝置。
可是在長安關中卻不一樣。
火船一放出來,就像是牌桌上亮出了牌面,所有人都知道要應對的是什麼了。
毌丘儉漲紅著臉,嗓子都喊啞了,他必須在這一次的戰鬥當中扳回一點面,否則的話,之前近領隊帶兵搏殺他證明了自己是個膽小鬼,現在如果在證明了他在後方指揮的能力也是低下,那麼他這一輩子最好的下場,即便是戰後可活命,那也可能就只能在某個郡縣之當一個文書小吏了。在他年老衰的時候,只能一次次的回憶自己曾經參加的大戰,曾經有的機會,曾經做錯的選擇,然後沉醉在麻痹神經和痛苦的酒或是五石散裡面,結束他的一生。
想到如此下場,毌丘儉便是不寒而慄!
他急急往前幾步,幾乎是衝到了河岸邊上,朝著曹軍兵卒軍校大聲號令。
曹軍兵卒按照毌丘儉的號令,衝上了浮橋,忍著被驃騎軍樓船的弓弩石彈中砸中的傷害,朝著那些順流而下的火船出了火箭!
馬鈞樓船上的弓箭手也是知道現在是關鍵的時刻,所以即便是一路擊下來,多有些力下降,手臂酸麻,可是依舊咬著牙拼命擊!
一艘樓船三百弓弩手,三四艘左右排開,瞬間出的箭矢是以千計!
雖然說到河水上面的風影響,樓船拋出來的箭矢命中率是比較低的,但是奈何不了數量大!
衝上浮橋,企圖攔截火船的曹軍弓箭手幾乎是頂著箭雨在反擊,幾乎每一刻每一秒都有曹軍的弓箭手慘著中箭,然後掉落到了河水之中,浮浮沉沉的順流而下。
曹軍反擊的火箭,陸陸續續的落下……
毌丘儉死死的盯著,盯著那些從空中落下的火箭軌跡……
按照一般的況,這些火船都帶著引火和易燃,所以一旦被點燃,就會立刻失控,也就多半會被在河水之中的水下暗樁卡住攔住!
而那些在河水之下的暗樁,是不怕焚燒的!
火船,驃騎軍也不是無限多的,只要燒了這一批,也就算是自己擋住了驃騎對於浮橋的進攻!
勝負就是這麼一刻!
火箭落下。
曹軍的弓箭手也不算是太差,眾多的拋的火箭,多多有一些箭矢是恰巧落在了火船之上……
『好!好……』
毌丘儉下意識就喝彩,可是等第二聲的『好』出來,神就有些變了,才顯出來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臉上。
『為什麼……沒燒起來?』
毌丘儉瞪圓了眼。
是因為曹軍兵卒忙中出錯,忘記引燃火箭的布條了?
不對啊,明明看見是帶火的扎中了火船啊……
『火船有甲!他們火船上有甲!』
有眼尖的曹軍兵卒了起來。
毌丘儉聽聞,就覺得自己腦袋嗡了一聲!
為什麼還在火船上覆甲?
不是頂多一個竹製的篷了事了麼?!
『出鬥艦!攔住他們!』毌丘儉覺頭有些發昏,腦仁有些發疼,似乎渾的都涌到了頭上一樣,『攔住!攔不住都得死!都得死啊!』(5,0);
毌丘儉的這個決定,不能說錯了,只是晚了。
戰場之上,慢一步,就是步步慢!
更何況毌丘儉慢的何止僅僅是這一步?
火船很快的在河面上劃出了一個『S』形來,繞過了曹軍在水面之下的暗樁障礙,然後直直的衝著浮橋撞去!
在進最後衝撞階段的時候,在火船當中的槳手便是打開了船上的板甲,撤離到了後船上,砍斷了牽引的繩索,點然了火船上的引火……
『攔住!攔住啊……』
毌丘儉嚎著,臉漲紅,哭無淚。
火船如奔馬一般,直接撞在了浮橋上!
戰場左近,幾乎雙方的兵卒將領,都在這一刻停下了手上的事,都在盯著撞上了浮橋的那幾隻火船上……
馬鈞的著拳頭,心提到了嗓子眼。
『快燒啊!』
雖然他確定火船是合格的,但火船也有點不著的概率。
這概率雖然小,但不能否認沒有。
因此雙方的兵卒將領,在這一刻這一秒,瞬間都念叨了無數遍的神靈尊號……
似乎到了將士們的心意,也似乎是驃騎這一方的將士兵卒齊齊禱告的對象比較統一,都是五方上帝,而山東一邊的就自然雜得多……
這一刻,顯得無比的漫長。
在浮橋的火船,終於是冒出了煙火來,然後在轉眼之間就是烈焰騰空而起!
『好!』馬鈞興的握拳頭,高舉大吼,『萬勝!驃騎萬勝!』
『驃騎萬勝!』
驃騎軍的將士們也是興莫名,齊聲歡呼。
反觀曹軍一方,則是沮喪非常。
毌丘儉呆立半響,著那熊熊而起的火焰,神扭曲,不自覺的往前走了兩步……
『郎君,郎君你想要幹什麼?』
在一旁的護衛問道。
毌丘儉沒有回答,而是著那烈火,然後開始向著烈火騰起的方向奔去,『老天妒我!可奈何之啊!』
毌丘儉護衛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見毌丘儉頭也不回的朝著那烈火奔去,便是嚇了一跳,連忙衝上去將毌丘儉撲倒在地。
『嗚嗚……老天妒我,妒我啊……』
毌丘儉被護衛在了地上,依舊在痛苦的哭泣著,喊著。
在這一刻,他的確到了痛苦,可是他依舊只是覺到了自己的痛苦,而對於在浮橋上被火焰吞噬的曹軍兵卒視而不見聽而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