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夜路里，”

奧瑞緩聲繼續道，“前面有一個人點燃了一朵火，你不知道那火照耀在哪裡，不知道他指向何方，但是他是你在這寒冷漆黑的夜裡，見到的唯一和溫暖。

“然後你就會想跟著那道走，你不知道點燃的人要去往的方向是否正確，也不知道你們是否會走到終點，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既然世界都這樣了，爲什麼不試試呢？死在黑夜裡也是死，死在逐路上也是死，”

他擡起頭，看著天際緩緩升起的大日，“或許，我們真的能走向朝呢？”

“我從小在混和飢中長大，我所見到的，都是野草一樣的生命，”

他回過頭來，看向旁的年輕軍，笑了笑，“而風中枯萎的野草，只需要一點點火星，就能熊熊燃燒起來。”

聽到他的話語，年輕軍微微一愣，然後輕嘆道，“很獨特的見解，”

他擡起手，從腰間取下了一把緻的鑲嵌著寶石和黃金的手槍，遞向奧瑞，“很高興認識你，我的朋友，你的指點對我有很大幫助。”

奧瑞看了一眼那遞過來的手槍，並沒有去接，“我只是隨口發表一下我跟隨著長經歷這些之後，悟到的見解罷了。”

年輕軍看了一眼前染的男人，在短暫的停頓之後，他收回了遞出的槍械，“希我們會有再見的機會。”

“希不是在戰場上再見，”

奧瑞看了一眼他，然後輕聲道，“對了，長說，你們傭兵團應該還有幾十支強化藥劑在，你們有用嗎？”

聽到這話，年輕軍微微一愣，然後他笑道，“我回去找找，可能埋葬在指揮室了，如果有的話，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謝謝。”

奧瑞輕輕點頭。

“不用謝，畢竟我們是戰敗者，這東西對我們沒用了。”

年輕軍回頭看了他一眼，緩緩轉，走下了山坡。

奧瑞注視著他遠去，然後緩緩轉，走進了北國之門。

此刻北國之門的荒野流浪者們正在打掃戰場，他的軀快速穿過人羣，抵達了北國之門的靠南邊的一側。

在這裡，皮襖男人正低著頭，向下眺著山嶺的下方。

一支穿著明特市城防軍制服的軍隊正在快速向著這邊駛來。

“看來兩大財團傭兵團徹底解決了。”

奧瑞輕嘆一聲，“城防軍終於有兵力支援我們了。”

“就是來的有點晚。”

皮襖男人搖搖頭。

然後他目看向山谷角落裡的短髮。

此刻正擡起頭，站在清晨的寒風中，眺向南方。

——

晨曦市·輝宮

朝日的輝鋪滿了寬闊街道，從坐滿人羣的廣場和街道一直向前，綿延到那那古老的宮殿之上，在這宮殿中拖出一條長長的路。

“這是明特市發來的報？”

克里斯托斯了眼睛，打了個哈欠，擡頭看了一眼窗外的輝。

“還有從卡亞市和伊蘭市發來的報，”

銀髮馬尾男人看著眼前稍顯睏倦的克里斯托斯，低聲問道，“你昨晚上沒睡？”

“睡了一會兒，”

克里斯托斯低下頭來，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材料，“看來我們那位老朋友很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啊。”

聽到他的話語，銀髮馬尾男人也有些沉默，“如果不是有三座城市同時發來的消息，誰又會相信這是真的呢？”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資料，“三路傭兵團同時向聯邦最大的城市進發，上一次發生這種事，恐怕都是晨曦市剛建立的時候，被周圍不服的野蠻勢力圍攻的時候了吧。”

“我們此刻的境，或許與當時晨曦市的建立者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克里斯托斯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面上，輕嘆一口氣，“新舊替的時候，盪是難免的，我們早已做好了覺悟。”

“是啊，”

銀馬尾男人輕輕點頭，他手拿起桌面上的資料，快速翻起來，“按照三座城市發來的資料來看，三路聯軍應該都被他們阻擊在路上了，

“雖然他們未必能功阻擊這些軍隊，但是也給我們爭取了時間，咱們那位老朋友總是能在咱們反應過來之前，把所有事安排好，”

他看向克里斯托斯，“艾恩斯那邊怎麼說？”

“已經在調集中央軍趕過來了，”

克里斯托斯輕聲道，“最近的中央軍在伊蘭市南邊，他們正在往北走，去支援明特市，他們在荒野上，收到明特市那邊的消息，恐怕會慢一點，不過算算時間，他們現在應該正在晨曦市的正西邊，一天就能趕過來。”

“那我們能防得住嗎？”

銀髮馬尾男人看著克里斯托斯。

他不太懂軍事方面的事。

“南城的維斯將軍說三座城市的軍隊至能阻攔那些傭兵團一天的時間，他們趕過來還需要時間，

“即便他們趕過來，這三路軍隊合三爲一，除非他們當中存在天使，否則想要在一兩天的時間攻破晨曦市也是不可能的事，”

克里斯托斯緩聲道，“晨曦市建立的八百年裡，從最開始的矮牆，到現在的高牆，這座城市從來沒有被從外界攻破過。”

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銀髮馬尾男人小聲問道，“維斯的判斷，可信嗎？”

“應該是可信的，他雖然出於參議員家族，但是是個理想主義者，我和他談過，他很贊同我們的理念和行爲，”

克里斯托斯緩聲回答道，“即便到了最後，他也應該會和我們站在一起。”

“所以諾安出事之後，你纔會力排衆議的推舉他做南城的指揮？”

銀髮馬尾男人看著眼前的克里斯托斯，低聲道，“諾安在反叛之前，也表現出過支持你的態度。”

“有時候，”

克里斯托斯看著眼前的夥伴，笑道，“相信，也是政治的一部分。”

“行吧，”

銀髮馬尾男人輕輕點頭，“我搞不懂你們那套，既然如此，那這意思是不是我們就高枕無憂了？

“被三路軍隊狙擊之後，這些傭兵團即便能突圍，也不剩多力量了吧，這種程度也本攻破不了晨曦市的城牆，然後他們就會立刻被趕來的中央軍擊潰。

“對了，北城那邊呢，”

銀髮馬尾男人回頭看向克里斯托斯，“我覺北城指揮迪克這個人很奇怪，他似乎不太喜歡你，甚至連閣會議都水你的，但是又似乎很支持你，你的命令基本上都執行了，當初諾安的事件中，還出軍隊幫你平叛。”

“其實答案很簡單，”

克里斯托斯輕嘆一聲，“從他表現的行爲來看，他忠於的是‘晨曦市市長’，而不是我，誰是市長，他忠於誰。”

“這樣麼，那他應該也會保護晨曦市？”

銀髮馬尾男人輕輕點頭，然後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你把報送衫林別墅那邊了嗎？”

“送了。”

克里斯托斯輕輕點頭。

“那邊肯定有辦法聯繫軍團長，”

銀髮馬尾男人靠在辦公桌前，過佈滿日的窗戶，看向窗外遠靜坐的人們，“軍團長得到了消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比那些傭兵團的軍隊更早回來，有他坐鎮，那就更不需要怕了。”

聽著他的話語，克里斯托斯輕輕點頭，“理想狀態是這樣。”

“你覺得會有問題？”

銀髮馬尾男人看向旁的老搭檔。

“不知道，”

克里斯托斯輕輕搖頭，他也擡起頭，看向外面靜坐的人羣，在人羣的最後一排，那有些瘦弱的年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他輕嘆一聲，“我總覺，財團不會做這種一看就‘功率’不高的事。”

聽到他的話語，銀髮馬尾男人沉默了下來。

“那只有，希我們幸運。”

他輕聲道。

——

細的綠草蔓延到穿著筆軍裝的男人腳下。

他低垂著頭顱，注視著眼前的國際象棋棋盤，他拿起一枚黑車，緩緩向前，“你說給我準備了好東西，又一直不給我看，是想做什麼嗎？”

“不要急，你越是匆忙，越是要造浪費，”

他對面的影緩緩的把玩著手中玉質的白皇后，“等時間到了，你自然就看到了。”

“你這人心思不純，我就是怕，等我回去一看，”

軍裝男人平靜的將黑車落在白皇后的不遠，“家裡就一團糟了。”

“如果家裡出了什麼事，你的那些眷者們難道不會把消息發給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