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程英嗤笑,“我還未說是什麼。”他定定看著阿蕪,“怕我?”
阿蕪著袖擺,抿著,不知該說什麼。
得不到回應,程英似是明白了,他丹眸沉得厲害,卻也沒再多說什麼,轉便要離開。
極其微弱的力道拉住了他的袖擺,他不由一頓,回眸看去。
阿蕪臉上有一種從所未有的孤勇,“我……我不怕的,他不是好人,我知道是他讓德喜找我做對食的,我只是……只是嚇到了,沒見過…人碎那樣……”
后面說的很含糊,大概是怕極了,都開始泛白,卻還是扯著程英的袖。
程英神一松,丹眸中的黑沉褪去,聲音極低地安:“不用害怕,人和豬狗也沒什麼區別的,死了便是死了。”
阿蕪索著牽住了他的手,修長白凈的手依舊是溫熱的,與從前似乎沒什麼不同,從前……腦中有些迷糊,不記得何時也曾這樣牽過程英的手。
耳邊有人輕聲喚道:“阿蕪姐姐,阿蕪姐姐你該醒了。”
柳蘼蕪睜開眼有一瞬間混,看著外頭的苗寨,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眸落在院中躺椅上仍舊閉著眸的男人,心尖了。
“阿蕪姐姐,這場夢可還好?”阿蘭在一旁催問道。
“大概是好的吧。”柳蘼蕪有些恍惚地道,隨后似想起了什麼,“這夢是憑空編造的,還是與記憶有關?”
“自然是據記憶編織的,不曾見過的事,哪能真的憑空而來,不過是夾雜了一些心之所愿。”阿蘭脆生生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柳蘼蕪看向自己的指尖,似想起從前何時牽過那樣一雙手。
那年暮春細雨紛紛,那人在昏暗的天里撐傘微微垂首看向泥沼之中狼狽不堪的,目無波無瀾,冷厲無,卻朝遞出一雙修長如玉骨節分明的手掌,牽著離開了泥沼。
承平三年,九黎迎來了收,往日毒蟲遍地,瘴氣遍野的地方,經由大祭司帶領,改良種,興水利,排洪澇,畝產翻倍,人人都能吃飽穿暖,收度日。
京里也傳來昭告天下的好消息,帝后即將大婚,承平帝娶的是禮部尚書宋令的兒才遠揚的宋靜容為后。
這三年來,承平帝與閣大臣,改革衛所軍,改善民生,加強邊防,百姓日子也眼可見地變好了。
江南,臨衙門的街道旁。
“阿姐,再這樣下去,我的訟書營生都不好做了!”一布,簡單綰了個木釵的薛輕裳輕聲抱怨道,“今日才寫了一份狀紙,我這狀師不會做不了了吧?”
薛蓉輕笑,“這樣不好嗎?人間不平不公之事了,人人都自得其樂,安穩度日,百姓安得其所,無非是咱們掙些銀錢,不到肚子的。”
兩人收拾桌椅,準備回家。
“可我讀律法,那些律條不白背了?”薛輕裳惋惜道,“我這太晏第一狀師的名聲還未傳遍天下呢!”
薛蓉了的頭,寵溺笑道:“無妨,你是阿姐心中的太晏第一狀師,最最厲害了!”
薛輕裳被阿姐表揚后一臉驕傲,“阿姐,你說我要不要去學仵作?做太晏第一個仵作好像也不錯的,現在子行醫已經是常事了,那以后是不是子也能做其他的?”
“昌樂想做什麼阿姐都支持。”兩人牽著手往家里走,聲音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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