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藥苦口利於病。」李恪笑著道:「父皇,就忍一忍吧。」(5,0);
「哎……」李世民道:「可惜承乾不在,也不知他在西寧如何了。」
李恪聽聞父皇關心起了自己的皇兄,臉略顯尷尬,卻還是道:「兒臣也無一日不關心著皇兄,不過此番他去西寧,辦的乃是大事,用皇兄的話來說,這開萬世太平,奠我大唐萬年基業……」
李世民擺擺手:「就別說開萬世太平的話了,也不看看,那大食商行的票都跌了什麼樣子,別以為朕在宮中,就是聾子瞎子了,難道朕不知道,因為大食商行數月功夫,便花去了數千萬貫,引發了天下人的憂慮嗎?」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隨即才又道:「原先市值四千萬貫的票,現如今跌去了七八,現在連一千萬貫有沒有還是未知數呢。易所那裡,人人都在拋售,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連朕都有點忍不住想拋了。」
李恪於是忙道:「父皇,這……想來,皇兄和涼王,一定別有深意吧?」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恪,雖然李恪口口聲聲,像是總在維護著李承乾和陳正泰。可李世民心裡很清楚,只怕這是虛假意呢。
李恪這些日子,如此熱心地在他的邊盡孝,難道他不知什麼用意嗎?
生在帝皇家,親難能可貴,可天家的兄弟,有幾個真正關係好的,哪一個不是爾虞我詐呢?彼此之間,能和睦才怪了。
這一點,李世民是心知肚明。
可是……這一層心思,李世民偏偏不能破,因為他是父親,也是皇帝,他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如自己一般。也不希,因為皇子們之間的心思,而引發天下人的妄議。
所以李世民只是笑了笑道:「或許吧。」
李世民不但差了一些,眼下這心病,就是大食商行了,原本大食商行水漲船高,誰曉得現在突然暴跌,陳正泰和李承乾在西寧花錢如流水,這大手筆,讓李世民心裡頗有擔憂。
畢竟作為一個帝皇,他看的比許多人都要深遠,太子乃是未來的皇帝,若是將來做了天子,也如這些日子經營大食商行這般,這天下哪裡經的起這樣的敗啊!只怕用不了一兩年,這天下不就敗了嗎?
只是……李世民卻不能當人面說,尤其是不能當著吳王李恪的跟前說,他害怕讓李恪看到機會,讓他覺得自己有取代太子的希。
一旦滋生了這樣的妄念,那麼……當初他和李建還有李元吉之間的舊事,只怕又要重蹈覆轍了。
這絕對是李世民最不想見到的!
李世民隨即便道:「朕還是信任和正泰的,他們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深意,所以……朕不急……買賣嘛,總是有贏有虧。」
李恪便道:「是,父皇說的在理。往後兒臣定要向皇兄和涼王多多學習,為父皇分憂。」
李世民微笑著點頭……
………………
「叔公……價格還在暴跌,只怕……市面上的不人都還在拋呢。」易所那兒,陳家子弟是急得跺腳了。
而三叔公此時的反應,卻與這位陳家子弟完全相反,顯得很是淡定從容。
此時,他的手裡正拿著一封陳正泰讓人送回來的書信,他嘆了口氣道:「哎……終究還是信心不足啊。所以說啊,這易,終究還是信心的問題,若是有信心,這一張張紙,便是價值百倍了,可若是沒有信心,人們便將其視作一錢不值。現如今,商行的市價幾何了?」
「半月多前接近五千萬貫,現如今……一路暴跌下來,只剩下六百多萬貫了。」這人苦著臉,一副想死的樣子。
實在是太狠了,而且這麼一暴跌,其他的票也跟著跌,這一次真的是坑苦了,誰曾想到……大家的心理竟脆弱到了這個地步。
三叔公卻是突的振神道:「也差不多了,那咱們陳家……便拿出兩三百萬貫來吧,將市面上那些票,該收的就收了吧。當然,要掌握好節奏,切切不可用力過猛,慢慢的收,誰價低便收誰的,他們如今將這當初真金白銀買來的票當做廢紙,可我們陳家,卻不能將這大食商行當做是爛泥。」
「這……」來人有些疑慮,畢竟照著這個行……似乎有些不太妙啊!
這時候還花錢去收購?這兩三百萬貫,豈不是等於拋到水裡去嗎?
三叔公看了這人一眼,自是明白此人心裡所想,立馬就虎著臉道:「讓你去做,你便去做。怕個什麼,掌握商行的是陳家,掌握易所里里的也是陳家,這上上下下的,都是咱們陳家人,不要慌!」(5,0);
這人便點點頭:「喏。」
隨即,匆匆的去了。
三叔公嘆了口氣,其實他早就想收購的,之所以等到現在,是因為他覺得跌的太不像話。
至於真正的商行市值多,他反而不關心,對於天下人而言,這商行是一個票,是一張張可以漲可以跌的紙,可對於陳家而言,商行卻是陳家真正的基業,是基。
既然別人不要這廢紙,那麼……陳家就收了這些『破爛』吧。
三叔公還是忍不住搖搖頭,他還是很懷念十數年前那個時代,那個時代的人,大家還是講信義的,雖然有時候,會遇到一些不講理的人,可人家至是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尚還曉得一諾千金。
現在倒好了,簡直是禮崩樂壞啊。
哼,老夫拉下老臉來,請大家別拋售,這些狗東西,轉過頭就砸我們陳家的盤,哪裡還有什麼信義可講?
時代……終究不一樣了。
他默默的在心裡罵了一頓,似乎發泄完了心裡的氣惱,隨即又將陳正泰自蘭州來的書信,重新拿起讀了一遍。
這書信之中,是希他穩住商行,而另一個消息,則是陳正泰即將沿著高昌和西域,前往波斯和大食進行考察,是要巡視整個商行在天下各的產業。
所謂春風不度玉門關,出了關,這天下荒蕪的地方,只怕數之不盡,不得要風塵僕僕。
一想到陳正泰要經這苦,三叔公不唏噓一番,果然不愧為陳家之虎啊。
他隨即提筆,龍飛舞的揮毫潑墨,修了一封回信,大抵講明了自己在長安的回購的決定,而後代一番,洋洋灑灑上萬言,千言萬語的囑咐之後,方才不捨的擱筆,吹乾了墨跡,讓人快馬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