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厚著臉皮試圖轉移這致命的話題,試探般的往滄南懷裡挪了挪,道:「娘娘,有著疼,你且下手輕些。」
滄南笑了笑,道:「這會兒倒是有為後生,知曉疼時可以向長輩服撒的覺悟了?」
百里安沉默了一下,后道:「娘娘曾經收過徒兒弟子,亦有兒山君,若娘娘子親和一些,想來那些晚輩弟子,也不會畏娘娘如君如虎。」
滄南乜眸道:「後生這是在怪吾教而不管,害得他們非死即殘?」
百里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滄南淡道:「吾並非沒有給過他們機會,拜師者,心思不純過分追逐於道神通的力量慾,終將自食惡果,古往今來,鑒字訣要義並非不可親傳於弟子,但能領悟此訣奧義的,唯有你一人。
前者仙族之,卻難持心正,雖尊吾敬吾,尊的是力量,敬的是份地位,可仙妖之別,始終偏見在於自心,不過空有師徒之名罷了,在這尊敬的後面,更多的卻是畏懼。」
垂眸道:「可你不同,你並不會畏懼於吾,吾雖自古有收徒先例,可真正以三拜者,唯你一人而已。」
滄南手掌輕百里安後背,好似尋常長者傷虛弱的晚輩一般,語氣平靜道:「吾做了千萬年的崑崙主君,卻並不擅當一個慈長者。
居紅塵世外,世人難以親近於吾,可是如今既認認真真收了你這麼一個徒兒,吾還是希你能夠像一個尋常晚輩孩一般,傷之時該弱便弱,無需疼也忍著,逞強不言。」
百里安張了張,一時之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許是自就與百里羽不親的緣故,加上在他有記憶的年歲里就被迫與娘親分別。
他一貫不知該如何與長輩相,也不知什麼時候起,養了這樣彆扭講規矩的子。
良久,他才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角,道:「娘娘這話說得,好似小山君並非尋常晚輩孩一般。」
滄南眸子垂了垂,自睫羽間流出來的目有些意味不清,低笑了一下,笑音里著些許無奈:「那孩子,因為某些緣故,這輩子怕是同誰都不可能真正變得親近起來。」
百里安細想也是。
類如小山君那邊出經歷,病骨沉痾,弱多病,子多沾些特殊寡涼也實屬有可原。
娘娘今日這一番話,分明是想要教導他要學會依靠長輩,同長輩親近。
可怎麼說著說著,卻出了幾分令人心酸的空巢老人的可憐既視……
十二骨刀很快被滄南理完畢。
百里安隔著眼皮了自己的眼球,已止住,眼睛里也開始泛起麻麻的意,這顯然是魔的治癒天賦在發揮作用。
「娘娘無需擔心,骨刀已拔,上傷勢修復也只是時間問題。」
滄南也知曉自己不可再繼續耽誤時間,看了百里安一眼,問道:「要不要我喂你些食?」
在這世界,能夠在娘娘上以如此殊榮的,怕是也只有他一人了。
百里安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可他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神頓了一下,他微微一笑,散去渾氣,黑髮轉銀,龍角生長,再度化為妖龍模樣。
他端起滄南方才為拔刀的右手,掌心鮮淋漓,模糊翻卷。
他雖目不能視,卻也能知曉發生了什麼。
百里安俯首低頭,在掌心傷口上細舐而過,像是小舐母傷口般將那傷舐乾淨。
蒼白的殷殷紅。
「如此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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