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一切我都覺得無所謂了,酒被人一杯一杯遞到我邊,我來者不拒統統喝下,一會被那人摟過去,一會強行倒在那人懷裡,大腦昏昏沉沉,耳邊似乎聽見地獄惡鬼在發出猙獰的笑聲。
我在朦朧中看見季存坐在那裡,玩著手機勾著,又給我餵了一口蘋果,“商綰,王總剛說了,要拉你來我新劇裡一起拍呢。”
那就是差不多同意讓季存當男主了,順帶還拉了我一把。
——那麼,最後若是敲定,要付出的代價到底是什麼,其實已經昭然若揭。
我荒唐地笑了笑,甚至快要聽不清自己說出口的聲音,“那好啊,還能跟你合作了。我可得謝謝王全哥。”
說著我撐起渾無力的,端著一杯酒,哪怕這是垮我的最後一稻草,我說,“王哥,我敬你。”
“哎喲!商家大小姐主敬酒,這我王某人不得不接啊。”
了酒杯,撒了,我被跌跌撞撞拉臃腫的懷抱,而後大手在我背上肆意索,我想起曾經的鐘讓,抬起頭,對面目睹這一切的卻是一臉冷漠的季存。
我閉上眼睛,直到門口有人進來,“王叔,我聽說你在這兒玩呢,我帶著鍾讓過來見見您……”
灼熱的神經末梢在瞬間被冰封,我猛地睜開眼睛,猝然清醒的那一秒,看見門口鐘讓被陸曼挽著,一西裝,相貌堂堂。
他視線從我上掠過,帶著幾分冰冷的迫,倏地瞇起眼睛,“商綰?”
季存坐在那裡,意味不明冷笑一聲,“我帶來的。”
鍾讓牽著陸曼的手,盯著我被王全按在懷裡的模樣,他道,“王哥不如清理一下房間裡雜七雜八的人,我嫌髒。”
這直指我而來。
我低笑一聲,歪歪扭扭站起來,我說,“你大可不必拐著彎罵我,我滾就是了……”
鍾讓沒說話,季存還是坐在沙發上。
我扭頭朝著王全笑,“王哥,下回您給我打個電話,我單獨出來陪您。今兒不好壞了鍾的興致,不如你們先玩,下回,我做東。”
我聽見季存發出一聲比剛才更加危險的冷笑,但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一瘸一拐扶著牆走出去的時候,覺得尊嚴在瞬間崩塌。
我打車回家裡的時候,計程車司機還以為我是被人強了,差點兒報警。
我心說報警吧,我乾脆進牢裡去算了,我乾脆和整個商家一起死了算了。
可我不敢,我哭著和司機說是失了,到家以後多給了司機一倍的錢,隨後踉蹌著步子到了自己房間裡,我卸完妝坐在床上不停地發抖,閉上眼睛都是鍾讓那嘲諷的眉眼。
太不堪了。
一小時後房間門被人踹開,我看見季存渾酒氣走進來,上前拽了一把我的領。
我故作鎮定,“你回來了。”
季存咧,“看見鍾讓就只顧著跑了?我喊你辦的事兒辦了麼?”
我沒說話,季存是抬起我的下,他問我,“這麼喜歡鐘讓?”
我痛苦到帶著哭腔,“我沒辦法不他。”
“哪怕他讓你傾家產,讓你全家坐牢,死你哥哥,又把你還沒年的弟送進監獄。”季存一字一句,笑了,“還是他?”
我沒說話,或許我恨他。
“商綰,要不怎麼說你賤呢。”季存察覺到我的抖已經超過了正常人恐懼的範疇,或者說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痙攣搐的時候,他開啟我床頭櫃的屜,細長的手指勾出一瓶藥來,擰開藥罐,他抓了一大把藥統統直接塞進我裡,恨不得拿藥灌死我。
“吃,吃啊,不是抑鬱癥嗎?”季存對我說,“我要是你,一次吞個二十幾粒,眼睛一閉就死了,多大點事啊。要死不活裝給誰看呢,多吃點啊商綰?鍾讓要是知道,指不定心疼什麼樣呢。”
我乾嘔著,有些沒吞下去的藥片從嚨口又出來,連帶著粘稠的胃嘔了一地,直到出我生理的淚水,胃部還在灼燒一般反芻著。
我從床上直接摔下來,整個人趴在地板上摳著嚨乾嘔,鼻腔裡統統都是草酸艾思的味道,我怕我自己真的死了。
季存盯著我,“商綰,真要敢死就現在死一個給我看看,死不就該幹嘛幹嘛,我有的時候真的懶得來管你和鍾讓之間的一堆破事,我不管你為了鍾讓怎麼樣,但是你他媽現在寄人籬下,就給我收斂點,下次再敢壞我的事,我不會再有這好心收留你。”
趴在地上,我哈哈大笑,“你事業都得靠我一個人出去賣給你爭回來,真覺得自己有臉啊?你和鍾讓有區別嗎?你倆怎麼不乾脆連個襟當親兄弟呢?”
季存像是被我這話激怒了一樣,直直上前一把抓住我,而後不顧我的掙扎,將我整個人按在了床上!
“連襟?”季存咧笑了笑,“過上你來連襟?”
我直勾勾盯著季存,男人將我用力按住,我抬,他閃躲,隨後手扯著我的領往下拽。
我覺得一個喝多了的人,不可能贏過一個喝多了的男人。
尤其是當我已經筋疲力盡的況下。
我開始對季存求饒,我說,“別這樣行不行?”
季存冷笑著,“你的骨氣什麼時候能夠派上用場一點?拿去騙鍾讓,讓他誤以為你們發生關係的時候,你倒是有底氣的?”
我說不出話來,直到他的手指順著我脖子往下,我才對季存說,“我和鍾讓真的做了。”
季存一頓,揪著我領的手指猛地用力,隨後他鬆開我,一字一句,“你髒得突破我的底線。”
我沒說話,渾抖著,手將臉捂住,卻擋不住眼淚流下來,“你本不懂……”
季存笑得眉目驚豔,可惜了那雙好看的眼裡全是冰冷的寒意,“你做人怎麼能做到這麼爛呢?認識你那麼多年,我好歹以為你在和別人上床這方面是個潔癖。哪怕商家不復從前,好歹你也不至於真的把自己賣了。”
我沒說話。
“虧我以為你是原裝貨。”季存站起來,慢條斯理收拾著自己的服,一顆一顆把紐扣系回去,哪怕他喝了酒,那渾的氣場依舊人,“看來對鍾讓下得本大的,商綰,你不怕本無歸嗎?”
心一陣鑽心的痛,我想起鍾讓當時看見我時眼裡那種厭惡,就跟著針在扎我似的。
想一遍痛一遍。
隔了好久我才說,“我那天被人下藥了。”
季存依舊笑,當做沒聽見。
我繼續道,“慕暖乾的,我事後……看監控了。”
季存像是被人中痛一樣,轉過來,對著我怒目而視,“你往慕暖上潑髒水!”
我咧笑了笑,但我覺我現在笑起來一定很醜,“你不信,有什麼用。”
我相信我所看見的。
而季存,看見他所相信的。
“慕暖剛回國。”季存下來,重新一把扯住我的領子,“在背後什麼手腳,否則別說鍾讓,我一手指頭都能死你。”
我知道季存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只要在有關於慕暖的事上,他不可能開玩笑。
我只能道,“季存,其實咱倆也差不多。”
我對鍾讓毫無回應的,就像季存喜歡慕暖的五年。
“來我這裡找什麼共鳴。”季存嘖嘖搖搖頭,“我和你可完全不同。商綰,別說鍾讓了,你現在連活下去的基本能力都沒有,待在商家的二十二年,把你變了一條寵狗。”
外表鮮靚麗,實則不堪一擊。
“但凡瞭解過你在的男人,都不會喜歡上你。”季存雙手兜,冠楚楚站在那裡,似乎剛才的暴都不是他做出來的一樣。
男人瞇著眼睛打量我,語言便在出聲落地的瞬間化作傷人的利刃朝我襲來,“因為你太無趣了,商綰。除了這張臉,半點沒有任何特長了,所以你現在只能靠臉……”
我倉皇大笑,笑出眼淚。天大地大,竟無我容之。
鍾讓,有生之年見我商家家破人亡,我要是你,大仇得報豈不快哉?
這天夜裡我又做了噩夢,只是這一次噩夢的主角變了兩個人,季存和鍾讓一人扯著我一隻手,恨不得把我對半撕開。
我醒來的時候覺全都在痛,腦子都跟著發疼。
著頭髮,我用另外一隻手捂著口,這麼下次我遲早得瘋了,不行。
跌跌撞撞爬起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季存換好服,他像是要出門的樣子,坐在客廳裡抬頭看我,挑眉,“睡醒了?”
我沒敢說話,十分鐘前還夢見他冷笑著要我去死。
季存道,“啞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下要去哪兒?”
我老實地搖了搖頭。
季存瞇眼笑,“要去見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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