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還好,還沒算錯過時間,甚至還算早。我起打扮了一下就打車出門,打算去劇組再充電。
剛到劇組,人寥寥無幾,大家都沒有提前那麼早到劇組的打算,我看了眼空的片場,在想今天季存又會幾點來。
沒我他起床的話……算了,我又何必想這麼多,季存又不是沒了我不能起床。
我走近休息室,還沒推開門,就聽見裡面傳出聲音來。
“我說了我沒有,就是沒有。你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你現在以為陳渡給你撐腰很了不起嗎?”
“你有病啊扯什麼陳渡!商綰去哪我怎麼知道,你自己沒有管好商綰——”
我推門進去,江鈴兒和季存雙雙轉過頭來,看見是我的時候,都愣住了。
跟著江鈴兒大喊一聲,“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了我沒有藏著吧!你看商綰好好的!往我上潑髒水!”
季存臉暴怒,他們兩個像是說好了似的提早來這邊談事,所以導致片場沒人,就我們三個站在休息室——這個況下季存帶著怒氣衝我走來,我倒退兩步,“你——”
“你去哪了?”
季存的聲音跟一座山一樣直直下來,在瞬間就得我不過氣,我閃躲著,“我搬出去了。”
“搬出去?”
季存笑得跟朵花似的,我知道他笑起來眉目張揚又漂亮,就是可惜了——眼裡沒有一,兇狠得像頭狼,“你大半夜搬去哪裡?哪個房屋中介大半夜的接你生意啊?”
我抿,“我個人私生活,應該不用和你多說吧?欠你的房費我都還了……我在外面租的房子也是安全的,如果你是擔心我的話,那我謝謝你的好意……”
“商綰你別給我裝作聽不懂!”
季存上前一把將我拉住,我嚇了一跳,江鈴兒也道,“你想幹嘛?”
“給我搬回來。”
“我不。”
“為什麼?”
“為什麼?”我抬頭,“這話應該是我反問你吧?”
季存被我這個質問問得一愣,隨後低聲又咬牙切齒喃喃著,“商綰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了?”
“我想不通為什麼你要讓我跟你住一起。你需要人陪嗎?慕暖不是可以?”
季存臉一僵。
“好吧,如果你想我了完全可以給我打電話的,我住的地方離你的地方不遠。”我拍拍季存的肩膀,自認為這話說得特別周到又給面子,“半夜陪你出來吃夜宵或者唱唱歌還是沒力的。當然你的工作我還是會幫忙的,畢竟你還沒有開除我嘛。”
季存直勾勾盯著我許久,從牙裡出一句話,“那你現在開始就可以不用幫忙了。”
我一愣。
季存瞇眼,“你被開除了。”
“這角你自己怎麼演就怎麼演,今天起你不是我的助理了,你要是有能耐,自己去娛樂圈闖個一片天出來也行。儘管住外邊去吧。”
說完這話季存轉就走了,腳步快得像是一陣風,我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被炒了,一切談就都已經結束了。
我愣愣地看著空的房間,江鈴兒也被這樣的變故嚇到了,後來上去喊了幾聲季存,季存沒回應,好像走出片場了。
江鈴兒又走回來看我,“沒事吧?”
我喃喃著,“沒事啊……”
“你魂都快沒了一樣。”
江鈴兒偏著腦袋,“也好,以後省得和季存曖昧不清了,搬出來就搬出來吧,這個角過了以後,你應該能火一把,我們就靠著自己賺錢,怎麼樣?”
江鈴兒說的沒錯。
這或許就是我和季存互相撇清楚關係的時候。
我沒說話,沉默地低著頭。心臟在腔裡跳著,稍微有些許鈍痛。我不知道這種覺來源於哪裡,可能是要和過去那些生活說再見了吧。
這一天拍戲我全程不在狀態,導演看了都著急,倒是合了邊上的慕暖和董欣的意,兩個人站在邊上看好戲,就聽著張導在一邊指導我,不得我被整個劇組嫌棄。
我和季存的片段來來往往重複了無數次,一直都是NG,著他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麼,我再也沒辦法代長安侯了。
我也沒辦法再把自己變作花影。
休息期間我一個人呆在劇組的角落裡發呆,閒著沒事就盯著礦泉水。導演放了我三天假,讓我去好好找回之前的覺,他們先把後面的劇拍了。
我就等於是被提早放了三天假。
發著呆,我一個人慢慢往劇組出口走,卻正好遇上了在外面菸的季存。
天氣逐漸變涼,他肩膀上蓋著薄薄的外套,裡面倒還是古裝沒換,這麼現代古代的搭配讓他穿著倒也不違和。迎面吹來的風瀰漫了煙霧,他在煙霧繚繞中瞇著眼睛,看見我的時候,用力吸了一口煙。
然後緩緩吐出。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嚨口發。
“今天狀態不行?”
打破沉默的是季存的聲音,他先開口說話了,慵懶地睨著我,像是隨口一問,我卻一顆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搖搖頭,我說,“嗯……可能是昨天沒睡好,所以狀態不好。”
“連夜逃出去,能睡得多安穩?”
季存涼涼地丟出一句話,隨後他找了個地方滅菸頭,我看著他一舉一,離得遠遠的站著,沒有上前。
“回去了?”
“嗯。”
“也好。”季存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隨隨便便說了一句,“你不在我邊,我至省點心。不用收拾你的爛攤子。”
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好像每次我出點事兒,或者被鍾讓纏著的時候,到頭來最後一把抓著我走的人,都是季存。
雖然過程裡他對我冷言冷語又是傷害又是嘲諷,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因為他,我逃過了太多次鍾讓的魔爪。
還是說句謝謝吧,我和季存雖然平時爭鋒相對,但是要真算起來,倒也無冤無仇,沒什麼深仇大恨。哪怕以後不聯絡了,也要好聚好散。
我強打著神衝季存出一個笑臉,我道,“對了季存,以後要是真的沒什麼集了,那就聯絡不上了。雖然我們聯絡一直都是斷斷續續的……那個,還是要說一句,這陣子謝謝你收留我。”
他真實傷害我,也真實地在我於水火之中留了一條後路。
我說不下去了,聲音戛然而止。
就看見季存站在那裡,也不朝我走來,也不後退,只是冷漠地看著我,後來一偏頭,他笑了一聲,“說你是sb,你還不信。”
這話,我都不知道從季存裡聽到過幾遍了。
聽都要聽膩了。
我搖搖頭,該說的其實也都說完了,剩下不該說的……我對季存有什麼不該說的呢?
走到路邊去打車,季存的聲音遠遠地飄來,他問我,“之後你想好要去幹嘛了嗎?”
“沒想好,也就這樣吧。”
我自嘲地笑了,隨後拉開了計程車的門,“不過……反正以後我一個人沒什麼顧慮,也無所謂吧,要是火了,我就進娛樂圈賺錢,要是沒火……再想想吧。”
“哦。”
“祝你早日追到慕暖。”
“嗯,也祝你快點把鍾讓騙過來。”
我都不知道我們兩個能有這麼心平氣和的時候,就像是一樁生意做到了最終點,雙方一起客客氣氣握個手然後告別。
之前還在火冒三丈地彼此刺傷,現在的一切卻平和得不可思議,像是宣告著一場悄無聲息的結束。
我坐上車了,季存也轉走了,我從後視鏡裡看到他好像在我的計程車離開後又在原地站了一會才轉,收回視線,我也不去看他越來越小的背影,報了個地址,只希自己能快點回家。
我到家的時候收到一條簡訊,是鍾讓發來的。
他讓我明天去咖啡廳。
我有些愣住了。
見我不回,鍾讓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為什麼不回訊息?”
“我……以為你發錯了。”我給他找臺階下,“是要發給陸曼的吧?”
“你是故意這麼說來逃避我嗎?”鍾讓在對面的聲音很冷,冷到像是毫無一樣,“商綰,我是在讓你明天來咖啡廳。”
“我不是你的傭人。”頓了頓,我繼續說,“你不要用這種口氣來使喚我。還有,我拒絕你的邀請,謝謝。”
對面鍾讓似乎是深呼吸一口氣,他坐在辦公室裡,周遭空氣寂靜得可怕。
吳默在一邊低著頭沉默,鍾讓死死抓著手機,像是生怕它掉下去一般,隨後,僵又冷漠地說道,“那麼,我換個說法。我請你,明天,來咖啡廳呢?”
我一驚,完全沒想到能從鍾讓裡聽見這種字眼,或者說,他這樣尊貴的份,自負的格,能從里說出“請”這個字。
我沉默了一會,“你想幹什麼?”
“來了就知道。地址我會讓吳默發給你。”
對面說完就迅速掛了電話,我茫然地對著手機發呆,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是這會兒季存在,肯定要瞇著眼睛嘲諷我,“喲,這是打算約會了嗎?”
搖搖頭把腦子裡那些沒用的想法甩掉,我了口氣躺在床上,舉著劇本一字一句地看。
我希自己能夠快點走出這個狀態,為什麼和季存產生矛盾以後,會影響我這麼多心呢?
曾經在劇組裡和季存面對面爭鋒相對的時候,我也可以完演繹花影,而現在……
我抓著劇本的手指用力收,在劇本的紙張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皺,看著上面的字,我的思緒逐漸飄遠。
“主子……”
“花影,你果然沒讓我失。皇帝當真對你留意了,那日百花園,你的出場令皇帝注意到了你,你記得小心自己往後的一言一行。”
“主子,可是屬下……”
“我對你的要求就是,不管怎麼樣,給我為埋伏在皇帝邊的線人,向我傳遞一切皇帝的訊息。”
花影著站在樓閣視窗邊上的黑袍男子,一襲黑袍獵獵,襯得他眉目驚人又凜冽,賀長安轉過來,無的眸子盯住花影白皙的臉,,“我要娶公主為妻了,很快就要為名副其實的駙馬爺——花影,只要你好好幫我完使命,我以後定然不會虧待你。”
完使命,什麼是完使命?讓爬上皇帝的龍榻嗎?
花影紅了眼眶,“可我……不皇帝。”
“皇帝邊那個位置,不需要真心。”賀長安朝著花影走去,住的下,一眼便能進瞳仁深,“只要你坐到了他邊……”
花影的瞳仁了。
“你就會上那個位置。”賀長安的聲音冰冷,“哪怕你不皇帝。”
不……我不會上皇帝的。因為我你。
可是到頭來,花影單膝跪下,說出口的只有冰冷的四個字,“屬下聽令。”
我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節,又想了好久要怎麼演繹花影的這種複雜和絕,可是不管想幾遍,當把季存的臉代對戲的長安侯的時候,我就會一下子出戲。
我猛地察覺到,不是我變不花影,演不出花影,而是我……沒辦法面對季存了。
這個認知讓我背後起了一層冷汗,我為什麼沒辦法面對季存了?
我想起季存那雙眼睛,就下意識倒一口冷氣,這絕對不能被季存知道,他如果知道了……
一定會變他控制我的把柄。
用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剋制自己所有的意識去聯想任何有關於季存的東西,一遍一遍讀劇本,讓自己麻木,再讓自己戲。
這天晚上張良過來看我,問我第一天住在這裡覺如何,我笑說還行,“你什麼時候有空?這兩天我空著,請你吃飯。”
“明天我有一臺手,後天?”
正好,明天我要去見季存。
點點頭,我去開門,“謝謝。”
是外賣到了。
“你在家點外賣啊?”
張良有些意外,“不做東西吃嗎?我記得你也蠻喜歡做菜吧?”
“是的,但我比較懶,一個人的話……燒泡麵就夠了,一般況下不廚房裡的東西,點外賣比較方便。”我了頭髮,對著張良道,“雙人份,要不要一起吃?”
“行。”張良搬了把椅子坐過來一起,他對我道,“不如這樣,後天我帶點菜過來吧,不要出去吃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一起做飯吃啊?”
我咬著筷子頭從牙裡出這句話,“那我不是拖你的後了嗎?”
“怎麼會。”
張良拆開了他那份外賣,“就做各自擅長的吧,我也好久沒有吃家常菜了,最近我老爸在家也一直喊外賣——明明自己做的更乾淨……”
“哈哈。”我開啟可樂,“好啊,就這麼說定了。”
忙起來,讓自己忙起來。
擴大我的圈子,去社,去認識新朋友,去和這個社會慢慢接軌。
不要分心去想別的人和別的事。
晚上七點我送張良走,他出門的時候發現外面下雨了,回過頭來看我,“有雨傘嗎?”
“啊,有。”
我去了裡面匆匆忙忙拿了一把雨傘給他,張良道了一句謝謝。
“路上注意安全啊。”
“嗯。”張良看了眼周圍,“一個人住,晚上記得不要隨便開門。”
我樂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吧,是我直男了。”張良道,“那我先走了。晚安。”
“早點睡。”
送走張良後,整個房子一下子又靜了下來,我閒著無聊,從手機列表裡翻出江鈴兒打過去,結果接電話的又是一個冷冷的男聲——
“我嚴重懷疑你丫是不是在揹著我和江鈴兒談?一天不打電話渾難?”
我愣住了。
“陳渡,你兇什麼兇!不許兇商綰!”
裡面傳來江鈴兒的聲音。
“老子他媽兇不了你,還不能兇商綰?”
“對的!”
“你別蹬鼻子上臉!”
我笑得有點尷尬,“那個,是不是我的存在打擾到了你們?”
“也沒有。”
陳渡拿著江鈴兒的手機對我道,“我們正在一起打遊戲呢,你要不要過來網咖?”
“啊?打得什麼?”
“吃啊。”
“我不會。”
“那你過來,江鈴兒也不會,急需要有人陪打連連看。”
“……”原來就是這個作用。
半小時後我打車到了他們所在的私人網咖,開江鈴兒邊的椅子,陳渡坐在另一邊,偏著半邊臉,白皙又帥氣,“來了?”
“嗯。”
我看了眼江鈴兒,“你最近沒事吧?”
江鈴兒往我上倒,“遇到這個祖宗,你說呢?哎喲,我腰痠背痛。”
“老子找了你這麼久,總得要點利息。”陳渡打到一半死了,罵了兩句娘,回過頭來看江鈴兒,“小賤人,睡你兩次不過分。”
“你邊還有誰啊?”
電腦裡傳出來另外一個聲音。
我猛地愣住了,後知後覺想起來,他們開了語音,在聯機打遊戲。
“陳渡厲害了啊,現在兩個人陪,雙飛啊?”薄止褣隔著網路笑,“玩還是你會玩。”
“雙飛你媽。”
陳渡又罵,“是商綰啊,季存家的婆娘,不關我事兒,我可不敢招惹。”
我坐在江鈴兒邊特別尷尬,尤其是江鈴兒看我那個眼神,“你和季存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我說話聲音有點發抖,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他掰了。”
“啊?”
陳渡著煙轉過頭來看我,“你和季存掰了?”
這個時候,另外一道聲音響起來,是季存呵呵兩聲冷笑,“怎麼,你才知道?”
他居然也在和他們聯機一起打遊戲?
那剛剛的對話不是都被他聽見了?!
我的表立刻變得有些尷尬,乾脆在一邊不說話收聲,陳渡看看我的臉,又轉頭開啟遊戲,一邊和季存說話,“你對我們的商大做了什麼?人家一聽到你聲音就跟一隻瘟一樣歇菜了。”
陳渡這張啊!真是太賤了!!
我現在幾乎都能想象季存在房間裡一個人打著遊戲冷笑的畫面,趕說道,“陳你別說了,我和季存沒什麼……”
“你怎麼這麼替他說話啊。”陳渡好奇地扭過頭來,唯恐天下不。
我自從那次吃火鍋偶遇到他,就差不多已經清了陳渡這個人跟攪屎一樣的格,他那一次還在鍾讓面前煽風點火,現在又來我這裡添油加醋,不得天天看點八卦——純屬太閒。
我只能道,“那我總不能當著你的面說他壞話吧。”
“哦喲,你有季存的壞話?”陳渡興得遊戲都不打了,著手,牙齒咬著煙尾,“快說快說,季存你聽到沒有,你背地裡肯定沒幹好事。”
“隨便怎麼說。”季存在另一端百無聊賴地整理著自己電腦桌面上的鼠,裝作不經意似的隨口一句,“反正跟我沒關係。”
“你這人可真拔無。”
“不然呢?”
季存跟聽見笑話似的,“你還指我跟談啊?怎麼著,你看我像是那種從良的人嗎?”
“我他媽看你就一人渣。”陳渡被季存這話逗到了,然而我聽著季存這話,卻覺得心裡一陣發寒。
他當著陳渡和江鈴兒的面都能這麼說,他是真的無所謂我的去留。
我在,多了個炮友,我去——他也不會一個人,他又不缺伴。
我垂下眼睛,江鈴兒察覺到我的表不對接,就拉著我站起來,“我和商綰去找個安靜的地方喝咖啡,你先玩。”
“要是被我發現你敢逃跑——”陳渡眼珠子轉過來看著江鈴兒,涼涼說道,“椅我已經給你挑好了,就看你有沒有膽子跑了。”
我和江鈴兒被陳渡這句話嚇得一冷汗,小心翼翼退出去後,江鈴兒猛地了口氣,“如你所見。”
“陳渡想幹什麼?”
當我把這個問題問出口的瞬間,我才發現自己其實本沒必要問。
陳渡想幹什麼,一清二楚。
他和季存,和鍾讓,和薄止褣他們都是一類人。
江鈴兒手,開了我半邊頭髮,忽然間對著我笑,“商綰,我其實羨慕你的,你活著,就是為了自己活著。”
我看著江鈴兒的臉,“你為了誰。”
江鈴兒自嘲一笑,我知道不用再問下去了,陳渡得不過是江鈴兒那張臉——而這張臉,原本也不屬於江鈴兒。
將自己變了,陳渡才會抓著不放。
或許江鈴兒比我更可悲,這輩子,揹負這張臉這個人,永遠都無法為真正的江鈴兒。
“你本來底子就很好看,完全可以……把鼻子上的假取下來,把瞳摘了,部假也……”
“沒用的。”江鈴兒無神著我,“不管我怎麼努力,始終變不。”
用盡全力,終究是不變。
“所以商綰,我會努力賺錢,賺很多很多錢。”能夠把自己變回來的錢,然後徹底逃離這個圈子。
抓住我的手,“那一天到來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一起走?
走去哪?
我上笑著應和下,心卻漸漸沉深淵。
江鈴兒,我無可逃。
天大地大,卻沒有我容之所。
******
這天晚上江鈴兒車把我送回家,我到家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在打架了,被江鈴兒送到了門口。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以後就住在這裡是不是?”江鈴兒問我,“不會改地址了吧?”
“嗯,不改了。”
我著眼睛,睡意太強烈了,我剛剛差點在網咖睡著,“有事就來找我吧,我先進去睡了。”
關上房門,我掏出手機,卻發現12點的時候,有人準時傳送了一條簡訊給我。
點開來,是鍾讓。
他說,白天咖啡館不要忘了。
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我收起手機,打著哈欠去睡覺,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頓時渾一個機靈,甚至連睏意都被嚇醒了。
我怔怔地抬出手機來,對著鍾讓那排字又看了一遍。
呼吸一頓。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我這幾天不對勁,為什麼我沒辦法代花影,為什麼我沒有辦法在離開後再面對季存,為什麼我會變得如此麻木和冷漠,變得不想出門不想社,甚至連鍾讓特意喊我,我都了無波瀾。
因為我對鍾讓……沒有了以前那種覺。
心臟狂跳,意識到這個以後,我便像是被人掏空了靈魂一樣。這些日子如同行走,失去了往常鮮活的彩,我抓著手機的手開始抖起來。
為什麼……會變……這樣……
手機哐噹一聲摔在地上,我著氣,了肩膀沒有去撿起來。
我發了很久的呆,如同一個世紀那麼長,那漫長的時間過渡裡,我強迫自己接了一個現實。
我悲哀地發現,
我好像不鍾讓了。
******
這天下午,我如約和鍾讓見面,我一覺睡醒準備好一切後,拉開門就看到了吳默等在門口,面無表,“商小姐,我來接你。”
……真是比機人還準啊。
就這樣,我被吳默送到了鍾讓面前。
鍾讓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樣,至他眼底比以前多了一圈淺淺的黑眼圈,雖然不影響他那張可以令萬千瘋狂的臉——但是這樣不加掩飾的黑眼圈讓我有些吃驚。
畢竟鍾讓以前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從來不會讓自己出一點什麼疲憊或者狀態不佳的樣子。
“你來了。”
“嗯。”
我坐下後,面對鍾讓,兩個人一起陷了沉默。
“你昨晚幾點睡的。”
“你是不是沒睡好?”
鍾讓和我同時說話,前一句他問我,後一句我問他。
問完之後,我和他又是一起閉。
隔了許久,鍾讓應了一聲,“對,我是早上才睡的。”
我有點猜不今天的鐘讓想幹嘛,以前的他顯然是不想跟我說話的,多說一句廢話都是浪費,現在卻……
“你弟弟的刑還差多?”
“五個月。”
“我可以幫你減刑。”
鍾讓忽然間說出口這句話,隨後一不著我,“然而條件是……”
在他還沒把話說完的時候,我過於激直接一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他怎麼會大發慈悲到要幫我弟弟減刑?他不是不得我們全家都被關進去一輩子嗎!
“商綰,你坐下冷靜點,我還沒把要求說完。”鍾讓眼神冷漠著我。
我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坐下來,“你的要求是什麼?”
他今天的行為太反常了……
可是還沒等我消化完他剛才的話,鍾讓就又掏出了一張卡,和一份協議。
我拿起協議看了看,瞳仁一。
“你……”
這算什麼……“你要我做你的合約人?”
我如遭雷劈僵在那裡,一開始只是僵地攥著紙,到後來攥著紙張撲撲簌簌地發起抖來,“鍾讓,你這算什麼——侮辱我嗎!”
一千萬,合約人五個月——商聞坐多久的牢,我就做他多久的合約人!
“事實上,你也可以只選擇一個月。”鍾讓的眼底如同有一圈幽幽的火,“但是這樣,商聞就只能坐一個月的牢——如果你簽下五個月,我甚至可以立刻讓他被釋放。”
他威脅我?
“鍾讓……你太無恥了……”
“你是在懷疑我的本事嗎?”鍾讓瞇起眼睛,“我當年能把未年的商聞關進去坐牢,現在就一樣有本事讓他馬上出來。”
他當然有這個本事!這座城市敢跟他比肩的才有幾個人?
我和季存掰了,他收到訊息了,知道我失去了一做強大的靠山,才會這樣上前來侮辱我!
我氣紅了眼眶,整個人不停地抖,“不,我拒絕。”
鍾讓不可置信地睜了睜眼睛。
“你說什麼?”
“我拒絕。”
我紅著眼睛看著鍾讓,“我不會同意的——我拒絕你我,也拒絕你進我的生活,這份合同我是絕對不會籤的。五個月就五個月,難道沒有季存的這五個月,我就做不了人了嗎!!!”
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歇斯底里吼出來的,還好是在獨立的包間,不然絕對會引起無數人的圍觀。
“商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
我哆嗦了一下,將那疊紙洋洋灑灑摔在了地上,“如果你今天我來是為了談這個,那麼鍾讓,就當我們沒見過。不管你威脅我幾次,我的回答都不會改變。”
鍾讓心口猛地一,這樣的發展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期,為什麼會這樣?他想將眼前這個人綁在邊,從那次在商家老宅,眼睜睜看著季存從他邊把拽走的那一刻起——他驚覺自己腔在刺痛。
所以,趁著還來得及,他要將搶回來。
搶回來,鎖在自己邊。
腦子裡掠過的這些想法佔據了鍾讓全部思維,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被我狠狠開啟,“鍾讓,你鬧夠了嗎!不是所有人都會一直聽你的控制!”
這句話讓鍾讓臉劇變,忽然間就聯想到了那日在醫院病房門口,季存眉眼桀驁乖張盯著他說的一段話。
“永遠不要覺得自己可以掌握一切,尤其是人。因為人,是最難以捉的。”
“你這樣迫商綰,哪一天商綰髮了狠,乾脆什麼都不管不顧和你同歸於盡。這還是好的。怕就怕在你最無防備的時候放棄了活下去的希,別說一起死了,要是不打聲招呼直接自殺,連個收的機會都不給你,鍾讓,那個時候你是什麼?你什麼都不是,你什麼,都得不到。”
什麼,都得不到。
鍾讓呼吸加速,將我死死在牆上,我去推他,卻發現他紋不,“鍾讓你放開我——”
“你還記得,你被季存從我邊帶走那天,你說了什麼嗎?”
“你一遍一遍我鬆手……”鍾讓的話讓我耳開始發疼,我有點不敢聽下去。
直到聽見他帶著音說,“那如果我說……我不想放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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