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漆黑的,沒有盡頭的瞳仁深,沒有一一毫的,可是他眉梢上盡是曖昧和慾,要將我吞沒。
他直直看著我,直到我無法承這樣的眼神,想閉眼轉開的時候,季存按住了我。
他對我說,“想知道為什麼嗎?忘了鍾讓,做我地下人,我就告訴你。”
這一刻,我的腦子裡如同驚濤駭浪過境,城牆在瞬間轟轟烈烈崩塌,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一場暴風雨過境——可是在那轟然傾塌的城牆後面,硝煙瀰漫過後的空曠大地上,只站著一個男人。
他比任何滔天暴雨都來得猛烈。
是季存。
我整個人都抖起來,季存手探我的服,像是在試探一樣,他對我說,“聽明白了嗎?商綰?”
“為什麼……要問我這種問題?”
我的靈魂都在劇烈抖,“你明明知道我的是鍾讓……”
“你可以不用上我。”
季存笑了,笑起來的時候,眉目驚心魄,我想,如果這樣一個男人,真的要去俘獲誰,大概沒人可以逃得開。
“只要做我的人就夠了,人是什麼意思?”季存自問自答著,“就是在我有需要的時候,做我的人就可以。商綰,你想往上爬,我可以全你。那些人不敢違逆鐘讓,但是我敢。所以你來討好我不就可以了嗎?”
他知道我的野心,也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打蛇打七寸,他現在也一樣拿著我的肋。
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慕暖,可能這麼多年下來,季存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他只是在這麼多年的追逐裡,就像我追逐鍾讓一樣養了習慣。
很多時候哪怕早已疲力盡,卻還會在看見那個人的下一秒本能反應繼續去追,去討好。
他需要一個發洩的途徑,於是,他找上了我。他覺得某種方面我們甚至是一類人。
“我還能幫你打擊報復鍾讓呢。”
季存低下頭來,像是一樣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含著濃濃的慾,他喊著我的名字,“想清楚了嗎?”
我覺自己整個人像是在往深淵裡下墜,或者說剛從某個沼澤地裡用盡力氣爬起,就又摔在了另外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裡。
我深知,季存和鍾讓,一個都不能選擇。搖著頭,我閉上眼睛,“季存,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或者說需要我做什麼才對我這樣,只是我們之間不能發展這種關係……”
我睜開眼睛,一字一句盯著季存說,“那樣會回不去的。”
我和季存從高中到現在,大概已經到了混的巔峰。
高中的時候就有人時常懷疑我和季存是一對,但是我們又有各自的名聲在外,都說商綰喜歡鐘讓,季存喜歡慕暖。
那商綰和季存又是怎麼回事呢?
沒人給得出答案,包括我和季存自己。
季存直勾勾盯著我看了一會,我深呼吸一口氣,總覺得季存那麼迫切讓我當他的炮友或者是伴,是因為有別的事發生了,他另有所求。
我不能知道這是個坑,還直接跳下去。
季存剛想說什麼,門口有人走進來,看見我們床上這幅樣子,發出了一聲不小的聲音,“啊……”
我和季存齊齊扭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張良。
張良有些慌張地推了一下眼鏡,“我……打擾到你們了?”
季存冷笑,“你覺得呢?”
“不是……我就是來找商綰說下事兒,剛才忘記了。”張良站在門口,指了指床邊上的iPad,“那個……有個檔案你別開啟來看……”
大概他這是臨時想起來自己ipad裡面有那種的小影片了。
可是問題是,這已經被季存翻出來了……
於是季存冷笑得更加囂張了,“哦?你是說那個很多人一起在床上翻滾的小影片嗎?”
張良臉一白。
“你人家痛幹什麼……”我狠狠推了季存一把,隨後尷尬地笑著把iPad舉起來,“不好意思,他翻,一不小心看到了。那個,你要是覺得尷尬的話,可以把iPad拿回去。”
“是我不好意思……”張良上來了,還偏著臉過來拿ipad,“原本想讓你放鬆一下心的,沒想到你會看到……”
季存被我推翻了在側,他託著下看張良,隨後嘶了一聲,“我說你是不是故意半路折返的?”
張良搖搖頭,“不是。”
“哦。”季存表不善,“那還不趕走,打擾我和商綰的私人空間做什麼?”
張良張了張想說話,但是又沒說出來,最終把話嚥了回去。我多看了他一眼,見他這次出門,沒再回來的架勢,才了口氣。
季存還躺在我側,小小一張病床著兩個人,空間明顯不夠。
他對我說,“張良這就是對你有意思。”
我稍微往外挪了挪,他手扣住了我的腰。
他似乎是在防止我逃離他邊。
可是我看季存的眼睛,那麼黑那麼空,像是蒙著一團霧。我本看不清他對我的,又或者說,有沒有,都沒有辦法確認。
我到底要如何理我和季存的這段關係?
季存道,“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最開始就是他先提起來的,這會兒倒像是他識大似的。
我被季存按在懷裡,他的溫逐漸過渡到我上來,導致我腦子裡一片混。
然而正是這片混加重了我的疲憊,在胡思想片刻之後我便混混沌沌睡去,早上醒來的時候,沒防備一轉,就上了季存的臉。
“我他媽……”季存睜開眼睛了口,“你有病啊,一大早親我幹什麼?!”
我拿被子捂著自己的臉,“誰知道你我這麼近!”
“滾。”季存起床氣上來了,“佔我便宜還有臉說!”
我被季存的思維邏輯氣得一下子清醒了,從床上爬起來,下了床走到窗邊看景,轉頭問季存,“你不去拍戲?”
季存在床上,眼睛撐開一條細看手機,“不去。”
“今天有你戲份啊。”
我皺眉,“你怎麼就不去了?你這樣傳出去耍大牌的名聲怎麼辦?”
“我耍大牌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季存衝我招招手,“過來。”
我站在那裡紋不,“你簡直是娛樂圈的毒瘤。”
“哎喲,跟某個二字星比起來我還是差遠了。”
季存看我一眼,“哦,沒說你。你還不算星,你算野模。”
“你信不信我打你手機?”
我上前一把打掉了季存的手機,季存來興趣了,“誒誒誒,藝人打手機了打手機了!一生黑啊我告訴你!”
我穿著病號服被季存拉了一把,整個人跌坐在床的邊緣,他便從床上摟住我,將我整個人拽下來,“你別鬧……”
我倆這樣跟似的……
季存沒有任何尷尬的神,只是瞇眼,高深莫測著我對我說,“你幾點去檢查?”
“下午。”我用力扳開了季存的手,季存在邊上嘖了一聲,我道,“你搞什麼呢?讓我大半夜送醫院洗胃的,不就是你嗎?”
盒飯都是你遞給我的。
季存神有半刻的怔忪,隨後男人咬牙切齒看著我,“記壞不記好,白眼狼。”
“彼此彼此。”
我要去樓下散步,不打算在病房裡陪這個晴不定的男人迂迴,隨後拉開門往下走,卻不料在我轉出門的時候,背後的季存猛地變了表。
他撥了個電話,“鍾讓那邊調查得怎麼樣了?”
那邊有人簡短敘述了一下報告。
聽完那些敘述的季存,卻是咧笑了笑,“沒關係……我什麼都知道,但是我什麼都不會攔著。”
******
這是我意外在花園裡看見遛鳥的張良。
男人一白大褂,戴著一副眼鏡,乍一眼就民國穿越過來的清白公子一樣,手裡還提著一個鳥籠,裡面是一隻綠鸚鵡,正睜著眼睛偏著頭不停地四看。
我打了聲招呼,“張良。”
張良停住了腳步,轉過頭來看我,衝我斯文地笑了笑,“早啊,你這麼早醒了?”
“嗯,下來花園散步。”我覺得我腳步還有點虛浮,大抵是昨天夜裡洗胃導致虛,“醫生說還要住幾天院,我閒不住,就下來走走。”
“哈哈。”張良上前,將鳥籠子拎到我面前,“你喜歡鳥嗎?”
我聽張良說起過他那些如同老年人一般的好,看了眼籠子裡那隻機靈的鸚鵡,問道,“什麼名字?”
“AOI。”
張良丟給我一個英文發音,“是個漂亮的姑娘。”
綠鸚鵡像是聽懂了張良在誇獎一樣,張開翅膀抖了抖羽,隨後從籠子的這邊跳到了另一邊。
“你每天的興趣好就是這些嗎?”我看著張良逗鳥,覺得他這張臉實在是不配他裡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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