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的靜一點兒不比小四要小!”
江眠冷聲道,“四爺帶這麼多人來,到底是想收拾這幫白眼狼,還是收拾我,小四心裡都清楚!沒關係,您不信我,我跳下去便是!小四為了證明清白,為了不讓四爺為難,小四心甘願赴死!”
說完,那個瘦小的子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走向懸崖的末路,背後馬四爺大喊了一聲,“江眠!”
他,這是在他!
江眠回頭衝著馬四爺笑笑,知道,自己如今要是跳下去了,馬四爺在白巖河的人心就會失去一大部分。江眠為了四爺忠心無二,而馬四爺卻聽信讒言在所有人面前得跳崖證清白,所以馬四爺不會讓跳。
不讓跳,就殺了這幫所謂妖言眾給江眠潑髒水的手下,斷他幾條胳膊臂膀!
背後有人衝上來拉自己,江眠沒給他們調整的時間,縱一躍,從懸崖盡頭一躍而下,風聲颯颯,演著這出戲最後的高——
“四爺,您信不信小四無所謂,小四無悔!來世再做您的兒!!”
馬四爺死了四小姐!
唐野的瞳孔狠狠的瞬間,看見那個影從懸崖末端直直墜下,快速得像是一道閃電,剎那間就消失不見。
馬四爺臉慘白站在原地,怎麼都沒想到自己被一個小姑娘計算了……他分明知道這是計算,可他沒有毫反駁的機會!!
“救……救人!”他若是此時不救,手下的心可就拉不回來了!
唐野比他衝得更快,來到懸崖邊上,朝下狠狠看去。
雲霧繚繞,狂風呼嘯,原本江眠站著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他衝下看去,不可置信地扳碎了幾塊泥土。
江眠……你是瘋了嗎!
你是想去陪陳盡嗎!
從這裡跳下去,如何有生還的可能,只為了搖馬四爺在白巖河的人心,你就這樣拿自己做賭注嗎!
“找!給我找!”
唐門大發出一聲怒吼,隨後站起來,一步步來到馬四爺面前,用著極為狠厲的語調說了一句——
“四爺,唐某很激你把小四送來邊,可是今日小四完全是被誣陷的,你一言不發,不顧清白,現如今跳崖證明自己,是你想看見的結局嗎?”
馬四爺當場如遭雷劈,唐門……唐門難道要為了一個小小的江眠和自己翻臉?怎麼可能!唐門這種黑道上的組織,一個人,怎麼可能掀起浪來!
可是出乎馬四爺意料的是,唐野的反應無比劇烈,他派人比馬四爺派人更快一步,直接兵分各路下去搜尋,直到後來這天夜裡下了大暴雨,下去搜尋的所有人都回來,一無所獲。
唐野站在別墅門口,滿眼翳。
不可能……江眠不可能做這種沒有把握的事,除非是真的想跟著陳盡一塊去了……
“找,繼續找!”唐野命令手下,聲音帶著無比的憤怒,“給我把整座山燒了都要把帶回來!”
江眠,我不信你就這麼撒手走了!!
唐野的心是無比震撼的,江眠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太擅長演戲和煽緒,甚至在說出與心截然不同的話語的時候,臉上的表配合得沒有一差別。
這是個天生的演員。
唐門別墅周圍的路燈漸漸也熄滅下去,整個莊園變得寂靜無比,唐野坐在黑暗的客廳裡,沒有睡,就這麼坐著,背繃得筆,像是一把被拉滿了的弓。
“啪嗒——”
一聲水滴聲傳到他耳朵裡,唐野全了,隨即立刻開啟客廳的燈,朝著門口看去。
剛開啟門,風雨便呼嘯著往客廳湧來,灌進滿滿一室的風霜,伴隨著狂風的怒號,唐野看見家門口那個瘦削的影子。
被雨淋溼的臉在門口燈的投下顯得目驚心的白,著死人一般的灰敗,可唯獨那雙眼睛,卻亮得人。
上似乎是有傷口,唐野聞到了點腥味,看見江眠自己來到家門口,有些錯愕。
“你……”
話含在裡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江眠就直接重重摔落在他的懷中。
溼的傳來涼薄的,唐野的結上下了一下,隨即大喊著,“小王小劉!去浴室裡放熱水!!”
******
江眠再次醒來的時候,上的傷口都已經被包紮好了,覺自己有點發燒,想來是在大雨中狂奔造的,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唐野坐在邊上。
男人穿著日式的浴袍,乍一看頗有櫻花國江戶時代那種男人的覺,豪放且妖孽,五俊,發覺醒過來,低聲道,“醒了?”
江眠嗓子發炎,只能含糊地應了一聲。
“我倒是小看了你。”
唐野笑了,“懸崖下面有個石塊,你早就人準備好了吧?”
江眠不說話,只是盯著他。
唐野仰頭,側臉看過去鼻樑筆,“我竟然被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騙得團團轉。”
江眠張開,許久才發出聲音,“唐野,我需要你幫我。”
唐野饒有興趣地說道,“怎麼說?”
“我需要一個新的份……”江眠轉過頭去看著唐野,“你帶我走吧。”
那一眼,越無數風霜雨雪劈開影而來,唐野看見躺在床上的,用一種近乎求卻偏偏倔強無比的眼神盯住他,輕聲說著,你帶我走吧。
他忽然間明白了江眠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
要復仇,要替陳盡扳倒馬四爺,所以轉而投奔他。
俊的男人低笑幾聲,手上江眠的臉,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那麼,你能給我什麼呢?”
那個時候的江眠,一不盯著他,一字一句開口道,“我可以為你手下最快的刀。”
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難回頭。
******
江眠消失了。
餘晏把這個訊息轉述給傅崢嶸聽的時候,他正在寫檔案,餘晏最後一個字音剛落下,傅崢嶸著鋼筆的手就一頓,在紙上劃出一條刺眼的痕跡來。
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傅崢嶸抬頭,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我們的臥底傳來訊息說……”餘晏嚥了咽口水,“江眠被馬四爺著跳崖了。”
跳崖兩個字在傅崢嶸繃的神經末梢彈奏出尖銳的響聲,他先是呆愣了許久,慢慢地回過神來的時候,手都開始抖,“找……找到了嗎?”
“很可惜,沒有。”
餘晏搖了搖頭,“那麼高的懸崖落下來,估計……骨無存。”
傅崢嶸臉刷的一下變作慘白,他像是不敢相信,跟著有一涼意從脊椎骨漸漸蔓延上來,連帶著耳邊都開始嗡嗡作響。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面對傅崢嶸的震驚,餘晏也沒能從痛苦中緩過來,沉聲道,“傅崢嶸,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江眠,可能沒了。”
傅崢嶸一下子甩開了鋼筆,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把抓住餘晏前的服,失聲大喊,“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你冷靜點!”
餘晏一把將他按回座位上,“事發突然,我們的人也沒收到訊息,就這樣直接發生了!江眠想要替陳盡報仇,後來從懸崖上跳了下去,大家都沒有預料到!馬四爺也派人找了,唐門也派了手下,但是大家都沒找到!”
都沒找到!
這的四個字如同垮傅崢嶸的最後一稻草,傅崢嶸瞳仁著,針孔狀,像是了極大的刺激,喃喃著,“不可能的。”
“傅崢嶸,你得面對現實,江眠沒有了……我們的計劃可能要延遲。”餘晏嘆了口氣,“真是……太憾了。”
“不可能!!”
這是餘晏第一次看見傅崢嶸出這樣脆弱的神,堂堂富家大,鐵骨錚錚的大男人,竟然紅了眼眶,他不停地重複著,“不可能的,這不可能……”
餘晏沒說話,眼神抑,許久才嘆了口氣,拍了拍傅崢嶸的肩膀,轉去辦自己的事。
留下傅崢嶸一個人在原地茫然無措,像是一座雕像,在瞬間被人空了靈魂。
得知江眠出事的第一天,傅崢嶸回到家裡,摔了鍋碗瓢盆,盯著一堆廚,閨,爸爸不會做飯……你能不能過來幫我做飯?
得知江眠出事的第二天,傅崢嶸請了假,一個人去了一趟白巖河,穿的是便,帶了鴨舌帽,沒人認出他是誰,他打聽了一遍,都說是馬四爺死了四小姐。
傅崢嶸站在江眠和陳盡一起住過的出租屋下面,沉默地了一地的煙。
第三天,傅崢嶸又帶著弟弟妹妹去吃了一趟燒臘,那是曾經江眠最喜歡吃的,又買了糖炒栗子,買完發現家裡那個喜歡剝栗子的小傢伙已經不在了,不對……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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