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榮澤笑了一聲,“唱啊!”
他們倒是想聽聽這農村人能有多土鱉,唱歌有多難聽。
楚歌嚥了咽口水,看了眼陸在清,確定他沒有反對的意見以後,對著那個點歌的公主喊了一聲,“那個,能幫我點一首最炫民族風嗎?”
他們喊來點歌的公主都沒有搭理楚歌。
楚歌又道,“姐姐,請您給我點一首最炫民族風,謝謝了。”
小姐這才哼著冷氣給點歌了,看了一眼周圍的富家公子,肯定這群人不會替楚歌說話以後,才怪氣又說,“喊我幫忙點歌要小費呢。”
楚歌有點侷促,“啊……那,那我給,多?”
陸在清一看提到錢就這副樣子,覺得實在丟人,嘖了一聲,“回頭我一次給了,你他媽先唱,給錢得到你?你有錢?”
楚歌心裡一刺,也沒多說別的,一會會時間,金碧輝煌的東公館裡響起一陣最炫民族風的伴奏,一群人都憋著笑——在他們的認知裡,這種土了吧唧的歌放出來都是丟人的,也就楚歌不知道呢。
陸在清看著楚歌尤為認真地盯著螢幕,角也掛著冷笑。過了一會楚歌開嗓唱了,其實唱的也就那樣,只勝在本聲音好聽,事實上音都沒準,愣是激得大傢伙又是一頓笑,榮澤整個人差點趴在沙發上,捂著肚子說別唱了別唱了,放過我吧。
陸在清臉都青了,他以為楚歌最開始扭扭說不會唱,是在裝呢,就是先抑後揚,一會來個給大家吃驚的機會,好讓全場男人注意——但是沒想過楚歌唱歌是真的……水準低下。
他媽這麼爛的歌技都敢唱歌?
陸在清覺得自己都跟著丟人了,沒想到這人是真的腦子不靈,簡直把他的臉面都丟盡了。
榮澤喝了好幾口酒驚,楚歌唱到一半陸在清就喊了一聲,“閉!”
楚歌嚇了一跳,點歌的小姐也嚇了一跳。
陸在清一掌拍掉了楚歌手裡的話筒,“哭喪呢?唱歌還是魂?”
楚歌聲音低下去,“我說了我……不會唱……”
他強迫唱了,怎麼現在,到頭來還要怪……楚歌心裡有點想不明白。
“你會什麼你?”陸在清沒忍住,覺得自己面子丟大發了,必須得在楚歌上發火撒氣才能解恨,“我真服了你,英文英文不認識,唱歌唱歌不會唱,床上跳個舞都他媽敗興,吃一頓日料八千塊就嚇得不知所措——你能不能別給我丟人啊?啊?人家小姐好歹也要琴棋書畫樣樣通才能留得住金主吧?你兩一劈什麼都不幹到底誰伺候誰?”
楚歌聽明白陸在清這是在罵了。
眼眶裡眼淚水打著轉兒,咬著下,聽著陸在清罵完,趁他口氣的時候,低頭給陸在清道歉,聲音還帶著音,“對不起陸……我……我學……我不好,什麼都不會,我以後學……”
“學,學個幾把!”陸在清一看這樣委屈的樣子更來火,怎麼的,他花錢買的人不能罵兩句了?裝什麼委屈啊,襯得他多作惡多端似的!
“就你那腦子別說學了,能把字母認全都算我求你的。你學?學什麼?學你隔壁劉大姐跳廣場舞麼?”
旁邊榮澤發出一聲嘲笑,“哈哈哈,我倒是想看跳廣場舞的。”
楚歌坐在那裡,被他們的嘲諷激紅了眼睛。
榮澤瞧了楚歌一眼,瞧著這樣進退不能的樣子,後來是陸在清大發脾氣直接站起來,看著低著頭不知道說話的楚歌,覺得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實在是讓人火氣大。
卑謙到讓人火冒三丈。
榮澤說,“哎呀,你跟個小姐計較什麼?”
陸在清揚了揚眉,看見楚歌抬頭,那臉上也帶著委屈的樣子,他氣不打一來,“你搞什麼啊?”
楚歌說,“對不起陸……是我沒唱好歌。”
陸在清怒了,“你道歉幹什麼?!”
楚歌嚥了咽口水,“您……生氣了。”
“我生氣了,你怎麼不反省反省自己為什麼會讓我生氣?”
陸在清發火的時候,細長的丹眼就顯得有些兇狠,楚歌被他那個眼神一盯,就本能了,“我反省,是我不懂,陸您說,我回去都學……”
很乖巧,說什麼幹什麼,也從來都不出差錯。可是陸在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這樣一個楚歌發火,似乎唱歌也是他喊唱的,但是到頭來,道歉的還是。
陸在清邦邦丟下三個字,“你走吧。”
他起碼還是理智到了沒有對楚歌說滾這個字眼。
可能是因為楚歌臉上的惶恐已經到了讓陸在清都面對不下去的地步。
楚歌愣愣看著陸在清,後來陸在清重複了一遍,楚歌著包站起來,慌理著自己肩膀上的頭髮,及腰長髮又黑又亮,彎腰的時候垂下來就跟領家神似的——然而陸在清覺得這一切實在是無趣。
皮囊再好看又有什麼用。
的在低俗到了令他無法忍的地步。
陸在清覺得自己以後不可能再去找楚歌了,易也就到這裡吧。雖然聽說這姑娘初夜似乎是在自己這兒的,畢竟當初買下來是以雛兒做的招牌。
那有什麼用,終究還是一個出來賣的,清白對於這類人來說重要嗎?
陸在清終於連一丁點疚也不剩下了,看著楚歌穿著小高跟一路出去,幾個人都怔怔地看著,隨後回過神來。
“條順人。”榮澤嘀咕了一句,“可惜商和智商都有點低。”
另一個好朋友蕭裡笑著說,“你對人家好兇。”
陸在清說,“你遇見這樣一個……腦子不靈的人,你會不兇嗎?”
蕭裡笑,“我不會,因為我一開始就不會讓這種人接近。”
哦好,那還是他更毒一點。
房間裡一下子又恢復了之前那些迷醉的氣氛,似乎楚歌的離開,什麼都沒有改變。
沒有人,曾為的委屈稍作停留。
這座城市,站在頂端的人,無視和理所當然了所有食鏈以下的掙扎。
******
楚歌回去到自己出租屋的時候,打車打了兩百多。
住的地方比較偏,因為市中心太貴,只有這邊的房子稍微便宜點,在的負擔範圍。
楚歌到家卸了妝躺下,想起來給自己媽媽打了個電話,那邊接通的時候,聽見了一串嘹亮的哭聲。
“哎呀,楚歌你怎麼才打電話!”
媽媽鄧水仙怪了一句,“家裡米要吃完了,你回頭從大城市裡給我們寄一袋來,還有小寶最近要換……”
聽見小寶在邊哭邊鬧,“姐姐,姐姐……”
“姐姐在呢。”鄧水仙拿著話筒給小寶聽,“姐姐在那一端,再給你賺錢呢。等我們小寶大了,娶老婆就不愁了。”
楚歌聽著鄧水仙唸叨完,又聲道,“媽,你們要吃什麼米啊?村裡沒有嗎?”
“你這問的什麼問題?就上回你買的那個泰國香米!咱村裡人都搶著來我們家蹭飯吃呢,說是出了個大城市裡幹活兒的閨,非得讓帶著全村一塊福,隔壁老劉家的閨還想著去白城找你,楚歌我和你說,那姑娘不能要,看著心眼就不老實,回頭是來撬你牆角的呢?”
鄧水仙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倒是把原本不哭的小寶又說哭了,他今年五歲,是楚歌的弟弟,大名楚魏,和楚歌長得像,眼睛都特別大。
楚歌聽媽媽講完了一大堆囑咐,又是要打錢,又是要寄東西,大概楚歌出人頭地了,就了他們家的救命稻草。所以家裡一旦有事了,就打電話給那個在外面的閨,的錢就是家裡人的錢。
用鄧水仙的話來說就是,養這麼大的兒,現在應該開始養家了,不然生小孩幹嘛。
楚歌說不出理由來反駁,他們全村都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楚歌所謂的出人頭地……本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楚歌掛了電話,想著明天又要去銀行匯錢,又想起自己是不是應該辦一次銀行卡了,一直用存摺簿也的確是很麻煩。
在小房子裡睡了一覺,做夢夢見又捱了陸在清的罵,睡醒的時候驚魂不定,看了眼手機,早上八點。
打算出門,可是一拉開門,就有個人影直接了上來。
“你是誰——”楚歌尖了一聲,有人低聲音,“是我,楚歌!”
這聲音似乎有點悉。
楚歌回過神來,嚇了一跳,“王巖?是你嗎?”
王巖以前經常幫著楚歌家裡人一塊幹活兒,個子高大又有力氣,楚歌記得他。
他總算鬆開捂住楚歌的手,看見,憨憨地笑了兩聲,“我這不是,聽說你在大城市麼……問你娘要了地址就想來找找你。你娘說你出息了,每個月能打回家裡五千塊錢,比俺們男人還能賺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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