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因為樓晏臨的斯文敗類和你一模一樣,我怕我把持不住。”
黎憫沒說話。
又是過了好久,他才幽幽地說,“祝貪,這世界上沒人和我一樣。”
我聽見他低笑一聲,“誰敢像我這樣這麼髒呢?”
我想,我也是的。
我們又睡了一覺,直到天黑,直到我們推門出去正好對上回家的程千綰,穿著運服尖一聲,“臥槽!祝貪!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此刻我口中那個擾的腦殘房東正站在我邊,一臉慵懶而又漫不經心的氣質,弓著腰給程千綰打了聲招呼——打招呼的時候連眼皮都沒掀。
我餘注意到程千綰已經又衝過去撿起了門口角落的掃把,我大喊一聲,“俠住手!”
再說了要真打起來你這破掃把也頂不上屁用啊!
程千綰抓著掃把大喊,“祝貪!你別怕!你過來!我保護你!”
我護著黎憫,我說,“你別揍他!”
“你是不是被他的皮囊迷暈了?!”程千綰怒吼,“你是抖M變態啊!是非不分嗎!快過來!別和那腦殘站一塊!”
我鼻子,“你下手輕點,我等下就過來。”
黎憫冷笑一聲,“你跟說我什麼?”
我說,“我房東。”
“……”黎憫沉默一會笑得更開心了,“房東?”語氣彷彿將這兩個字含在舌尖輾轉把玩,隨後他瞇眼笑看我,“祝貪,我真小看了你編故事的能力。”
我衝他笑,“黎不是知道我滿口都是謊話嗎?”
所以你知道我哪一句話是可信的嗎?
有時候,我連自己都能騙過去。
黎憫冷笑,上前抓著我的手臂,“告訴,我是誰。”
我背上都是冷汗,看著程千綰疑心大起的眼神,我咬咬牙,再一次做了個驚人的決定——
“對不起綰綰,他……他是我前男友。”
前男友黎先生從酷炫狂拽吊炸天的表變了一臉懵,扭過臉來看我。
我眉弄眼對著程千綰笑,“前幾天是我們鬧變扭……”
“你怎麼不早說?”
程千綰放下掃把,“你們之間吵架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演電視劇似的……”
我說,“不大想讓你知道我談了……”
黎憫看我影后一般的演技,冷笑兩聲。
“……你這人真無聊……”程千綰上前來,乾脆大方地和黎憫道了個歉,“抱歉啊帥哥,先前不知道你是我們家祝貪的前男友,不過現在你倆矛盾應該解決了吧?”
程千綰眼神瞄了瞄我脖子上的吻痕,意味深長。
我被這個眼神看得心裡發,忙不疊加地點頭,“好了好了。”
豈料黎憫斯斯文文白白淨淨一笑,衝我瞇眼咧,跟個大男孩似的,“好了就搬回去吧。”
“……”黎憫這他媽是個奧斯卡影帝啊!變臉能力比起來簡直有過之無不及啊!
程千綰不知道幫什麼忙,就衝進我房間幫我打理行李,最後將我的行李箱往門外一丟,直接丟給我,“我幫你打包好了,你可以滾蛋了。”
我懵。我說程千綰,你這就要趕我走?
程千綰翻了個白眼,“快走!每天夜裡還要等你回家煩死了,你昨天又夜不歸宿了吧?”
夜不歸宿四個字一出,一對冰冷的視線投在我臉上。
我笑得尷尬,拎著行李箱,程千綰把我整個人往外推,推出門隨後乾淨利落地拍拍手,皮笑不笑喊了聲再見,直接嘭的一聲衝我摔上了門。
!我這都的什麼朋友!
黎憫在一邊高深莫測看著我,“回家?”
這兩個字激起我心一片驚濤駭浪,但我表還是不變,我說,“我再回去,尷尬嗎?”
“尷尬什麼?”
“虞晚眠……不是要來嗎?”
“我昨天就讓回去了。”
黎憫雙手兜往瑪莎拉走去,“帶上行李,滾過來。”
我一邊跟著他,一邊支支吾吾地小聲嚷嚷,“知道我的好了吧,現在要我回去了吧……”
黎憫轉目似笑非笑看著我。
“……垃圾渣男就是犯賤。”超小聲嚷嚷。
“祝貪。”黎憫總算把腳步一停,“你是覺得我聽不見嗎?”
我改了臉,“沒有啊黎,您耳聰目明,冰雪聰明!”
黎憫又是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我昨天沒跟虞晚眠上床,你走後我就把送回去了。”
似乎是在解釋什麼。
然而——我哦了一聲,什麼意思啊,不就是我不來你們也順水推舟嗎,刻意解釋幹什麼,說的自己跟正人君子似的。你多下三濫我還能不知道?
放好行李我坐回座位上,我看著黎憫發車子隨後踩下油門,他說,“祝貪,你最近膽子真的越來越大了。”
就著風聲,我將聲音送了出去,“是啊,離了你,我越活越開心。”
“那還真不好意思,我把你帶回來。”黎憫笑了笑將油門踩得更深了,一下子車速飛快,將我的頭髮吹得瘋狂舞,我說,“這次帶回去能不能不要那麼對待我了,黎憫,我們彼此扯平好嗎?”
我這句話實在是太小心翼翼,甚至風一吹都能吹散,我不知道黎憫有沒有聽見,或者說,他聽見了也當沒聽見。
畢竟推卸責任真的很舒服。
沉默好久,耳邊只有風聲進來,我以為自己剛剛那句話似乎是錯覺的時候,黎憫開口說話了。
他聲音冰冷,著風帶著寒意鑽進我的耳朵,如同冰冷的鋼針一點一點推進,麻麻遍佈痛楚,我甚至懷疑我的心臟在那一瞬間或許都忘了跳。
飛速賓士的跑車在公路上劃過一道漂亮而又凌厲的寒線條,隨後一閃而過轉瞬即逝,風聲颯颯夾雜著不知道是誰的嘆息輕輕在我耳邊打著轉兒過去。
初秋已經有些涼意,微微吹起我手臂上的皮疙瘩,我被風吹得迷了眼,不知道為什麼連同眼前的一片景都跟著模糊,視野彷彿天旋地轉,腦海裡只剩下他剛才那句話——
他說,“祝貪,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們大概也只能糾纏一個月了。下個月我要訂婚了,和虞晚眠。”
我被他這句話震得心神恍惚好久,許久才回過神來,我說,“你再說一遍?”
黎憫轉過臉來看我一眼,他說,“合同到期之後,我們就結束吧。”
我笑了,我哆嗦著說,“是啊!合同還有一個月就結束了呢!我不得離你遠遠的!”
黎憫沒說話,繼續開車。
我茫然地睜著眼睛,忽然間就生出一種無力。一種對以後的路力的失落包裹住我,我在想,我和黎憫可能真的要到此為止了吧。
一年到了,我們再再恨都結束了。
回去路上我們兩人都沒說話,到家的時候黎憫一言不發熄了車子,我跟在他後提了行李箱出來,我忽然覺得其實行李完全是不必要的。
反正我一個月後就又要搬出去,這樣帶來帶去何必呢。
在門口,黎憫如同往常那樣下服遞給我,我練地掛起來隨後幫他拿出了鞋子,這一連串作彷彿已經刻進了我的本能中,如同被設定好的機人一般,我就這麼自覺地為他服務著。
黎憫看著我,我在他眼裡看到了我看不懂的緒。
他臉很白,眼睛深邃,又清冷又不好惹,他沒有用那種懶洋洋的態度看著我,反而是用那種認真而又……深沉的眼神,將視線投在我臉上。
我抿了抿,沒說話。
黎憫轉過來看著我,冷不防我一下子撞上了他,後退幾步,抬頭髮現他神莫名。
像是醞釀了好久的緒,黎憫張了張說,“一個月後……我會給你一套房子,你可以那裡住。”
我笑了,“黎這是要送我房子嗎?分手費?黎大方。”
說完我不等他說話,就直衝衝往家裡去,“真好,我這副還值錢的,吃喝不用愁了。”
“祝貪。”黎憫在背後我,他的聲音低低的,“合約結束後,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問題程千綰也問過我,我當時說,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但是現在一想,這種念頭對我來說,又平淡,又奢求。
但是我說,“這和您有關係嗎?”
黎憫瞇了瞇眼,走到我面前,說道,“別讓我發現你被別人包著。”
這句話帶著冰冷的怒意將我的膛擊穿,我拎著行李箱渾發抖,我說,“黎,結束後您還要限制我的自由是嗎?”
黎憫轉過頭來,那一刻我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片驚濤駭浪,看見我在他那雙眼裡死去活來,活來死去,滔天海洋中掙扎,得不到救贖。
他說,“老死不相往來也沒關係,別讓我聽見你被別人包養的訊息。一個字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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