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悠然一直覺得,明鏡姐姐走了,也一併把小叔的靈魂帶走了。
怎麼可以那麼殘忍呢?
獨留小叔一人在人世間,活了行走。(5,0);
曲悠然抱著膝蓋,不知不覺已是滿面淚痕。
這世間,再也不會有小叔這般癡的男子了,可是這世間,也再不會有一個明鏡的子了。
曲悠然很難過,心痛的幾乎要無法呼吸。域(5,0);
邊落下一道影,的頭頂被一隻寬厚的大掌了。
「小丫頭,哭什麼呢?誰欺負你了?給哥哥說,哥哥幫你揍回去。」
曲悠然撲進他懷裡,痛哭流涕。(5,0);
程君澤瞬間有點不知所措,又有點心疼。
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輕輕拍著的背,像哄小嬰兒似的。
「別哭了,孩子哭的多,臉上容易長皺紋。」(5,0);
「你胡說。」曲悠然用他的襯衫狠狠擤了把鼻涕。域
程君澤臉都綠了,忍了又忍,才忍著推開的衝。
「跟哥說,你哭什麼呢?」(5,0);
「我看了一個故事,太了,忍不住就哭了。」
程君澤嗤之以鼻,「人就是麻煩。」
曲悠然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你才麻煩,狗裡吐不出象牙,不會說話就憋著,將來我看哪個人瞎了眼嫁給你。」(5,0);
程君澤瞥了一眼,咳嗽了一聲:「反正不是你就行。」
曲悠然瞬間猶如被踩了尾的貓:「程君澤?你敢嫌棄本小姐?」域
(5,0);
程君澤了鼻子:「你不也嫌棄我嗎?」
「我嫌棄你是正常的,就你這非主流模樣,我帶你回家我爸能拿掃帚把我攆出門,反正這世間的男子,沒有一個比得上我小叔,都是歪瓜劣棗。」(5,0);
程君澤雙眼一亮,立刻坐直了子:「悠然,你帶我去見見你小叔吧。」
曲悠然狐疑的看他一眼:「你想幹什麼?」
「小叔是我的偶像啊,我想找他拜師。」(5,0);
「就你?」曲悠然上下打量他一眼,眼神里顯而易見的嫌棄:「還是算了吧,我小叔可不教廢。」
「以後大學四年的飯哥給你包了。」域(5,0);
「本小姐並不缺飯錢。」
咬咬牙:「你不是喜歡阿爾塔的手辦嗎?都給你。」
「不好意思,我已經過了中二的年紀了。」(5,0);
「那你說,要怎樣我才能見小叔一面。」
曲悠然搖了搖頭:「不是我不幫你,小叔他不喜歡見外人。」
程君澤當然知道發生在曲飛臺上的事,只是他想著都過去這麼久了,小叔也該走出來了。(5,0);
「也許小叔一看我資質好,就樂意指點我了呢?」程君澤一臉臭屁。域
曲悠然認真的看了他一眼,「程君澤,你真的喜歡音樂嗎?」(5,0);
年眉眼飛揚,「自然。」
曲悠然喃喃道:「你真的很像我小叔年輕的時候。」
被誇像自己的偶像,程君澤都快咧到耳後去了。(5,0);
「不過我小叔可帥多了,才沒有這滿頭七八糟的呢。」
「我這原宿風彩漸變,不懂別胡說。」
「想見我小叔,可以,以後你要隨隨到。」域(5,0);
「曲悠然,你別太過分。」
「那就算了。」曲悠然起要走。
「行,我答應你。」咬牙切齒。
曲悠然勾了勾,頭也不回的走了。(5,0);
「等我電話。」
——
周末,曲悠然帶著程君澤前往曲飛臺所住的小區。域
來之前特地給小叔打了電話,小叔沒有接,這種況曲悠然已經習慣了。(5,0);
隨即給他發了條簡訊說明了一下。
家裡很乾淨,東西也很,出一種冷淡孤獨的風格。
曲悠然沒見到小叔,拿出手機給黃超打電話。(5,0);
「黃叔叔,我小叔沒在家,他是在公司嗎?」
「哦,我查一下。」黃超登錄手機的購票。
「你小叔凌晨兩點的航班,去江州了。」域(5,0);
黃超已經徹底躺平了,他對曲飛臺沒有要求,活著就好。
曲悠然:「半夜兩點?江州?」
「別急,這是你小叔的基,他半夜經常做噩夢,醒來就會跑,江州可能有一些他忘不掉的回憶吧,能讓他心裡平靜些。」(5,0);
說到這裡,黃超幽幽嘆了口氣。
有的人活著,可他已經死了。
曲悠然咬了咬:「我知道了,黃叔叔,可以把小叔在江州的地址發給我嗎?」(5,0);
「好。」域
曲悠然點開購票,頭也不抬的說道:「把你的份證號發給我,我買機票。」
程君澤亮了亮手機屏幕,「我已經買好了。」(5,0);
曲悠然瞪大眼睛:「你怎麼有我的份證號碼?」
「學生會有你的資料,我看一眼就記住了。」
曲悠然一拍腦袋,怎麼忘了,他是學生會的骨幹。(5,0);
兩人立刻打車去機場,到達江州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曲悠然據黃超發過來的地址找到曲飛臺所住的小區。域
剛剛走出電梯,就聽到一曲唯人的鋼琴曲。(5,0);
是世界經典曲目夢中的婚禮。
曲悠然隨著人的琴音,仿佛看到一副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一對相的人在傍晚的湖邊相擁,許下白頭偕老的誓言,可是變故來的那樣快,就像天有不測風雲。(5,0);
節奏持續走高,來到高的夸八度,相卻不能相守,他痛徹心扉,只能選擇自我放逐,在無窮無盡的幻想中沉淪。
曲悠然眼眶有些潤,小叔從來沒有走出來過,他沉浸於音樂的世界中,也許那裡、有他思念的人。(5,0);
即使只是幻想,他也願永遠麻痹自己,不願清醒的痛苦著。
旁邊程君澤亦是深深沉醉,彈琴者傾注了全部的,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忍不住潸然淚下。域(5,0);
不愧是他的偶像,就連鋼琴都是大師級的。
曲悠然走過去輸碼打開門,碼本不用猜,是明鏡姐姐的生日。
臺上,一個男子坐在鋼琴前,忘我的彈奏著,他並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可能就算有人來了,他也不在乎。(5,0);
男子像是不知疲倦,一遍遍的彈奏著同一首鋼琴曲。
曲悠然走過去,猛然合上鋼琴蓋。
「小叔。」
曲飛臺抬頭,神漠然:「你怎麼來了?」域(5,0);
他的眼珠沒有一一毫的,仿佛面前的人不是和他有緣關係的親侄,而是一個陌生人。
曲悠然一直覺得小叔的心理疾病很嚴重了,可是又毫無辦法。(5,0);
「小叔,中午了,該吃飯了,你請我吧。」
曲飛臺起:「好,你想吃什麼?」
曲悠然鬆口氣:「吃火鍋吧。」
小區附近就有一家火鍋店,沒有包廂了,大廳角落裡還有個空位。(5,0);
三人剛坐下,就聽後幾個大媽討論的熱火朝天。域
「我跟你們說這個庵求願最準了,我家老二媳婦,結婚五年都沒懷孕,老二媳婦天天掛專家號,藥也沒吃,可就沒消息,前幾個月我去求願,你猜怎麼著,前幾天老二媳婦去檢查,懷了。」(5,0);
老婆婆激的口沫橫飛,「只要心誠保準靈,我聽有經驗的姐妹說,茹素和放生效果最好,平時也要多做善事,佛菩薩可開了天眼了,一舉一都盯著呢,做壞事是要下地獄的。」
說著斜了眼對面的吊梢眼老婆婆。(5,0);
那老婆婆神很是不忿,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翠仙姐,你不是想給你家兒子求姻緣嗎?你就去拜拜唄,不過你那子也要收一收,前一個媳婦都被你趕跑了,保不齊佛菩薩看你家是火坑把你兒子的姻緣線給掐了呢。」(5,0);
吊梢眼老婦人冷哼一聲:「什麼野廟你們也信?」
「噓,可不能對佛菩薩不敬,是要造口業的。」域
「而且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見到佛菩薩呢,只有有緣人才有這個機會呢,就比如我……。」(5,0);
這時旁邊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請問婆婆們,你們說的是什麼廟?」
一開始說話的老婆婆扭頭看了一眼,見男人戴著帽子和口罩,帽檐下一雙眼睛深沉漆黑,莫名令人心驚。(5,0);
男人的對面坐著一對容貌出的年,正好奇的向這邊。
老婆婆笑道:「你們是外地人吧,不清楚沒關係,江州往西去有一座白頭山,山上有一座寂月庵,裡邊供佛著普世佛,求願很靈的,不過白頭山最近幾年瘴氣很重,普通人本上不去,如果不是誠心求願,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去了。」(5,0);
老婆婆繼續說道:「而且這座山很有靈,如果是天兇惡懷罪孽的人,是本找不到上山的路的,還會被山中的瘴氣困住,容易丟命,但如果是有緣人,自然就會找到上山的路,見到佛菩薩的。」(5,0);
「年輕人,你有所求嗎?」域
男人深邃的眼珠猶如平靜的大海,而在那平靜海面之下,卻是洶湧奔騰的海嘯。
他斬釘截鐵的說道:「有。」(5,0);
話落也不吃飯了,起就走。
曲悠然趕追了上去。
程君澤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山上真有佛嗎?」
老拍脯保證:「當然有了。」(5,0);
六七年前吧,白頭山忽然生了瘴氣,即使是晴天,瘴氣也難以散去,且白頭山屬於泰嶺山脈的分支,本就十分兇險,如今瘴氣環繞,更是無人敢踏足了。域
大概是一年前,有個老頭因為採集一種罕見的草藥而進了白頭山,他進去了半個月都沒有再下來過,他家裡的人都以為他死在了山上,都準備給他辦喪事了。(5,0);
結果老頭全須全尾的回來了,神矍鑠不說,還找到了稀有的紫靈芝。
後來他講述了他在山中的見聞,他說他見到了佛菩薩,佛菩薩救了他不說,還為他指點了下山的路。(5,0);
他說的那麼誇張,當然沒有人信,老人還說山中的瘴氣其實是靈氣,靈氣滋長,山中生長著許多稀有的藥材和野。
然後有膽大的聽了老頭的話進了山,想運氣看能不能到珍稀藥材,然而這個人卻沒那麼幸運了,他的家人等了一個月,也沒等到他的人影。(5,0);
不過這個人人品不怎麼樣,是出了名的老賴,而先前那個老者卻是一個老實敦厚的人,久而久之,冥冥之中大家心中便有了一種直覺,那山中也許真有神佛,只會為善良的人指點方向,而懷罪孽的人上山,無異於自尋死路。(5,0);
即使到現在,真正從山上下來的人之又,如果不是真的有強烈的求願,很人願意冒著風險上山。域
畢竟生活在這個世間,誰敢說自己心中沒有點罪孽呢。(5,0);
曲飛臺直奔白頭山下,遠遠去,那座山被層層疊疊的雲霧繚繞,猶如仙境。
「小叔。」曲悠然奔下車,衝上去拉住他。
「小叔你不能去,山里很危險。」(5,0);
雖然這座山看著很,卻也極其的危險,不能讓小叔去冒險。
曲飛臺扭頭看了一眼,很平靜的眼神,卻讓曲悠然心如刀絞。
「小叔……。」搖頭。域(5,0);
「你還有我,還有爸爸,還有太爺爺,你不能去。」
曲飛臺抬手,了的腦袋:「小叔只是想去看一看,很快就會回來。」
曲悠然眼中淚珠滾了下來:「您真的還會回來嗎?」(5,0);
「當然。」
曲悠然一點點的鬆開手:「我跟你一起去。」
曲飛臺頭也不回的走了:「程君澤,看好。」
曲悠然盯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大聲說道:「小叔,我在這兒等你,你一天不出來我等你一天,一個月不出來我等你一個月,我一定要等到你回家。」域(5,0);
男人修長清瘦的背影逐漸被繚繞的雲霧所包圍,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
程君澤拍了拍的背,輕聲安道:「我陪你一起等。」
曲悠然著飄渺的遠山峰影,喃喃道:「明鏡姐姐,如果您在天有靈,就請保佑小叔、讓他如願吧。」(5,0);
您的是大,為此可以捨棄至親至友至,揮一揮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可是小叔不一樣,他這一生、只為了一個人而活。
你走了,一併帶走了他的靈魂。(5,0);
從此他在這個人間,了行走。域
他一夜夜被噩夢驚醒,執著的等在你放學的那個茶店,他去到每一個你們曾經去過的地方,他在回憶與構建的幻想中沉淪,只為尋求哪怕一點點你的氣息。(5,0);
如果您真的是那個所求皆如願的神佛,那麼我請求您,讓我的小叔、見一見他的人。
哪怕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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