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接了皇上口諭，憑著多年浸皇宮的敏，覺得頭皮發。

    雖沒有什麽跡象，但本能覺以後當差要加著千百倍的當心。

    他就像海上打漁的老手，聞聞海風，便知要起風暴。

    沒多久，桂公公在一次朝會後，單獨接了封信。

    常大人要他把信給姑姑。

    小桂子將信揣懷中，覺自己也卷一場謀當中。

    信出的當晚，藥去奉祖大殿送親手抄的經書，並宿在殿中。

    而一輛馬車載著長公主與藥，從偏門憑皇上的金牌深夜出了宮。

    馬車駛到常太宰家門口，大門開，車子停下，兩個披著鬥篷的影快速進了常府。

    這次後宮要製造大靜，有了借口才可進行下一步計劃。

    這次需要藥主使，造皇後的重大失職。

    前朝再配合常大人行，揭發皇後幹政，兩方結合，才好進行下一步。

    他們要一步步削弱皇後權力，將後權歸於帝權。

    切斷百、命婦與皇後的聯係。

    這一步其實倒也簡單，一道聖旨的事。

    但要行得正，封得住眾人之口，必得先有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

    否則皇後沒做錯任何事，冒然下旨，有苛待國母之嫌。

    李瑕不願讓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瑕疵。

    他現在沒這個實力，不想冒這個險。

    屋裏再次煙幕彌漫，常大人一鍋接一鍋煙。

    藥皺著眉——

    這事不好辦，得做小人，使詭計。

    計策倒有，不免牽扯人命。

    常大人叩了叩煙鍋裏的灰燼緩緩道，“此事了，秦姑姑可不止是侍司勤。”

    長公主替藥問，“常大人此話有深意，我們現在一同為皇上效力何不說得明白些？”

    長公主希藥在後宮掌了大權，可為的得力同盟。

    “皇後，隻需盡照顧皇上的本份，並且在國家需要一個好國母的時候出來臉就足夠了。”

    長公主與藥都聽懂了，這是要架空皇後。

    把像吉祥似的供起來——

    大周有皇後，皇後儀萬千，深百姓戴。

    外麵鮮亮麗的臉麵活出出場，皇後的職責就完了。

    至於從前將皇後放在皇帝邊與皇帝一起百朝賀，建立與朝廷命婦的聯結。

    與外邦建時出場招待賓並建立聯係，等一係列實事，皇後不必再。

    至於百上表賀箋，到時由皇上下旨不論是取消也好，或隻許京中大員上表也罷都是細枝末節了。

    此舉若，那些眼睛盯著皇後的員，必然得把心思好好收一收。

    有一點，李瑕也是後來才想清楚的。

    太師倒臺後，皇後仍然是貴族利益集團的代表。

    所以很多藏的勢力在暗中支持皇後。

    看似在宮中，貴妃與皇後鬥得有來有回。

    那也隻在爭風吃醋、爭寵的層麵上。

    這一點元心卻是沒意識到的。

    “那就先封賞李嘉為王吧。”藥思忖片刻提議。

    常大人看向藥，心中佩服藥布局想得細致周到。

    既是要為皇後製造機，就得其他有機的人撇清幹係。

    能與皇後匹敵的，隻有貴妃，李嘉先於李慎封王，皇後麵子上一定過不去。

    這就是皇後厭惡貴妃的開始。

    ……

    三人足足議了二個時辰，長公主方帶著藥離開。

    宮下手之事，隻能委以藥。

    一來是“髒”活，二來這件事隻有藥做起來便利。

    車中，李珺見藥一直閉目不說話，問道，“你是不忍心？”

    藥反問，“對誰？”

    “皇後啊，還能是誰？”

    藥睜開眼睛，黑暗中麵容模糊，“說白了，這是陷害。既然陷害，陷阱中就要放餌。”

    “皇後尊貴，一國之母。皇上不過想名正言順剝了所有權力，又不要怎麽樣，還是養尊優的國母。”

    “而那放陷阱的餌，才需被可憐啊。”長長出口鬱氣。

    階級之分，在關鍵之時，分明得讓人紮心。

    世道是形的叢林，你爭我奪，弱強食從未停歇。

    ……

    宮裏不久舉辦一場皇子比武大賽。

    皇室宗親中超過十四歲的都可以參加。

    李嘉在大賽中的步與騎打敗李慎拔得頭籌，李瑕高興得兩眼放。

    比武大會一結束，便封李嘉為王，封號“肅”。

    除了宗親中的雲之之子思牧，皇室中李嘉是頭一個封王的。

    把貴妃高興得在宮中大擺宴席，來了不命婦，連皇上也過來敬了大家一杯酒。

    李慎向來不在武功上用心，這次眼見弟弟封王，心中十分不悅。

    皇後賞了貴妃與李嘉許多好件，嘉獎為母親，教導李嘉有功。

    李慎更是喪氣。

    皇後安他說，“你該有大量，容得下弟弟。雖說你現在不是太子，將來的事誰又知道呢？有朝一日你為太子，天下王侯都得匍匐於你腳下，這種朝夕之爭沒有意義。”

    “本宮要到貴妃那去應個景，你也過去吧，別人說我們母子沒肚量。”

    李慎聽進去了，前去慶賀李嘉封王之喜。

    他去的晚，宗親們都去得早，連同有頭有臉的大員家的公子們都聚在奉先大殿不遠的登仙閣裏。

    那裏曾是開國大帝最寵的皇後所居之地。

    他還為皇後造了摘星臺，帝後相被傳為談。

    李嘉的母親不過一個貴妃，也用這種地方給兒子待客，也太僭越。

    李慎好不容易經皇後開導而撐開的心瞬間又回。

    他帶了禮，由太監抬著，一行人到了登仙閣，進門就看到已經喝到半醉的李仁和李瑞。

    他二人沒看到李慎進門，沒來行禮，已經惹得李慎不高興。

    他雖非太子，卻是嫡出皇子，自然比其他皇子份貴重些。

    不行禮就算了，徐家不知哪個旁係子侄，生得鐵塔似的，曬的黝黑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公子，醉醺醺跑來，舉著杯子說李慎來晚了要罰。

    這些都是平日裏混在一玩鬧、練功、讀書的公子哥兒。

    大家都不見外，先哄鬧著李慎罰喝三杯。

    其中一人還高著，“爺不喝，是不是看不得弟弟先封王啊？”

    大家哄笑起來。

    “你是哥哥，卻被弟弟比下去，是何？”又有人口出不敬之言。

    李慎隻是份貴重，皇後嫡出，可讀書做文章、寫條陳、騎，樣樣不如人。

    平日在學堂與校場，看著麵子，大家都讓著他。

    可他卻總拿大，十分不得這些宗室子弟喜歡。

    這次抓到機會，他們怎肯放過李慎，風涼話一句兩句，句句耳。

    眼見就是故意往他傷口灑鹽，不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