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發展的太快了,遠超所有人的預計。
周防郁雄完全沒有準備,就發現自己似乎一下子走到了窮途末路。
不但名聲毀了,而且天下皆敵。
就連他認為永遠牢不可破的事業都面臨著徹底崩潰的局面。
其實這幾天他也沒閑著,一直在四求人。
然而現在他做什麼也晚了,只會更加像個跳樑小丑。
讓他倍心寒的是,在過去他自以為牢不可破的人脈在這個要關頭都用不上了,稱兄道弟的友變了塑料。
沒人願意對他施以援手,甚至沒有幾個人願意見他一面。
最近的這幾天,他把這一輩子的白眼都看遍了。
每天倒是咖啡管夠,到哪兒都是前臺接待,一坐就是半天,但就是見不到他想見的人。
甚至連自己的地盤也得窩囊氣,大樓下面圍著那麼多的記者,都惦記找到他的蹤跡,個獨家新聞。
而他好不容易靠著喬裝打扮混進大樓,結果一進自己的事務所,除了到冷冷清清,繁華不再的凄涼,就是辦公桌上堆得山一樣的辭呈和解約要求等著他簽字畫押。
他自然給氣得臉上了又,簡直恨不得想從樓上跳下去了。
要說幸好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書給他出主意。
雖然出的這個主意才一出口,就又氣的他高發作,差點進了醫院。
但周防郁雄自己也無法否認這個主意恐怕是他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了——那就是下跪投降。
書說的對,只要能夠留下口氣的機會,以後還有可能東山再起。
何況書還為他做出了進一步解釋,說這只是他們迷對方的一個計策,完全可以用敵人的方式對付敵人。
比如說他們提前在約見的地方和安排好攝像機和竊聽設備,要是對方一得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那不就是也拿住了對方的把柄嘛。
起碼比現在完全被要強許多。
不過,想要跟霧製片廠進行談判和解,甚至在會談中算計對方,這也只是周防郁雄單方面的想法罷了。
他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其實從打一開始,他對於松本慶子提出非分的要求時,就已經把自己帶了絕路,再沒有讓對方發發慈悲的可能。
實際上,他連見到松本慶子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聯繫到岡本晃。
而他錢也花了,地方也約了,在赤坂掛著白燈籠的日式料理店,他專門包了一間和室,還要了幾個陪酒的侍,對於這個曾經被他罵的狗淋頭的對手展示出了最大的接待排場,他甚至做好了土下座的準備。
然而事到臨頭,卻還是讓岡本晃給忽悠了。
到了見面的時間,岡本晃就沒出現,周防郁雄所做的一切統統白費。
岡本晃聽從寧衛民的吩咐,只是讓料理店的侍給房間里送來了一張紙條,讓周防郁雄看了差點沒背過氣去——你當初不願意談,現在我們也不想談,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而且這還不算,寧衛民居然還讓岡本晃耍了個下賤的招,他們竟然提前通知了各大報紙的記者,把周防郁雄的行蹤私下通知給了記者們。
要知道,一直把自己藏起來的周防郁雄作為現在娛樂圈最大丑聞的主角,現在對於日本國民的吸引力不亞於一頭珍稀。
好不容易才上一面,對於記者來說,是絕對不能錯過的獵。
為了找他,那些記者恨不得能掘地三尺,現在發現了他的蹤跡,誰還不為了抓個頭條湊個熱鬧?
於是就在周防郁雄看了紙條剛剛緒失控的時候,料理屋又湧進來一大幫跟打了一樣的記者,幾乎一腦的直接進包房,用「長槍短炮」對周防郁雄圍追堵截。
不得不說,時間拿的剛剛好,在一陣閃燈的狂閃下,周防郁雄都懵了。
可想而知,忽然發現自己落陷阱的周防郁雄會狼狽到什麼地步?他又如何冷靜的下來?
尤其是過去一直把當自己的工玩弄的他,還從沒吃過被追逐圍攻的苦頭,而現在完全到了!
所以後面的事兒就更有意思了,周防郁雄控制不住怒火,出手強行推倒了兩個記者,搶過他們的採訪設備扔在地上,就要奪路而逃。
結果他如此暴的舉一下子就把記者們惹怒了,有人直接跑上去打了周防郁雄兩掌。
然後有了這個開頭,一切就順理章了。
接下來,周防郁雄簡直了沙包,被不知哪兒來的拳腳直接給覆蓋了。
打他還不算,後面則有一堆記者一起痛罵,「你這個人渣,還敢手打人,你個混蛋,還以為你是什麼狗屁首領嘛……」
這種時候太過混了,就是店家趕來來勸架也沒用。
俗話說雙拳難敵六手,周防郁雄他就是個三頭六臂的哪吒,也扛不住雨點一樣的拳腳攻擊。
沒辦法,店家怕出人命,只能報警,結果就是料理屋的包間幾乎被砸爛了,周防郁雄的人也被揍了個柿子。
然而警察來了,也不能把記者們怎麼樣。
畢竟現場的況實在太混,連周防郁雄自己都記不得是誰打了他。
多數記者都是共犯,這個時候互相證明清白,警方也沒辦法。
更何況也不是好得罪的,一個理不好,讓天天揪著警方的小辮子報道,警方也有所顧忌。
用一些記者的話說,周防郁雄「當時充滿敵意,對我們使用了暴力,我們中的一些人,只能被迫還擊。現場的記者都能作證,這樣應該是正當防衛……」
還有當事人用譏諷的語氣說,「哦,他才不是被打呢,他完全是主想要的啊,你們警察要在現場,只要看他懇求的小眼神就明白了。我真沒見過,一個人渣面對記者居然還能理直氣壯的揮拳頭,他是在主挑釁。你們警方應該好好查查他的涉黑背景,我懷疑他做過很多類似的勾當……」
很多日本民眾看到這些新聞,也認為這是周防郁雄的自食其果。
有人說,「作為話題人,就有義務為民眾提供這件事的真相。人家要採訪他,他非不給,於是他才會嘗到了別人的『不接拒絕』。這是他活該。」
當然,作為料理屋,因為怕影響到自家的生意,肯定有著不同的立場。
他們是這樣說的,「周防社長是我們的常客,他一直以來都很友善,當時只是禮貌地拒絕了。我們認為,每個人客人的人安全、私都需要被尊重……」
然而料理屋卻看不清形勢,要知道現場記者眾多,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況,周防郁雄突然發瘋的樣子,早被人清晰無比的攝錄了下來,照片更是多不勝數。
於是就在公布了周防郁雄緒瘋狂最先手的實際證據面前,那唯一替他分辨了幾句的料理屋老闆也被罵了下三濫。
至於周防郁雄,這次被真正的「打臉」,遭遇了記者群毆,確實倒霉,他氣都快氣死了。
然而事後也沒有選擇報警,而是迅速逃,完全起來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傻。
顯然,「忍」,才是明智之舉。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己一心求和卻被人算計,落陷阱,蒙了這麼大的屈辱。
周防郁雄不心生恨意,不滿腔憤怒是不可能的。
尤其如今面對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絕地的境,周防郁雄骨子裡的暴戾氣息也開始翻騰了。
別忘了,他畢竟在藝能界里是以黑白通吃起家的「大佬」。
如今走到這步田地,甚至很可能面臨牢獄之災。
既然「洗白」什麼的對他已經沒有意義了,那麼抱著破罐破摔的緒,他想要不擇手段,垂死掙扎一下,就了心的。
當然,他也不可能搞出什麼綁架殺人的事兒來。
他也知道如今自己搞事是頂風作案,要是他玩兒陷了,不管是警察還是民眾,都輕饒不了他,到時候就不是幾年的事兒了,弄不好半輩子都得待在監獄里。
何況他的那些黑道兄弟們,不可能白替他做事,「友」的基礎是要他付出昂貴的經濟代價的。
「幫忙」的質不一樣,費用當然也不一樣。
他要真想綁架殺人泄憤不是不可以。
但搞松本慶子這樣的公眾人,誰都知道難度高,風險大,起碼也得支付數億円來辦這件事。
他還捨不得。
尤其一旦惹出麻煩來,誰也保不齊,那些雅庫扎為了自己安全,會不會連他這個僱主一起理掉,他怎麼可能算不清這筆賬?
而且他高價聘用的兩個私家偵探最近通過跟蹤盯梢也明白告訴他,說松本慶子不管是家裡,還是事務所,又或是霧製片廠都聘用了專職的保安,陌生人想要接近並不容易。
除此之外,和的那個年輕的華夏丈夫,邊都多了幾個看著像是專業保鏢的人。
很顯然,人家既然決定了曝錄像帶,就已經開始預防著他下黑手了,相當注意自的安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