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弦兩種都不占。眼裏有疑，但什麽話都沒說,就端正坐著,嚴肅地看著他，好象在等著他繼續訓話。

    顧清江隻好放下了杯子，繼續說教：“你現在這個年紀也許會不到這些，尤其你跟其他的生還不太一樣，們從小接這個社會，現實層麵的東西會更清楚些。你在山裏長大，山裏的人世故，世俗規矩跟這裏畢竟還是有些差異，你在努力適應和學習，這些我們也知道，你甚至沒有上過學。”

    他頓了頓，看到弦臉上顯出了愧的樣子，他繼續說：“你可知道，宋林嫁給我三十多年，雖然從來沒上過班，但也需要不停的學習。要學外語，學禮儀，學彩搭配，學財會管理，學公益，節食，鍛煉保持形，每個月都翻看時尚雜誌，每天追劇，經常出去看電影，有些劇和電影不是有多喜歡，而是需要知道現在的影視劇狀況，出國看展，陪我考察，在外人看來就是個富太太而已，但我知道有多辛苦，這麽辛苦，隻是為了顧太太這個份，自己出去應酬也好，陪我應酬也罷，需要應付不同的人群，有些跟聊家常，有些跟談私房錢投資，有些跟談時尚，有些跟聊圈狀況，表現不好，別人不會說宋林怎麽土氣，也不會宋林怎麽沒見識擺不上臺麵，他們說的是顧清江的太太如何如何。”

    顧清江看著弦的表，接著道：“這不是麵子，這是生活。一旦你融不進這個圈子，你就會很多資源。不是當個闊太太就隻管吃香喝辣的就好，你在我們那住了些時候了，你可以看到宋林有多忙。”

    弦咬咬，點頭。上次帶去參觀學校，才知道原來也有自己的辦公室，也有自己的書，隻是不經常去，後來為了在家照顧，更去了。

    顧清江等了等，弦還是沒說話，顧清江隻好主問：“所以，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弦老老實實答：“我也不知能說什麽。爺爺你說的道理我懂，可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做不到，還是覺得我沒指了不用做了呢？”

    顧清江怔了怔，這孩子氣梆梆的，話都不會說？

    “如果我確實是覺得你不適合呢？”

    弦低了頭，用力咬了一下，眼眶一下熱了，但不敢表現出難過來，緩了好一會，定了定神才答：“爺爺認為什麽，自有爺爺的道理。隻是我們相的時間，爺爺可以再好好看看我。我和顧西樓，是真心誠意的。對爺爺好，為了爺爺肯做那許多事，爺爺覺得自豪又驕傲，爺爺心裏定是明白，那是心裏有爺爺，才會願意那般。我，我心裏……”弦再咬咬，雖覺兒家這般說話有些不要臉，但也著頭皮說了：“我心裏是有顧西樓的，若我真嫁了他，肯為爺爺做的，我定不會半件。”

    頓了一頓，眨掉眼睛裏的酸意，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原先這些話該是我娘來說，可我家人不在了，我自個兒說。我家世清白，康健的，雖沒讀過這裏的書，可也在努力學著，持家務，我也可以的，出門應酬，與人際，我也不懼。我現在也有好些朋友，我有教大家健，還有烹飪班的那些朋友們。我，我馬上就要去上學了，上了學，有了更多的朋友，接的事也多了，我大概就能看懂網上的那些笑話了，定能跟人聊得起來。還有你說的那些，該學的，我一件不落，我可以做到的。”

    弦表著決心，但心裏有些難堪，長這麽大，還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況，從前就算婚事談不，也是娘親出麵，等著消息，談不雖憾，可不難過。家裏雖不擺威風仗勢欺人，但畢竟王爺府，人家也會給幾分麵。現在，卻象有些求著別人娶一般，求著男方家裏相中。

    弦擰著手指著心裏的不好。

    顧清江垂了垂了眼，現在的弦倒是顯出小生的樣了。

    “你願意努力當然是好的。我也不是嚇唬你，也不是要反對你們。隻是你年紀太小，許多事不明白，我做家長的，為孩子考慮也罷，為家庭考慮也罷，我有必要跟你聊一聊。與生活不一樣，比生活好，生活比殘酷，殘酷就殘酷在，如果生活與必須舍一，那會是被舍棄的那個。沒有生活還能繼續，可是生活不下去了，就沒了。你們年青，更重，但以後會明白的。我做個壞人，敲個警鍾。”

    弦有些茫然：“我就是在說生活啊，就是過日子啊。”關什麽事，沒說談呢，說的是嫁給顧西樓後過日子的準備。

    顧清江沒清弦的意思，但也趁機順著的話頭往下說：“既然你能明白這些事理，那我就跟你直說了，書你一定要念，無論學到多，最後能不能工作，這些不重要，但學曆文憑必須有。你的事顧西樓心裏有數，他大概也不需要你工作幫他分擔，但他的事業你一定要支持，今後領域就是顧西樓的，我不好，這幾年把業務權力慢慢給他，我也要退休了。所以這幾年無論是對顧西樓對我們顧家還是對領域都很重要。你明白嗎？”

    弦點頭。

    “你去上學，混到畢業，文憑的事我來替你辦好。另外，你和顧西樓的關係，在你畢業之前不能曝。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你跟顧西樓在談，更不能說你們要結婚，畢竟那是好幾年之後的事。”

    弦怔怔聽著，又點了點頭，咬咬。

    顧清江問：“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弦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想說必須先訂親，要跟爹娘代的，可不敢說。

    “那好。”顧清江從他桌上拿了一份印刷品過來，到弦手上，“這是遠林藝學院的招生簡章，是領域投資辦的。下周正好開學了。你選一個你興趣能念下去的專業，下周我帶去你見校長。這學校你帶你參觀過，我知道還帶你去看了別的學校，但我建議你念這一家。”

    弦接過了，知道顧清江的意思，念這一家，他就有把握給拿到他們說的文憑。

    “你先念這一家，如果能順利念完，看況以後再安排別的。”

    弦垂了眼，所以這家學校的文憑對他們顧家來說也不夠有麵子嗎？

    “弦。”顧清江喚，弦抬頭，顧清江像是能聽到心裏的話，跟說：“這不是麵子，是生活，是以後你想要的生活裏必須麵對的一麵。對我來說無妨，我退休了，帶著老婆到走走，釣釣魚，打打球，有人說你兒媳婦原來是你那家藝學院畢業的呀，我就說是啊，孩子喜歡就好。這樣就完了。但是你不一樣，顧西樓不一樣。會有人抓住你的經曆來八卦，惡意也罷，好奇也罷，他們會說靠著顧家去藝學院混了幾年，這樣也算上流社會圈的。那你要怎麽說？”

    弦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顧清江是在等回話。

    “如果記者在公開場合這樣問你，你要怎麽答。”

    弦老老實實答：“這麽報道也不算誣陷。”頓了頓，看顧清江沒反應，補了一句：“答完了。”

    顧清江揚揚眉。

    弦有些張：“要不，我再問問他他是哪裏畢業的。”

    顧清江眉收不回來了。

    弦更張了：“現在沒有真的記者問，我還不知道，等有記者真的來了，我會隨機應變的。我不傻呢。現在爺爺問問題，比記者的教人張些，所以我發揮不好。”都快愁死了。

    顧清江忍不住笑了。他一笑，弦更覺力巨大。但顧清江沒再說別的，隻跟扯了扯閑話，就讓回去了。

    弦看了看剩下的蛋糕，問：“我吃完了再走行嗎？”

    顧清江哈哈笑，“當然可以。再來一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