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惹我們小素娥不高興了?”蘇喬進去,先彎腰撿了被素娥扔在地上的布偶玩,走到床榻邊,將抱在膝蓋上坐著,“怎麽哭得這麽傷心?誰惹了你,告訴姨娘,姨娘打去。”
“姨娘,我想騎鹿。”素娥哭得眼睛都腫了,蘇喬讓人打來熱水,拿過帕子浸了擰幹,捂在素娥眼睛上。
“我們騎馬好不好?過兩日讓父親帶你去騎馬,好不好?”
“不,我就要騎鹿,就想騎阿碧。”素娥看不見蘇喬,卻仍然仰著頭,蘇喬怕閃著脖子,便拿手在腦袋底下拖著:
“為什麽啊?”
“馬是人人都能騎的,多沒意思,可阿碧就隻有我能騎,姨娘,讓我再騎一次好不好?”素娥的手到了蘇喬的裳,輕輕扯著。
蘇喬向一旁站著的娘:“小郡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鬧著要騎鹿的?”
“就從昨兒中午開始,哄也哄不好,又不敢讓王妃知道。”娘也快哭了出來。
昨日雖勉強應付了過去,可今日胡湘兒若再要見素娥,卻是怎麽也不可能不讓見的了。
讓胡湘兒看見素娥哭這個樣子,們這些伺候的,定然討不了好。
“誰跟說什麽了?”蘇喬又問,娘卻支支吾吾的,目閃爍。
蘇喬見狀,反而笑了:“怎麽,我問話,你也敢不答了?”
娘辨不出蘇喬話語裏有幾分怒意,卻仍然被嚇得跪倒在地:“奴婢不敢,昨兒......曹側妃來瞧過小郡主。說了一會兒話,下午些,小郡主便鬧著要騎鹿了。”
“說了什麽?”蘇喬一麵哄著鬧騰的素娥,一麵問。
“奴、奴婢不知,當時奴婢去辦別的差事去了。”娘的頭埋得更低了些,蘇喬笑出聲:
“你唯一的差事,就是照顧好小郡主,還有什麽別的差事?分明懶去了。”
娘唬得連連叩頭:“奴婢該死,求側妃饒恕。”
蘇喬沒理會,又問:“誰聽見了,總不能一個在屋裏伺候的都沒有吧?”
“奴婢聽見了。”有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名喚秋兒的跪了出來。
的年紀小,本也指不上伺候什麽,放在素娥邊,不過是陪著玩的。
“曹側妃與小郡主說了那日自己被鹿撞倒,便是因為想騎,而鹿不允,說是很羨慕小郡主之類的話,倒把小郡主哄得很是開心。”秋兒到底年紀小,膽也不大,嚇得說話結結,讓人聽著沒由來的覺得煩躁。
蘇喬倒也沒發作,隻是低頭拿開了已經冷了些的帕子,笑道:“可是姨娘舍不得阿碧苦,怎麽辦?”
“苦?”素娥不明白,“素娥沒有讓阿碧苦啊。”
“吶,如果我整日騎在素娥背上,素娥開心嗎?”蘇喬問道,見素娥一臉的懵懂,便拿了一個枕頭放在素娥背上,手上微微使力,讓枕頭有些重量,卻不至於素娥承不住。
“素娥看看,這樣子舒服嗎?”
素娥連連搖頭:“不舒服。”
“所以阿碧被素娥騎著,也是不舒服的。”蘇喬說著,將枕頭放在一邊。
“可是我想和阿碧玩,曹姨娘說,要是一直沒人理阿碧,爹爹覺得阿碧沒用,就要把它趕出去了.......我不想阿碧被趕出去。”素娥說著低下頭,十分難過似的,又要哭出來。
“玩有很多種方法,不一定要騎著阿碧才算。我們可以找些吃的喂給阿碧,和它一起玩別的。而且啊,咱們小素娥這麽喜歡阿碧,王爺怎麽舍得把阿碧送走呢?”
“真的?”素娥眼睛腫腫的,幾乎睜不開,蘇喬換了塊熱帕子給捂著:
“蘇姨娘什麽時候騙過你?不然這樣,姨娘答應你,王爺若真的要這麽做,姨娘便去攔著,無論如何也不許他趕走阿碧,可好?”
素娥想了想,忽而便笑了出來:“好,爹爹最聽姨娘的話了,我相信姨娘。”
蘇喬這才鬆了口氣,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幾人,因怕嚇著素娥,語氣也沒怎麽變化:“王妃派你們來,是為著好好伺候小郡主的。不是讓你們找機會懶懈怠,想來也不是初犯了。不過是第一次被我抓住,便隻當是初犯,一人罰半月的月例。若再有下次,定家法置!”
娘連聲道謝,蘇喬便又陪著素娥玩了好一會兒,直到小郡主睡下了,方才起離去。
剛一出門,便見宛在那站著,忙問:“王妃找我?”
“王妃吃了安胎藥,此刻已經歇下了。奴婢聽說小郡主的娘找了側妃來,便想著過來看看。”宛朝蘇喬福了福子,笑道。
“我正打算去與王妃說此事,郡主到底年紀小,分辨不得善惡,極容易被利用了。”蘇喬說罷,將事的來龍去脈悉數說了一遍。
宛聽過,沉半晌,笑道:“奴婢有幾句話不得不說,求側妃原諒奴婢的僭越。以奴婢的愚昧短見,這事,還是別讓王妃知曉的好?”
“為何?”蘇喬問道,一麵跟了宛的腳步,去到湖心的石亭中坐著。
“王妃自有了孕以來,神一直不大好,安知不是思慮過多的緣故?幸得王爺日日安關心,這兩日,王妃晚上好容易睡得香了些,也不記掛許多的事。若是知曉了小郡主的事——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隻怕又要勞心傷神,日前的休養,也都白費了。”
蘇喬點點頭,又看向宛,既敢這麽提議,心中便是已經有了主意的:“可這事,也不能就這麽算了。曹氏已經將手向了小郡主......素娥一直是王妃的心頭,若出了什麽事,王妃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宛衝蘇喬行了一禮:“所以奴婢鬥膽,求側妃護小郡主的安康。”
“你知道的,我不與們接,也沒耐心和們玩什麽心思。”蘇喬笑道,護著素娥,那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是秦長淮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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