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姐姐那樣聰明,我一開口,便能猜到了。若是嫌棄你太過稚不願意也就罷了,若實際願意的,心中滿懷希冀。你卻沒能說服父親,不論父親是為著什麽不願意,總該傷了惜姐姐的心。”蘇喬勸道,沈惜本就在意自己江湖人的份,覺得與蘇瑯並非一個世界的,多有猶豫,即便是這幾日,偶爾提及時,蘇喬也能聽得出來很是擔憂。
誠然,知道自己的份,不一定能被高門大戶所容,卻也不願蘇瑯為了,與家中生出什麽不快來。
蘇喬每每費盡口舌,方才能打消的念頭。
是以蘇瑯這樣冒進,雖能理解——畢竟這小子心中不踏實,總要尋些方法,來確定沈惜能與他一生一世——卻不讚。
速則不達,凡事過於急切了,倒會產生反效果。
蘇瑯懨懨地點了點頭:“那、那我先回去與父親商量,這段時日,還請三姐姐替我好生照顧著惜。”
“知道了。”蘇喬無奈又帶了幾分悵然,家四小子長大了,會疼人了。
蘇瑯雖然滿心想著與沈惜之間的事,卻也不是注意不到蘇喬的神不好。
方才他也聽青溪說了,這段時日蘇喬幾乎吃不下什麽東西,早前秦長淮在,陪著的時候,還能多用一些。如今秦長淮奔赴邊疆,蘇喬的胃口又小了去。便是之前,魏陶薑也給蘇喬把過脈,卻也看不出什麽,還是老生常談的那句,讓放寬心。
蘇瑯也是擔心,本想問問,可蘇喬的臉實在不好,便也不敢打擾歇著,先退了出去。到了院中,先與沈惜聊了一會兒,複又吩咐青池幾個好好照顧蘇喬,這才去了。
第二日,蘇喬就被蘇征衫了回家。
蘇喬回到蘇府的時候,正是下午。
登時蘇老夫人乏了,正睡著,蘇喬便沒去請安,而是直接去了蘇征衫書房裏。
蘇征衫正拿了本《五通史》在讀著,聽見蘇喬進來,便問:“瑯小子和沈家姑娘的事,你知道了。”
“是。”蘇喬恭謹地站著,不敢多言。
“你怎麽看?”蘇征衫又問。
蘇喬心中思慮了一番,答道:“沈姑娘是個子好的,又溫和賢良,最得一顆赤子之心。且明辨是非.......當初便是幾次拚死相護,喬兒才得以在銅雀門手下撿回一條命。且也是先察覺此事的不妥,是以尋回了銅雀令,完父母的願之後,便沒再與顧先生等人同道。這兩年兒冷眼瞧著,對四小子倒是真心。”
沈惜的份尷尬之,在於本是“銅雀門”的一員。
蘇征衫雖因著父輩祖輩的緣由,對於銅雀令的主人,一直是信奉有加,卻沒因此失了自己的判斷。
是以在顧登臨的人傷了蘇瑝,擄走蘇喬之後,他便知自己與銅雀門並非一路人。等蘇喬安全歸來之後,他便決定了此後再不手銅雀門之事。
日後任他興衰榮辱,蘇征衫既不錦上添花,也絕不落井下石。
不過是從一個虔誠的教徒,變了冷眼旁觀的路人。
而沈惜若隻是一個普通的江湖子,隻要蘇瑯真心喜歡,加之格不差,蘇征衫也沒什麽意見。
可沈惜偏偏又與銅雀門瓜葛極深。
有著前車之鑒,蘇征衫不得不多幾分小心,不得不提防著。
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蘇瑯這次了真,定然是十分信任沈惜的。
若是沈惜想通過利用他而使銅雀門死灰複燃,又或者報複蘇家,才真防不勝防。
所以昨兒蘇瑯興致衝衝地向蘇征衫提起時,蘇征衫隻說要考慮一二,把小兒子嚇得忐忑不已。
而蘇喬知道銅雀門的事,又與沈惜姐妹相甚久,蘇征衫才想著問問的想法。
蘇喬猜想到了蘇征衫的顧慮,才特意提出沈惜是主要離銅雀門這一點。
蘇征衫果然點了點頭:“說起來,沈家與我蘇家,也算淵源頗深。”
蘇喬見自家父親態度有所鬆,不略略放下了心:“是,嚴格算起來,還是世。且兒瞧著,惜姐姐的子才能,是最好不過的了。京城中這些足不出戶的大家小姐們,真無幾個,有惜姐姐那樣的眼界。”
一麵說,一麵瞧瞧覷著蘇征衫的臉。見他神如常,了些輕鬆,便也半玩笑似的開口:“最重要的是,管得住四小子。您瞧著四小子平日裏那頑皮不聽話的勁。大哥哥打了多次了,也改不過來。進了驍衛司,還給自己混了個什麽‘拚命四郎’的名頭。可但凡在惜姐姐麵前,乖巧得兔子似的,話都不敢胡說。”
“是嗎?”蘇征衫不住也出了笑容,“還有人能管得住這小兔崽子?”
“別的不說,您瞧瞧瑯兒,平日裏多玩多不上進的一個。大哥哥大姐姐怎麽說也沒用,卻為了許惜姐姐一個好的未來,這才多時日,便拚上了十戶長,還在外麵置辦了宅子。說是怕惜姐姐被拘著了。這幾日惜姐姐住我那,日日派人來問話,對兒又是哄又是求的,深怕兒委屈了惜姐姐。”
“對孩好是好事,為父平日裏最看不上的,便是那等對妻妾下手。或是將糟糠棄之不顧,隻獨寵外的。當年.......“蘇征衫說著,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眸一下子黯淡了許多。
“當年我要納妾,你母親表麵上顯得不在意,甚至還十分欣喜,我也以為,是不在意的......可終究是在意的。”蘇征衫長長地歎了口氣。
提起逝去的母親,蘇喬也低下了頭。
又有哪個子,會不在意呢。
“罷,既然得你如此誇耀,想必是有其過人之的。趕明兒帶來給你祖母瞧瞧,若你祖母也滿意,便商量商量吧......家裏可還有長輩在世?”蘇征衫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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