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彤飛快地撇開視線,對紀云蘅笑了笑,“藥都喝了?”
紀云蘅點點頭,朝盛彤道謝,又急忙問:“他醒了,是不是代表已經離危險了?”
盛彤道:“姑娘別擔心,不管如何能把藥喝了就是好事,你兄長如此年輕,恢復起來是很快的。”
紀云蘅心想這話有些道理,良學的向來強壯,了這麼重的傷也能醒來,若是恐怕早就駕鶴西去了。
“你從昨日來了之后就沒合眼,不如去休息會兒?此由我和彥哥來照看。”盛彤將桌上的藥碗收拾了,又回頭勸紀云蘅。
紀云蘅在床榻邊沒,搖了搖頭。
許君赫聽著兩人說話,等盛彤推門出去走之后,他才慢聲開口,“兄長?”
紀云蘅搬了個小板凳在床榻邊坐了下來,趴在床沿上解釋說:“昨夜你被抬回來的時候傷勢太重,我只央著他們趕快救你,沒向他們說那麼多,他們就誤認為我與你是兄妹關系。”
守在許君赫的床頭邊上好像變了一件非常自然的事,又有許多話想對許君赫說:“彤姐和的相公都是很好的人,昨夜我來敲門的時候他們也沒有生氣,馬上就跟我一起去救你了。良學,他們都是好人,被村里人欺負了才搬到半山腰上的,等你好了之后幫他們討回公道好不好?”
許君赫又開始意識昏沉,想努力聽清紀云蘅的聲音,卻又無法集中神。他實在不想再昏過去嚇到膽小的紀云蘅,但目前完全不他的控制,只能最后撐著一清明,輕聲道:“紀云蘅,去睡覺吧。”
紀云蘅說自己不困也不累,不想睡覺,說著說著就發現許君赫又閉上了眼睛,嚇一大跳趕忙手過去在他鼻息探了探,覺到他的呼吸還在,便稍稍穩了下緒。
又跑出屋子去找盛彤,帶著人來看了看許君赫,確認他是又暈過去了,不由得又開始擔心。可紀云蘅已經一天一夜沒睡覺了,能撐到這個時候便是極限了,雙眼昏花,整個人開始站不穩,走兩步就搖晃起來差點摔倒。
盛彤這回沒有再溫地勸阻,而是有些強地把帶去了旁邊一個小一點的房間里,讓躺上去睡覺,“這是平日里用來招待留宿的客人的屋子,不過被褥都是干凈的,姑娘別嫌棄,將就著睡吧。”
紀云蘅還是非常固執,想要爬起來去找許君赫,結果就被盛彤按著肩膀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便沉沉地睡過去了。
紀云蘅說什麼也不肯從許君赫邊離開,就是不放心許君赫在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不好的變化,只有的眼睛一直盯著許君赫,看著他的狀態一點一點地變好,仿佛才會心安。于是這一覺睡得十分不安寧,斷斷續續的夢中看見了遍地的尸,也看見滔天的火焰,時而是母親臨終前落下的那滴淚,時而是許君赫重傷后朝投來的目,在變化多端的夢境里,紀云蘅一直試圖抓住什麼,卻總是落空。
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像是再一次被丟下。
“砰”一聲悶響,將紀云蘅猛地從雜的夢境中驚醒,眨了眨困倦的眼睛,只看見了一片漆黑的屋頂,而后驟然回神,作很快地下床穿鞋。
等推門出去時,就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山間起了大風,撲面而來,冷得打了個哆嗦。
盛彤聽見開門聲,便走出來對道:“吵醒你了?方才我沒關好門,讓風給吹響了,要不你再去睡會兒?”
紀云蘅搖了下頭,雖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的神略微有些恢復了,轉頭又瞥見另一個屋子里亮著燈,便問道:“良學如何了?”
走了幾步,推門進去,就看見朱彥正坐在床榻邊上,手里拿著一細長的針,對著許君赫的傷口來回穿線。一下頓住,整個人愣在門口。
許君赫半個腰都是,在燭火的照下顯得無比刺眼,他躺著沒有半點靜,這模樣足以把紀云蘅嚇個半死,眼眶瞬間紅了。
“這公子的傷口又裂開了,彥哥說靠藥不,得把傷口起來。”盛彤聲安道:“不打的,彥哥給自己過幾次,能掌握分寸。”
紀云蘅進了屋后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許君赫的臉,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難過,強忍著的眼淚總是反復地涌出。
好在朱彥下手利索,沒等許君赫的流得太多就將傷口了起來,再往上覆了藥,包扎。
他洗手的時候道:“要時刻盯著,傷口一旦再出,就要換藥。”
紀云蘅啞著聲道謝,說:“我來看著他吧,你們去休息。”
原本夫妻倆是打算分房而睡,讓朱彥夜間與許君赫睡在一起,盛彤則與紀云蘅睡在客房。但紀云蘅十分堅持,不愿再離開許君赫,于是夫妻倆沒再勸,回了客房休息,讓夜間有什麼事就直接去喊人。
紀云蘅再三道謝,將人送出門后就去打了水,自己先洗漱干凈,隨后又端了盆水去屋中,給許君赫上的污去。
紀云蘅端著一盆水出去,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竟然能流那麼多的,非常害怕許君赫在沒注意到的哪個瞬間斷了氣息,所以回去之后了鞋爬上床榻,在里面挨著許君赫側躺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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