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睹天子容,這是許多平民百姓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更何況皇帝還要設宴。倘若能來這里夾上一筷子菜,喝上一口酒,往后祖孫三代都有得吹,“老子曾經參加了皇上的宴席!”
盡管許君赫與紀云蘅已經來得很早了,但泠州多的是勤的人,這會兒太都還沒升高,場地已經無落腳。
百上千的軍在各個地方都站好了位置,為了維持秩序,整個草場以戲臺為中心區分。正中央那里擺著奢華的桌椅,是皇帝以及他隨大臣所坐的位置。再往兩邊則是泠州當地的員的座椅。這一片區域都搭了涼棚,便于遮。其后隔了幾丈的距離,站滿軍守備,再往后就是泠州百姓之地。
為了道路暢通,各個道路都提前打好了木柵欄,隔幾步就有軍守著,因此這里雖然人多得數不清,但還算井然有序。
紀云蘅與許君赫被軍引著往中央的位置去。到了地方時,就看見了樊文湛與先前去許承寧的宅邸里接人的將軍戚闕。二人正閑聊,余瞥見許君赫走來,便都站起迎接,到他跟前行禮。
“殿下,今日瞧著氣不錯。”戚闕笑著打趣。
許君赫懶洋洋地扯了一下角,并沒有回應著敷衍的客套話。樊文湛眼眸一轉,繼而卻對紀云蘅道:“紀姑娘,今日各個員的家眷也來了許多,你是與我們殿下坐在一,還是與那些眷一起?”
還不等紀云蘅回答,許君赫就將眼睛一瞪,往樊文湛上甩了兩個眼刀:“從前怎麼不知你話那麼多?”
紀云蘅對此還是認真考慮了一下,反問道:“我與良學坐一起,是不合規矩嗎?”
當然是不合的,往日這種宴席,大多都是眷們坐在一起,或是坐在自己夫君的邊。樊文湛剛想開口解釋,卻被許君赫搶了一步,“合,當然合。哪有那麼多規矩,今日既是宴席,怎麼舒坦怎麼來就是了。”
他說著,就牽起紀云蘅的手帶著往里走,與樊文湛肩時還不忘給他甩個眼刀,滿含警告。
許君赫就坐在皇帝的左側,是全場唯一一個距離皇帝最近的位置。桌子也比其他人的大上不,上面已經擺上了茶點。
二人落座,就見座下人山人海,無數雙眼睛朝這里張。紀云蘅只看了一眼,就撇過了頭,反握著許君赫的手低聲道:“人真的好多呀。”
“不看就是了。”許君赫了一句,拿起點心給,“吃點東西,應當很快就開始了。”
六月末七月初正是炎熱的時候,這場宴席必定會在正午之前結束,畢竟皇帝年紀大了,在毒日頭底下暴曬也扛不住。
此靠近山群,清晨的風是涼爽的,紀云蘅搖著手中的扇子,慢吞吞地吃著糕點,四張,“良學,為何不見邵生哥和薛叔?”
“許是在忙。”許君赫隨口回了一句,而后叮囑老實坐著,旋即起離席。
紀云蘅的目追著他的背影了一會兒,見他消失在人群中,便扭頭回來吃著糕點發呆。接下來泠州員陸續到場,在軍的指引下坐到自己的位置,空的地方逐漸被填滿。
紀云蘅坐在如此靠近皇座之,難免會被目洗禮,凡是路過之人無不向投來打量的目。紀云蘅百無聊賴地坐了會兒,覺得實在無趣,剛要起去別看看,就被回來的許君赫逮了個正著,“去哪?”
紀云蘅有些不滿,“為何將我一人丟在此?”
“方才想起一事,找戚闕代去了。”許君赫低聲哄著坐回去,與小聲說話,“今日來的人太多,你要時時刻刻跟在我邊,當心生變。”
“生什麼變?”紀云蘅抓住這句話問,“是不是會發生什麼事?”
許君赫道:“那是自然。”
以慶祝收開辦的宴席,怎麼聽都有些荒唐,更何況現在也不是收季。稍微有些玲瓏心竅的人,都能嗅出其中的不對之,更何況孫相那種萬分警惕且惜命之人,自然看出了這場宴席的蹊蹺。
只是他先前向皇帝告病,本不想參加這場宴席,卻被皇帝駁回,言這與民同樂之日,他堂堂皇帝都要去坐幾個時辰,更遑論底下的大臣。
便是如此,泠州所有員不得缺席,趕在太還沒熱起來的時候就了場。
突然間,周圍傳來哄鬧吵雜的聲音,不知是什麼引起了。紀云蘅長脖子張,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許承寧與孫相緩緩走來。
不知是不是傷得厲害,到今日還拄著一拐,大熱天里披了件長袍,臉蒼白如雪,一臉病態。孫齊錚則在他側,一臉肅容,不茍言笑。百姓戴賢相,于是在孫齊錚出現之后,很多人高喊孫大人,毫不掩飾地表達仰慕之。
遲羨落后一步,跟在兩人后,仍舊是冷漠著一張臉,沒有半點緒。
許承寧與孫相的座位挨得近,都在皇帝的右手邊,與紀云蘅隔了一段比較遠的距離。
紀云蘅安靜地看著許承寧座,從他的臉上看見了難以遮掩的疲憊之態,心里猜測這段時間他恐怕過得并不舒心。他這副糟糕的模樣,就算是今日當場死在了此,紀云蘅都不會覺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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